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關嫻一大早送完段昂出門上朝,便帶著丫鬟去了婆婆的院子。等她到時,婆婆已備好了早膳,拉著她坐下就準備開始用膳。
“要是沒了你,我連個吃飯的人都沒有。”這十幾年過去,當初那個美婦人有些富態,可一張臉保養得宜,依舊明艷。
“母親哪里話,多少人巴不得同你一起用膳呢。”崔關嫻替婆婆盛了碗小米蓮子粥,笑道:“若是您加緊逼一逼,過完年就有孫媳婦陪您一起吃了,說不定那時您還會嫌棄我礙事呢。”
“你這張嘴,真是該打。”裴氏笑起來:“兒子是你的,你不去催,到叫我做這惡人,算盤打得倒是響亮。”
“那也是因為大郎只聽您的話呀。”崔關嫻無奈的笑了笑:“大郎也是……”
“這也不能怪大郎,他與他爹年輕時有多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我們都明白與慕思歸沒關系,可這么輕易就叫人算計了去,到底不是個能當起國公府當家主母的人。”
“其實也未必沒什么不好,京城閨秀那么多,媳婦瞧了一圈,也沒一個能比思歸純真良善的,娶妻求賢,母親您身子骨硬朗,就是幫襯她到大郎得了兒媳婦,您得了孫媳婦也不是個事兒,重要的還是后宅安康。”一邊說著,崔關嫻一邊還不忘替裴氏布菜:“昨日那個亂嚼舌根的小蹄子媳婦已經叫人發落了,只是那話落到了思歸耳朵里,我想著,今日還是派人去慕容府上問一問吧。”
“論精明,那丫頭比不上她母親萬分之一,你說那丫頭就是從學她母親那一點皮毛,也不至于……”話沒說完,裴氏嘆了口氣:“終歸姑娘還是個好姑娘,還是去派個人看看的好,免得一時鉆了牛角尖,想不開,我們也沒法向她爹娘交代,畢竟思歸這兩個字,還是圣上親賜的。”
“是……”崔關嫻應下話,剛準備繼續吃,就聽見外面有丫頭報慕姑娘來了。
真是白天不能說人,婆媳二人對視一眼,崔關嫻差人把慕思歸請到花廳,擦了擦嘴站起身:“母親先用,我去看看就回來。”
“好。”
慕思歸坐在花廳里,歪著身子,一只胳膊一端撐在椅子旁的高幾上,一端撐著腦袋,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個點,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今日依舊穿了身黑衣,不過與昨天的男款勁裝不同,這一身是將裙子改成裙褲的女裝,襖子滾著銀邊,上面還繡了一株紫藤花,叫那張原本就有點雌雄莫辯的臉,多了幾分嬌俏,少了幾分銳氣。
崔關嫻進花廳時看到這樣的慕思歸,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惋惜,可惜了這么一張漂亮的小臉,怎么就那么黑,想必京城中再找不到第二家的姑娘,同她一樣黑黢黢的。
“怎么來得這么早,早飯用了沒有?”走到少女面前坐下,崔關嫻問道。
“啊”剛還在走神的慕思歸被對方的聲音拉回來,趕忙起身給崔關嫻行禮,十分乖巧的喊了一句:“崔姨。”
要論乖,還是她最乖。崔關嫻在心中評價著,慕玉白那性子,能養出這么乖巧守禮的女兒,也真是難得。
“快坐快坐,要不要讓廚房上點早膳?”
“不用了。”慕思歸乖乖坐下,那張不論誰看到都會狠狠驚艷一把的臉上,寫著明晃晃的‘乖巧’二字:“我是來同崔姨和老夫人告別的,我打算今日回北疆去。”
慕思歸低著頭,一坨可以的紅云從兩頰一直蔓延到耳朵根,這是她撒謊的征兆。
可惜崔關嫻不是慕玉白,她只以為慕思歸還在為昨日的事情難為情,不禁有些心疼:“好好的走什么,你母親不是明年開春要過來嗎,就在這里過個年,等她過來吧。”
“不了……”慕思歸的聲音跟著減弱:“我,我還是回家過年吧,現在走,還能趕得及和阿娘阿爹一起剪窗花呢……”
若是讓國公府的人知道她還在京城,定期必然少不了上門拜會,若是以小野的身份進了大理寺,經常在國公府走動,恐怕會引起懷疑,慕思歸想了一夜,還是決定先讓國公府的人以為自己回了北疆,再悄咪咪的入大理寺。反正在京城除了幾個幾乎不怎么出門的深閨大小姐和國公府的一些下人外,也沒人見過她,正好方便日后的走動。
只是自己實在不擅長說謊,說這番話時,慕思歸一顆心高高懸著,就怕被崔關嫻看出什么端倪。
“也是……畢竟過年,也該闔家團圓。”崔關嫻瞧著對方幾乎快要把腦袋縮到地縫里的樣子,不想多為難,畢竟是個臉皮薄的小丫頭,回去就回去吧:“那我叫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還快些。”慕思歸猛地抬起頭,手腦一起搖起來,搖完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連忙解釋道:“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但自詡是過來人的崔關嫻猜想,多半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丫頭雖說心思單純,但好歹打小就在軍營里長大,也隨父出征過,見過些市面,又有一身武功,放她一個人走,崔關嫻也是放心的,但于情于理,她都要再堅持一下:“那怎么行,你母親將你交給我們,我們自然要全須全尾的還給她。”
“不要!”慕思歸下意識的大聲反駁,水汪汪的大眼圓瞪,活像一只受驚的小黑兔:“就是派人送我,我也會把人甩了的!”
第一次見到女孩子如此大的反應,崔關嫻愣住,慕思歸自己也把自己嚇了一跳,趕忙起身賠罪:“是思歸失禮了,請崔姨見諒。”
“唉……你這孩子。”崔關嫻又是疼惜,又是無奈的牽起女孩的手,將人拉回椅子里:“你若是不想人跟,就不跟了,但一定要記住,路上萬事小心,千萬別著急回家,連夜趕路,年底了,外頭終究不太平。”
崔關嫻細細囑咐著,慕思歸耐心的聽著,并一一應下,待她終于說完,原還要同裴氏辭行的慕思歸借口天色不早,起身要走。崔關嫻將人送到門口,看著女孩披上斗篷,跨上掛著行囊的大馬,消失在國公府前的巷弄口。
“這性子,和那位夫人倒是一點也不像。”待人走遠了,跟在她們身后的馮管家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可不是。”崔關嫻點點頭:“真是個乖得招人憐愛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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