第二百八十六章二尸三命
第二百八十六章二尸三命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晴時有雨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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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冷,天空陰澀晦暗,烏鴉鴉的云低低的壓在半空中,仿佛觸手可及。河面刮起北風,一聲緊過一聲。那寒意仿佛能穿透身上所有衣物,直直的刺進骨髓。
花憐月雖然披著厚實的貂毛大氅,依然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將領口越發裹緊了些,疾步從走廊上穿過。
很快,她來到一間艙房前,門虛掩著,她輕輕一推就開了。猶豫片刻,她還是踏步走了進去。
這間艙房的結構也是一進一出,中間用厚厚的棉門簾隔著,看不見里間的情形。
整間艙房都是靜悄悄的,并沒有人走動或者說話。花憐月遲疑片刻,出聲喚道:“香姨娘,香姨娘......”
依然沒有人回應,花憐月心頭突得一跳,感覺似乎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果斷的轉身想要離開。忽然里間傳來一聲脆響,似是什么器皿被砸碎了,緊接著傳來女子模糊卻痛楚的呻吟。
花憐月聽見動靜,立刻停下腳步,轉身匆匆的往里間走去。
隨手挑開門簾,她看見對面被垂下的厚重紗幔遮住大半的床榻上,隱隱躺著個人影。可惜那人身上的被褥蓋得十分嚴實,從頭到腳幾乎都遮住了,只露出一把烏央央的長發,披散在大紅的緞面軟枕上。
花憐月往前走了兩步,再次喚道:“香姨娘,你怎么樣了?”
話音未落,她驚覺身后似乎有異動,急急轉身,眼角余光卻瞥見側邊砸來一個硬物。“砰”的一聲悶響,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感覺似乎過了很久,花憐月終于幽幽醒轉。她感到頭疼欲裂,于是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自己的手腳居然被人給綁住了。
她大吃一驚,忙用力掙扎,結果發現綁住她的只是一根軟軟的嫩黃色腰帶,稍一用力,就掙脫開了。
花憐月手忙腳亂的將纏在手腳上的腰帶解開,然后扶著墻壁站起來,四下看了看。她很快發現自己是在一處狹窄的凈房中。
高高的圓形窗戶,被固定在壁上的洗臉架子,還有同樣被固定在壁上的馬桶。四周是朱漆木板嚴嚴實實的隔開。
花憐月覺得很熟悉,因為貨船二樓每一間艙房里,都配了同樣的凈房。
難道自己還是在李如香的艙房里?花憐月心中又氣又急。本來她會匆忙趕過來,是得了船上一個伙計傳話,說是李如香不甚滑到,有小產的跡象。身邊又只有一個春兒忙不過來,所以求她過來幫把手。
劉暉本不想她插手此事,不過花憐月念著昔日與李若蘭那點情分,還是不顧劉暉的勸阻,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沒想到等待她的居然是一個陷阱。
李如香,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花憐月帶著怒氣用力拉扯房門,卻發現并沒有被拴住,她忙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待看清屋子里的情形后,心中不由猛地一沉。
就見原本整潔的房間此刻被翻得亂七八糟,箱子柜子全都大開著,各種細軟被丟了一地。一只玫瑰色緞面首飾匣子擱在桌面上,里面的釵環首飾撒了一桌子,明晃晃的甚為奪目。
花憐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秀麗的眉頭已經蹙緊。該不是這么倒霉,恰好碰見入室盜竊的毛賊了吧?不過瞧著這些值錢的首飾都還在,看來毛賊應該還沒有得手。
花憐月心中暗暗猜測著,很想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想到李如香手無縛雞之力,此刻又懷著孩子,若真是碰見了毛賊,只怕也嚇得不輕。
花憐月下意識的側頭往床榻方向看去,卻見床榻上的被褥高高拱起,似乎有人藏在里面。她猶豫片刻,悄悄摸了掛在壁上的寶劍,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她的動靜很小,榻上之人似乎一無所覺。花憐月也分不清里面藏著的是還未來得及逃走的毛賊,還是被嚇住的李如香。于是將寶劍橫在胸前做出防衛的姿態,另一只手抓住被褥的一角用力掀開。
“啊!”的一聲尖叫,緊接著是清脆的瓷碗落地聲響起。花憐月閉了閉眼睛,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春兒滿臉驚恐的盯著她手中的寶劍,抬手顫抖的指著她,尖叫道:“你,你,你殺了我們夫人還有姨娘!救命呀,殺人了,殺人了.....”春兒如被鬼追般,轉身跌跌撞撞的飛快跑了出去。
花憐月看了看春兒驚恐的背影,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角。又看了看榻上那兩張靠在一起的熟悉面孔,現在卻變成冷冰冰的尸體,覺得頭疼的越發厲害了。
郗知州得了報信跌跌撞撞的趕了過來,李如香與郗夫人的尸體已經被抬在地上,一張玫瑰紫的毛毯蓋住了她們僵硬冰冷的身子。
郗知州看見尸體時只驚愕片刻,立刻撲向一旁的木箱。手忙腳亂的將木箱打開,發現里面的銀票依然還在,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守在花憐月身后的鳳七,看見他進來時,面上流露出同情之色。誰知他第一眼不是瞧地上的被害的親人,而是迫不及待的清點財物,鳳七眸中不由閃過一絲惱恨。
將木箱重新蓋好,落鎖。郗知州忽然怒不可恕的吼道:“是誰?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害得她們二尸三命。”只是,此刻才想起要為死者討回公道,終究是太晚了些。
跪在一旁嚶嚶啜泣的春兒抬手指向一旁的花憐月,指控般的道:“老爺,我進屋時,看見這位霍少夫人手中拿著寶劍,就站在夫人與姨娘的面前,必定是她下得毒手”
“霍少夫人?”郗知州赤紅著眼睛上下打量了花憐月幾眼,隨即怒吼道:“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要如此狠心害她們的性命?管事,為何她還好好坐在這里,沒有被綁起來?”
貨船管事是個三旬左右的健壯漢子,因為常年在船上待著,每日接觸的人形形色色。上到高官貴族,下到販夫走卒。一雙眼睛自然修煉的極其毒辣。
管事看郗知州習慣性的頤指氣使,就知道他必定是從那個地方上回京的官員。可看見同樣氣定神閑的花憐月,還有同樣不動聲色,卻氣勢不凡的劉暉。自然知道心中這桿秤砣該往那邊移。
就聽花憐月嘆了一口氣,好聲好氣的道:“我與她們無冤無仇,自然不會害她們的性命。方才我對管事也說過了,是一位伙計帶了話給我,說是你家姨娘有小產的跡象,春兒一人忙不過來,讓我過來幫把手。
誰知我進到屋里就被人從后面打昏了,醒來后發現房間里已經被翻亂,而你的夫人與姨娘則已經被人害死。”
劉暉心疼的撫了撫她額邊散落的黑發,那里有一塊明顯紅腫的傷口。他低聲道:“還疼嗎?”
花憐月搖搖頭,又點點頭,顯然是心不在焉。此刻的她已經是頭昏腦漲,也分不出是傷口疼,還是被突如其來的禍事鬧的頭疼。
“你撒謊!”春兒抬頭瞪著她,尖著嗓子叫道:“姨娘說過,你與她有仇,而且是害得她家道中落,不得不賣身為奴的生死之仇。”
沒想到李如香會如此仇恨自己,花憐月心下艱澀,抿唇不語。
郗知州聞言也面色鐵青的望向花憐月,眸中滿是憤慨之色。
管事的眸光也有些復雜,原本他也不認為看上去嬌嬌弱弱的花憐月能殺人,而且出手就是兩條人命。可春兒的話卻又不得不引人懷疑,難道是他看走了眼,這個女人確實是殺人不眨眼的毒婦?
郗知州想著李如香肚子里還有自己滿心期待的孩兒,如今卻隨著李如香一道成了一縷冤魂,他心中就憤怒的想要殺人。
“管事!”郗知州習慣性的發官威了,他一指面前的花憐月,對管事吩咐道:“還不將這個殺人兇手拿下,嚴加看管起來。等船到了京城,立刻交給京兆衙門嚴加審問。”
管事輕咳一聲,陪著笑道:“郗老爺還請稍安勿躁,我已經讓人將船上所有當值的伙計找來,請霍少夫人當場認認,看能不能找到給她傳話的伙計。”
春兒卻立即尖聲反駁道:“她在撒謊,姨娘一直好好的,根本沒有滑到,也沒有什么流產的跡象。”
花憐月皺皺眉,問道:“既然你們姨娘好好的,為何你卻不在屋子里伺候?我從進來到被人打暈,再到醒來發現尸體,中間起碼有一個時辰的空缺。這么長時間,你身為她貼身伺候的丫鬟,為何一直沒有出現過?”
“不錯!”郗知州到底不是一腦袋漿糊,他聽出其中的蹊蹺,同樣回頭怒瞪著春兒,質問道:“老爺我不是讓你伺候著姨娘嗎,你為何不好好守在艙房中?”
春兒著急的道:“老爺,是姨娘說肚子餓,讓我去幫她燉燕窩了。你瞧,地上打壞的那些就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大家都看見了一灘黏黏糊糊的燕窩羹倒在地上。
花憐月又追問道:“既然你是在燉燕窩,不妨說說看是在哪里燉的,可有人為你作證?”
春兒抬眸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郗知州,小聲道:“我就在艙底下的大廚房里尋了一個空出來的灶眼,不過一直都是我親手在燉煮燕窩,旁的人我也不認識。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誰能幫我作證。”說到后面,她幾乎是帶著哭腔。
聽到這里,郗知州忍不住拍案喝罵道:“真是沒用的廢物,廢物。”春兒膽怯的哆嗦了一下,她縮著脖子,眸中晶亮竟然有淚花在閃爍。
“我還有一事想要問郗老爺。”花憐月清冷的眸光轉向了郗知州,她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既然身為她們的老爺,出事的這段時間,你又是在哪里?”
郗知州眉頭一擰,他陰測測的道:“霍少夫人,你是什么意思?現在出事的是我的妻子侍妾,那侍妾的肚子里還有我的孩兒,難道你懷疑是我害死她們的?”
花憐月手指在桌上輕敲著,她淡淡的道:“有一件事我想還是必須告訴郗老爺一聲,幾天前,你家夫人曾經跳河輕生。若不是我們恰好經過僥幸救了她,她早就溺死在那冰冷的河水中。”
“夫人她,曾經跳河輕生......”郗老爺似乎被這個意外的消息給鎮住了,他愣了楞,才厲聲道:“霍少夫人應該是弄錯了,我家夫人絕對不會輕生,她只是失足落水而已。”
說到這里,他心中越發惱怒郗夫人死了還讓他丟臉面。于是看向花憐月的眸光也越發不善。他冷聲道:“霍少夫人如此東拉西扯,究竟是什么意思?”
花憐月心中微嘆,卻并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因為究竟是輕生還是意外落水,到了現在都已經說不清楚。
她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覺得這間屋子雖然被翻的很亂,可那些金銀珠寶還有銀票細軟都沒有丟失,可見兇手是并不是為財而來。
兇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殺人,如果不是為財,那就有可能是為情,為仇,或者是一時的激憤,所以這里每個人都有嫌疑。我問清楚些,只是想盡量幫大家理清思緒,早些找到這個殺人兇手。”
郗知州瞇著眼睛,森然道:“霍少夫人說來說去,無非是想要擾亂我等思緒。等會若是沒有找到你所說的伙計,就足以證明其實你才是有著最大嫌疑的殺人兇手。”
花憐月雖然看似沉穩的侃侃而談,心中卻一直在琢磨著此事的蹊蹺之處。至于那個傳話伙計,她估計十有八九是有人假扮的,恐怕是找不著了。
若是有人存心給自己設下這個陷阱,那么定然不會留下這個最大的破綻。如此以來,形勢就會對自己很不利。只是她不明白,這個陷阱最終的目標究竟是自己,還是對面這位準備進京述職的郗知州。
可惜那個伙計本就留了心眼,特意尋了她獨自一人的時候過來交代的,劉暉與鳳七都沒有看見本人,如今就算是想要幫忙尋人,都無從下手。
想到這里,她側頭望向劉暉,劉暉同樣眸光深沉的看著她,心頭閃過一絲惱怒。不錯,是惱怒!他只是想與她過一段普普通通,沒有陰謀,沒有暗算的悠閑日子,為何就這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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