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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昵醬
“人家是皇子,我不過是個將軍家的庶女,只有我配不上人家,哪有人家配不上我一說。”朱雪丹落寞的開口。
聽聞朱雪丹這番話,朱雪槿都覺得自己的笑聲有些刺耳了;她清清嗓子,后拍著朱雪丹的肩膀,道,“我的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女子,為后都不為過,不過是皇妃,如何做不起。況且聽聞大皇子的生母敬妃娘娘便是遼國人,從前更是遼國公主,想來見過姐姐之后,一定會極其喜歡姐姐。屆時咱們再讓爹前往說與,這件事情還不是水到渠成。娘既然說姐姐到了出嫁的年齡,那便嫁給大皇子便是。”
“可是……我,并不知道大皇子的心意,若大皇子心儀之人不是我,我也不愿嫁他,不愿天天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朱雪丹說著,不經意間,睫毛上竟掛了淚珠兒,看得出,她心中也在做著艱難的掙扎。
“我曾與大皇子一道經歷過生死之劫,雖關系依舊冷淡,但是……我可以側面幫姐姐詢問一番,”朱雪槿說著,摸了摸下巴,眼珠轉了轉,又道,“今晚夏王既然設宴款待咱們一家與蜀國皇太子,想來幾位皇子也會駕臨。待宴會結束,我會尋個機會,從他口中套套話。”
“這……這可以嗎?”朱雪丹紅著臉,眼睛還是紅紅的;朱雪槿是不知道究竟朱王氏如何逼迫朱雪丹了,讓她似乎已經走投無路;但既然朱雪丹有求與她,她就絕對不能袖手旁觀!畢竟,她曾經信誓旦旦的答應過朱烈,無論日后發生什么事,她都一定會保護朱雪丹這個姐姐!
“姐姐放心,我會隱晦的詢問,不會太直白;就算不成……也不會讓姐姐日后難做。”朱雪槿說著,細心觀察著朱雪丹的表情,見她依舊忐忑不已,便又道,“不如這般,無論大皇子那方如何回應,我都會與娘說與,不要再逼你出嫁;若娘實在為難,我便以爹為小小的要挾;畢竟娘有多愛爹,你也是清楚的。”
時候已經這樣晚了,自然不能前往昭陽宮打攪陽懿楠的清夢;陽寒麝深諳此理,倒是直接將朱雪槿帶至將軍府附近,后也不理她福身問安,扭頭便大跨步的離去,身影很快消失于黑暗之中;朱雪槿定定望了許久,這才摸了摸下巴,直接往朱雪丹的房間而去,在她看來,朱雪丹這會兒肯定是在焦急的等待著自己的答案,雖然自己也沒問出個所以然。
只是當她看到前來開門的朱雪丹,雙眼紅腫的桃花一般,登時就愣在門口;朱雪丹努力的揚起嘴角笑笑,讓她看起來與平常并無差異,后一面拉著朱雪槿的手進了屋,一面關切道,“天這樣涼,別傻傻愣在外頭,快進來暖和暖和。”
“姐姐這是怎么了?”朱雪槿當真有些不解,朱雪丹何以至此;在她印象之中,朱雪丹雖看起來嬌弱,可實際上很堅強。這些年,她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極少哭成這般。難道僅僅是因為陽寒麝未得封殷王爺一事?似乎又有些不至于。朱雪槿努力的回想著晚宴有關的一切,忽的就念起了夏王與王后夸贊朱雪丹時候,朱王氏那怨恨至極的眼神;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嘆息一聲,道了句,“可是娘又為難你了?”
朱雪丹咬咬下唇,固執的搖搖頭,眼神卻未與朱雪槿對視;盡管如此,朱雪槿也看到了朱雪丹再度紅起來的眼眶,想來晚宴上眾人對朱雪丹的刮目相看,已經完全且徹底的激怒了朱王氏。一邊是自己的生母,一邊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身處這樣的關系之中,就算是朱雪槿,也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了。末了,她唯有拉起朱雪丹的手,又道,“今兒個席間,夏王和王后已經明確的表示了,以你的德行與才華,只要你愿意,是完完全全可以嫁給夏國皇子的……”
朱雪槿才說完這句話,朱雪丹立即哭得梨花帶雨,連連搖頭道,“不行了……雪槿,娘說,她不會讓我嫁給夏國皇子的,我……沒有資格……”
果然是朱王氏的原因,才使得朱雪丹這般傷心;從前她只是耳旁的辱罵與偶爾的體罰,可如今,已經完完全全的斬斷了朱雪丹想要的未來,也怪不得她哭成這般。朱雪槿嘆息著將朱雪丹擁入懷中,一面輕輕捋著她的背,幫她順順氣兒,一面道,“雖說婚約一事是父母之命,但父母之命也絕不會大過皇命。既然夏王與王后已經把話說在前頭,夏國如今尚要仰仗爹的能力,所以你與其中一位皇子成親,便也是更加的綁牢了爹的心。這一點姐姐不用擔心,娘這般說,也只是說說氣話而已,姐姐不要放在心上了。”
聽完朱雪槿這樣的分析,朱雪丹倒是很快的止住了眼淚,后抬起頭,望著不知不覺已經高自己半個頭的朱雪槿,可憐兮兮的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道,“那這算是……政治聯姻嗎?就像三公主要嫁去蜀國做太子妃一般?”
“算是,但若你嫁了想嫁之人,便是表面上的政治聯姻,實際上,正是兩全其美之策。”見朱雪丹終于止住了眼淚,朱雪槿也放心些;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在她面前落淚,那會像一把鐵錘一般,將她好不容易堅若磐石的心輕易擊碎。
“若真能如此,該有多好……”朱雪丹微微嘆了口氣,又抬眼,對朱雪槿道,“雪槿回來的這樣晚……可是大皇子與你說與什么了?我似乎感覺,大皇子待你與其他人不同。”
朱雪槿望著朱雪丹睫毛上還沾著的小水珠,微笑著搖搖頭,道,“在對抗殷國水兵之時,我與大皇子便已成了生死之交,那時候,是他救了我的命。這可能更像是一種君與臣的相惜,并無其他情感摻雜。”
“這些年一直都是雪槿你在娘面前多番維護,我怎會懷疑你呢,”朱雪丹笑著搖頭,心中滿滿的嫉妒倒是因朱雪槿的這幾句話輕易便灰飛煙滅了;的確,朱雪槿的為人她清楚,她這么說,便一定是這般,沒有任何值得懷疑之處,“或許是今夜的晚宴之上,看到大皇子那般瞧著你,我有些想不明白罷了。”
“那是因為公事,”念及此,朱雪槿沉吟了下,后才又對朱雪丹道,“我幾番試探大皇子的心意,看得出他該是對你有情,不過目前為止,他的心思并未放在此事之上。”
“大皇子對我有情?真的嗎?”朱雪丹的臉一下便粉紅粉紅的,好像完全沒聽到朱雪槿“不過”之后那兩句。
“我感覺得到,說到姐姐的時候,他會不自覺的笑,”朱雪槿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又認真頷首道,“對,沒錯,是不自覺的笑。大皇子是個很輕易便能控制自己情感之人,但是一提到你的名字,他的笑是情不自禁的。這自然便是有情在其中,不然怎會如此。”
“既然如此,我……我能否……”朱雪丹對著手指,有些話倒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了,說出來好像一副自己已經迫不及待要嫁的意思似的。
“最近我可能一直要在三公主那邊,姐姐的事情我沒法幫腔,”當真不是朱雪槿不愿幫忙,而是陽懿楠那邊的事情如今正是關鍵時刻,她的確走不開;略微思考過后,朱雪槿又道,“不過沒關系,姐姐可以與爹說,爹向來是極疼愛姐姐的,此事只要爹點頭,爹便可私底下與夏王說與,屆時便水到渠成了。夏王可是開過金口的人,自然不會拒絕。況且像我姐姐這么好的姑娘,還能去哪里找?”最后,朱雪槿又忍不住逗了朱雪丹一下。
“我與爹爹說嗎?”朱雪丹再度攪起了絹帕,似是有些害羞;盡管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可這種事情要女子主動,以朱雪丹讀過的書看來,還是有些不合情理。
“姐姐不要怕,”朱雪槿在一旁安慰道,“今兒個席間,爹聽完夏王與王后的話,笑的那樣開懷,酒都多喝了幾樽,可見他有多開心。爹的酒量多好,甚少喝醉的,可今兒個竟高興的醉成那般,可以想見,爹聽到夏王與王后對姐姐的這般評價,他有多開心。”
念起席間朱烈說過的話,朱雪丹心中也是頗多感動,接著朱雪槿的話道,“其實我從前也不清楚爹心中所想,直到剛剛才知道,原來我在爹的心目中竟是這樣優秀的女兒。”
“姐姐何止在爹的心中是優秀的,在咱們整個大遼子民的心目中,都是最最好的;如今,在夏王與王后的眼中,同樣也是最最好的。”朱雪槿一面幫著朱雪丹將頭上的發釵一類摘下,一面夸張的這般道著。
朱雪丹噗嗤一聲笑出聲,后望著銅鏡倒影中的朱雪槿,道,“你啊,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朱雪槿幫朱雪丹梳著頭發,笑嘻嘻道,“什么馬屁不馬屁的,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日后我姐姐可是要做夏國皇妃的人,我可得從現在就好生侍候著,以后,免不了要多多仰仗姐姐大人了。”
朱雪丹俏臉一下通紅,笑罵道,“你啊你啊,就會胡說八道。”
朱雪槿吐吐舌頭,與朱雪丹一道更衣,后爬到了一個榻上;姐妹兩個面對面,笑嘻嘻的說著笑著,似乎回到了許久之前——那時候朱雪丹剛剛抵達將軍府不久,盡管總是受到朱王氏的白眼,但是朱雪槿偏偏極喜歡這個姐姐,自己的房間寬闊、木床舒適,可她偏偏要到朱雪丹這里擠著,姐妹兩個說著悄悄話。
約莫到了丑時,朱雪槿才迷迷糊糊的睡著;朱雪丹在一側,聽著朱雪槿均勻的呼吸聲,卻是激動的如何都睡不著;輾轉反側著,一會兒好像睡著了一會兒又驚醒了,再睜開眼的工夫,天都大亮了,朱雪槿已經端了臉盆進來,對著她笑嘻嘻道,“姐姐懶蛋,快起床梳洗了。我一切準備好,要回昭陽宮了。”
“他們二人怎會背叛于我,不會的,不會的,大皇子不會,雪槿更不會……”朱雪丹喃喃自語著,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掉;一旁經過的侍衛丫頭們,對此狀況早已習慣,所以倒是沒有過多逗留——盡管心中也多多少少為朱雪丹鳴冤,有些時候,朱雪丹真的是什么都沒做錯,也要挨朱王氏的打罵,可朱雪丹的身世這里的人也是都清楚的,所以他們看了,也只是看了;覺得冤屈,也只能自己覺得,他們本就是下人,什么都做不得,只是個看官而已。
“背叛,這個詞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朱王氏早已是怒不可遏,一把拽起朱雪丹長至腰際的頭發,狠狠的將她提了起來,又道,“我槿兒若當真要嫁給那夏國大皇子,我一定不會讓你有絲毫好過!朱雪丹,你這賤人,終歸還是害了我的槿兒!”
臉上火辣辣的疼著,如今頭發又被這樣的狠狠拽著,朱雪丹的落淚,卻與這樣的疼痛無關;她再度抬起眼,這一次,眼神中卻帶了從前從未有過的仇恨,開口的工夫,語氣也硬了許多;可以說,這個時候,她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我尊稱你一聲母親,這些年盡力侍奉與討好,從未有過一絲反抗。你從前扣與我身上的種種,我不多說什么;可這一次,我哪里害的雪槿?是她,是她明知我心系大皇子,卻搶走了他,是她搶了我的大皇子,為何我還要是你口中那不要臉的賤人!”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還要怪槿兒?”朱王氏當真覺得一股氣從腳后跟一直上竄到頭頂,當真是頭發都要炸起來,“朱雪丹,你當真是愈發的不知天高地厚,從前哪一次不都是槿兒在我面前說盡你的好話,不然,你以為你能安然活到現在?!如今,你倒是成了養不熟的狗,還咬起主人來了!”
“我不是狗,我也是爹的女兒!”朱雪丹既然已經豁出去了,便不再有任何的懼怕,而是挺胸抬頭,就這般的與朱王氏對峙著。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