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54章半路劫殺
正文第154章半路劫殺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熟悉的臺詞,熟悉的配方,氣息都是熟悉的。
何素銘掀簾而出,看到十幾個佩刀的山賊攔住前路。
不見得都是兇神惡煞,卻連半點遮掩都沒有,大大咧咧地以真面目示人。
這樣的人要么是真的不怕死,要么就是胸有成竹,有備而來,而不管是哪種可能,何素銘都知道今天怕是活不成了,因為對方這么有恃無恐,不過是打定主意殺人滅口而已。
何素銘指尖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十息時間后,車夫小廝都死了,被砍成了幾段,血肉模糊。
何素銘看著近在咫尺的山賊首領,渾身直哆嗦。
也不是沒見過殺人場面,甚至比這更慘烈的也見過,可這卻是他這個宣府總督第一次直面自己即將遭遇的慘淡的死亡現場。
他不是勇者,他很貪生,很怕死,所以根本做不到直視慘淡人生,他想逃,想求饒。
“各位好漢,各位大俠,我上有老下有小,饒我一條狗命如何?”
何素銘跪在地上,氣勢全無。
但首領只是冷淡地看著他,眼中殺機不僅沒有削弱,還又彪悍了不少。
手起刀落,何素銘的一只手掉了,齊根切掉。
何素銘眼睛瞪得老大,血噴涌而出,落在臉上,是熱的。
他摸了摸臉,手上全是血,半晌才終于反應過來,他被砍掉了一只手,立即凄厲地慘叫起來,但首領的第二刀也到了,卻是挑起一灘泥土和雜草,塞進了何素銘的嘴里,將他的聲音盡數堵了回去。
“這第一刀是為了無辜被滅門的兩百余人討的,嘖,兩百刀,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首領似是想到了什么,聲音淡漠,帶著些惡意的嘲諷。
何素銘臉色發白,不知道是因為血流得太多還是嚇的,他不住的發抖,篩糠似的,哆嗦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丑態盡出,換來的不過是首領譏誚的冷笑,而后是第三刀、第四刀......
有的人真的很令人敬佩,不見得會做多少好事,可求生意念卻是極強。
花了一個時辰在他身上留了兩百多道傷,何素銘才堪堪咽氣,看那慘白如紙的臉,極有可能是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望著他瞪得老大的眼珠子,壞事做盡竟然還死不瞑目,首領低低地笑了起來,手起刀落將他的兩顆眼珠子挑出來扔在地上了,腳尖踩上去還碾了碾。
說真的,有點惡心,可心里頭的惡氣才算是滌盡。
滿門老弱婦孺無辜慘死,還有菜市口斬首的數十人,想想都憋屈。
“走!”
殺機斂盡,只余滿地尸首和血。
山間飛鳥散,首領停了下,看著山林的另一個方向,若有所思片刻才收回目光,策馬離開。
何素銘被殺的第二天,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
景泰帝大怒,天子腳下竟有人膽敢行兇,這是不將天子尊嚴放在眼里了。
嚴查,一定要嚴查!
只是并沒有什么所以然。
第二天,吳軒菜市口斬首示眾。
元祐將他死牢里提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只說了一句話。
吳軒目瞪口呆,而后兩行熱淚從眼眶中涌出。
艷陽之下,刀折射的光刺眼得很。
吳軒眼中已經沒了怨恨和不甘,坦坦蕩蕩地赴死,他身后的兄弟們也都如此。
葉瑾夏坐在臨街茶肆的雅間里,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吳軒被斬首的全過程。
她指尖摩挲著茶盞,裊裊白氣升起,茶香繚繞,滾燙的茶水逐漸變冷,她也無所察覺,一瞬不瞬地盯著吳軒,一些影像浮現腦海,眸光逐漸變得渙散。
吳軒似有所感,隔著層層人群,他仰頭,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素衣黑發的女子,眉目清冷似寒泉,清麗如她,卻總有著怎么都煨不暖的寒氣。
就是這么個冷冷清清的姑娘,卻輕而易舉的識破了他們的詭計,雖說前功盡棄,可也免了一場冤案。
何素銘死了,虐殺致死。
也許也是這個姑娘的手筆吧?
吳軒閉了閉眼睛,適應斬刀折射的光,酒水淋上去,烈酒的香味有些勾人,他有點眩暈,卻還是直視茶肆的方向。
葉瑾夏福至心靈,和吳軒的視線對上,輕輕地點了下頭。
吳軒唇角微彎,常年軍旅和奔波,使得他看上去滄桑而且兇狠,努力微笑,也減不去那戾氣,橫亙在眉眼間。
不過葉瑾夏還是感受得到他的善意,遂報以一笑。
吳軒動了動唇,伴隨著簽子砸到地上的聲音,劊子手將他推到斬臺上,兩行熱淚再度盈眶而出。
感激、慶幸,還有解脫。
葉瑾夏扭頭,不敢再看。
天青青,依舊是艷陽天。
血腥味彌漫,不過葉瑾夏還算滿意,這才是她想要的朗朗乾坤,不夠公平,那她做一桿秤。
吳軒方才說,謝謝!
七尺男兒,流血不流淚的漢子,接連流淚所為何事,葉瑾夏心里清楚,其實也不是特別清楚。
可有點欣慰,雖然,人就死在眼前。
元祐撩開簾子走進來,毫不客氣地就著她的茶杯喝了一杯水。
冒煙的嗓子終于緩過來了,才聽見他特有的嗓音,“表妹,你可滿意了?”
“嗯,還好。”葉瑾夏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元祐也不矯情,一口飲盡。
元祐趴在桌上,不住地嘆氣,眉眼間盡是疲倦。
“我現在和一條咸魚沒什么區別了。”
“嗯?”葉瑾夏難得耐心極好。
“何素銘的案子,這怎么查?”元祐雙手撐著下巴,眼神灼灼地盯著葉瑾夏,越看越覺得這小妮子不簡單,端了那么多心事,不會累么?
“禍水東引這樣的戲碼,不是錦衣衛慣用的手段么?”葉瑾夏并不避開他的視線,輕快的嗓音帶了幾分善意的嘲諷。
元祐微愕,旋即明白過來了。
何素銘身上的關系網那么復雜,隨便嫁禍一方都能攪亂這一池死水了。
元祐又斗志滿滿地起身,走出去的時候又折回來,遲疑道:“表妹,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