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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第六十二章 牝牡
更新時間:2017-04-10  作者: 驚年渡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昭華 | 驚年渡 | 驚年渡 | 昭華 
正文如下:
什么是勒緊褲腰帶,這就是了。張拿起這個玉帶一看,發現穿接著玉帶板的革帶,在使用時要把沒有紋飾的一節兩端,穿在有玉帶板的一節兩端的銀扣里,用銀扣上的針,貫入帶上小孔中。至于為什么朱高熾會覺得這條玉帶不合身,完全是因為革帶有一個鉈尾較寬的銀扣卡著,這樣腰帶不能直接系著,要先用無鉈尾的一端先穿過一個銀扣,再穿第二個銀扣。

應該是服侍的人的疏忽,張也不說,就將玉帶這兩個銀扣子去掉了,其實這條玉帶真的做的很精貴,帶銙除了是白玉,還有玳瑁和犀角,而且是多層透雕雕出來的,在對著燭光看得時候,張發現上面好像雕著馬的形狀。

“因為我屬相是馬,”朱高熾道:“所以雕刻的馬。”

張抬頭看過去,發現朱高熾正微笑地看著她,眼里露出溫煦的光來。

張忽然感覺面皮一下子臊起來了,她簡直不能直視高熾,就指著玉帶的邊緣給他講明了,高熾接過來往腰上一比劃,滿意極了。

之后高熾坐在床邊開始自己脫靴子,當他把白綾襪子也脫了之后,張就驚訝地發現高熾的腳可能還不到四十碼!

三十八到三十九碼吧,張習慣用上輩子的標準衡量,這個碼數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小了許多,雖然高熾不過十五六歲,但是男人天生骨架子擺在那里,尤其是手骨腳骨,不應該是這么小這下張似乎能明白為什么整個婚禮上,那個贊引總是形影不離了,應該是一直暗中托扶著他走路,畢竟高熾上面體積過重,一雙腳卻又太整個一個頭重腳輕,走路時間一長肯定支撐不住。

“我天生足弱,”高熾看到張注意他的腳,倒也不以為意:“小時候不僅走一步就跌一個跟頭,而且還經常跟個螃蟹一樣橫著走。后來長大了就好了許多,能騎馬射箭,這也多虧了道衍大師給我尋來的方子,我用著很見效。”

張聽到“道衍”兩個字,似乎有些熟悉,心里就急忙記下了這個人這個人名能在她腦中留下影子,一定是重要的歷史人物,書本上一定提過,只恨她上輩子歷史學得不好不壞,都是為了應付考試,不能知道這個人究竟有什么事跡。

“就是不太方便行走,殿下也走過了很多路,”張看到他的腳底板有一層厚厚的皮,問道:“您生來貴胄,錦衣玉食,出入都有車駕,為什么一雙腳卻比農夫還要粗糙?”

“北平布政使司下轄五府十四州,”朱高熾答道:“每年父親名我和高煦親自視察春耕秋收如何,經常從一個州跑到另一個州,不敢跑馬,害怕毀了農田,大多是步行,我這腳走路還可以,但是一旦站久了就顛仆了,平地摔。”

走路還行,但是站得久了就跌倒了,張想了一下,還是身軀過于肥碩的原因。

但是當高熾把中褲掀起到膝蓋上的時候,張就又忍不住想要驚叫了。

她指著高熾右腿上一塊可怖的黑疤,問道:“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我說我是從鳳陽來的,”高熾解釋道:“那時候我們一家在皇陵守靈,值夜的人不小心將炭盆扣在我的腿上了,那時我們家里不平靜,不敢聲張,只說是我自己濺了炭火,后來去開封,也是周王叔帶我去醫治的。”

張回憶起洪武十八年的樣子,似乎有一樁驚天的案子和北平扯上了關系,直到年末高煦才從開封動身回了北平,她忽然又憶起高熾高煦吃肉的樣子,他們那時候是怎么說的,好像是之前一直在給他們的外祖父服喪也就是說,那一年的燕王一家,是過得極不好的。

也有十年過去了,高熾腿上這一塊深深凹進去的疤依然看著觸目驚心。

“我感覺,您這個龍子鳳孫當的,還不如我這個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舒服。”張是由衷地感嘆:“您有沒有這么覺得?”

“有時候也這么想過,”高熾道:“可我們家和農夫家也差不離,皇爺爺不就是放牛娃出生嗎,就這宮里頭,后園子全種著菜呢,比光祿寺從外面拉回來的菜還好吃。連皇爺爺都在園子里赤著腳種菜,我們這些子孫更是要務農了,也不覺得有太多辛苦。”

在這一代有了皇帝以身作則,皇帝和農民之間的界線還沒有天上地下,若是再過上二三代,恐怕朱元璋的子孫就不辨菽麥了,張就道:“教育子孫自然該如皇上一般。”

聊過了這一茬,張心里對眼前這個將要成為她的丈夫,陪伴她終身的人有了大概的了解溫和、有禮、通達,是個很好的人。但是她還是有一點不明白,為什么他在見她第一眼的時候,會露出嫌惡的神色來呢?

她試探著問了,見高熾只是沉吟卻并沒有說話,心里不由得忐忑起來,更是尋思自己太過冒進,這種難言之隱豈能是自己隨隨便便可以問的?

就在她準備表達歉意的時候,高熾開口道:“和你無關,是我的事兒。”

“你,”高熾道:“在婚前,是不是被領著去了春室?”

張“啊”了一聲,點頭道:“殿下您也去了嗎?”

“皇子孫們婚前都要去那里,”高熾道:“還要去貓兒房,看牝牡相逐。”

“那春室里,”高熾說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有兩個既老又丑的女人,你知道吧?她們可不是光引導你們觀看和體悟的,她們還有其他的責任。”

從高熾的講述中,那兩個女人在他面前脫得凈光,強制讓他仔細觀察她們的身體。張光是看她們的臉,都覺得無法忍受,何況身上高熾在看完她們干癟而萎縮的身體之后,整個人就不好了。

“就跟一張褶皮掛在了身上一樣,”高熾忍著惡心跟她形容:“完全是一張皮,灰黑色的皮,看不到血肉的感覺,卻能看到一根根骨頭的形狀,還有大塊大塊的斑痕。”

張腦子里一想那褶皺遍身、干癟又長斑的身子,就覺地自己剛吃了那么一丁點的東西也存不住了,直從胃里要翻出來的感覺。她這才知道為什么要選兩個那樣丑的女人進行性啟蒙了,因為對這些皇子孫來說,生來錦衣玉食不愁吃喝,在女色上也很難要求他們節制,就只能用這個辦法,讓他們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將來行房的時候時不時想起來,就不會輕易沉迷女色。

張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太好笑,難道皇帝就不怕把他的子孫嚇得陽痿嗎這可是一定會在心靈上留下創傷的一幕,很有可能會發展成為無法接受女人觸碰的心里問題的。

不知道高熾是不是也留下了噩夢般的創傷,張試著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并沒有過度反應,張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已經觸碰過他了,在解腰帶的時候。真是多此一舉,她剛要把手縮回來,腕子就被捉住了。

張大吃一驚地抬頭,就看到了高熾烏沉沉的眼睛。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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