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仲夢這么一擾,洛柒也不再害羞,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幫忙。像事先說好的一樣,接替逸塵先生,從側面扶住了夜逐塵的肩膀,令其端坐于塌上。
安頓好仲夢的碧嬋也從床邊起身,走到軟塌邊拿起藥碗原地待命。
花辭盤膝坐在夜逐塵身后,逸塵先生則坐在夜逐塵身側,孟老在其腳邊,各人手旁放著一排銀針,三人準備好后皆對洛柒頷首示意。
洛柒捏起夜逐塵的下巴微抬,碧嬋將湯藥灌進他口中,而后由逸塵先生在其身前開始扎第一針,花辭也同時在背部下針,孟老亦是在足底刺下穴位。
“氣舍。”
“風門。”
“涌泉。”
三人各施一針之后略頓,見夜逐塵沒有異樣后,遂按著之前的計劃繼續,屋內響起他們沉穩有律的聲音。
兩個時辰過去,太陽正是最足之時,隨之而來屋內溫度也逐漸升高。洛柒時不時的拿著繡帕為花辭擦汗,碧嬋也同樣照顧著逸塵先生和孟老二人。
孟老本就年事已高,全身的燥熱與汗水,讓其腦袋里有些昏沉,手下也有些無力。但又深知不得馬虎也不敢掉以輕心,強壓著不適跟上他們的速度。
好在冬日的太陽很快西沉,屋子里的火籠也呈落敗之勢,屋內的暖意近乎了無之時,各人手旁的銀針也終于所剩無幾。
“收。”
“收。”
“終于收了。”
孟老激動的插入最后一針,疲憊的癱坐在椅子里,一副生無可戀的姿態。
“我去拿藥。”
洛柒將夜逐塵交給碧嬋而后準備出去煎藥,可剛離開沒走兩步,便聽到夜逐塵忽然嘔血的聲音。坐在其身前的逸塵先生一時不察被其吐了個滿懷。孟老也坐正了身子疑惑不解的吼道:
“這怎么回事?”
他自認為解毒過程無錯,夜逐塵所中之毒早已不在血液中循環,而是沉積到了血管壁上,先通血脈再封穴位阻止血液流動,而雙腿穴位并沒有被封可以將所有沉積的毒素強逼到腿上。
最后拔針令沉毒隨血脈重新流走,再輔以加速血液流動之藥讓其身體不能承受,而終吐出所有毒素。這對于中毒多年的夜逐塵來說,無疑是最為穩妥之法,幾乎不會出現任何變故。
孟老在沉思,逸塵先生和花辭便一左一右的扣住了夜逐塵的手腕,欲探個究竟。
卻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來人見此場景不由得尖叫出聲。
“啊,老夫人,二少......二少爺他吐血了。”
一直等候在外的老夫人聽見里面孟老的話音便知情況有變。本是遣人去問個究竟,卻突然聽得婢女的喊聲,心中暗道不妙,焦急的從椅子上起身欲進去瞧瞧,卻被洛柒擋在了門外,連著婢女也被趕了出來。
“醫治尚未結束任何人不得入內。”
“我只是看看塵兒如何了,絕不多擾。”
老夫人也是急了,眼神示意一旁的柳管家,柳管家立刻指揮其身后的家丁上前。
洛柒正想將門閂拴好,卻又被突然沖進來的家丁撞開了門,她一人難敵對方人多勢眾,不得不后退幾步。
“退下,休怪我不客氣。”
洛柒厲聲喝斥,她早已看不慣老夫人這一番做派,明明是給夜逐塵姐毒,她卻偏帶來這么些高手,生生帶著些恐嚇的意味。
不說逸塵先生三人盡心盡力,要是換做是自己,直接就跑了,哪還管什么約定不約定的。
然她卻被逸塵先生勒令去煎藥,不用理會這里的變故。洛柒戒備的掃了幾眼屋內的人,見他們只站在門口沒有上前,便迅速離開了房間。
闖進屋子的老夫人見夜逐塵嘴角不斷的流著血,毫無氣息瀕死的模樣,焦急的問道:
“塵兒怎樣了,可還,可還活著?”
老夫人抬起一只手的捂住胸口,眼角的褶皺也深深凝起,彰顯此時的悲痛不已。但她終究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還保持幾分冷靜,并未讓人上前,生怕會打擾到醫治。
“閆府醫也在,可有他需要幫忙的?”
老夫人話畢,閆府醫自其身后走了出來,他也有心想知道逸塵先生的解毒之法,遂一直守在門口,可除了孟老那一聲疑惑的高吼,自始至終未聞一言。
在見到仿佛刺猬般的夜逐塵后,閆府醫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可從不曾聽說有這樣的解毒之法,全身大穴幾乎全被封住,血脈不暢,又讓人如何存活。
他駐足沒有上前,眼里全是不可思議,對老夫人投來的詢問目光,他也不知所措,只能原原本本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本人才疏學淺,不懂此等解毒之道,或許是鬼手門的秘法也不一定。”
老夫人聽罷其言,明眸流光含著精明的算計,她轉而又看向閆府醫說道:
“你去幫著神醫打打下手。”
正在此時夜逐塵又突然嘔出一口血,擰著的眉間隨之展開,痛苦的面目表情也頓時消散,就如同長久以來的沉睡一樣,但誰都明白他是走到了生命盡頭。
花辭伸出手在其鼻下探了探,也發現其了無氣息。
“老夫人,二少爺他......走了。”
柳管家突然出言,言語里帶著悲戚,令老夫人瞬間面色慘白,隨著手杖落地的剎那,她兩眼一閉徒然跌進了其身后婢女的懷里。
“老夫人……”
“老夫人你怎么樣……”
頓時間房門口變得雜亂無章,柳管家按著老夫人的人中,然老夫人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他抬眸給了其身旁的家丁一個眼神,那人微微頷首,立即轉身指揮一眾人等。
“這些人謀害二少爺,速將他們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
所有人各自拿出腰間佩劍,井然有序的將花辭幾人團團圍住。
其中還有兩人將刀架在了玉玲瓏以及被封了穴道的仲夢頸處,似乎但凡花辭幾人有所行動,他們便會先殺了玉玲瓏與仲夢二人。
柳管家命人扶住依然昏迷不醒的老夫人,而他則信步上前走到花辭幾人面前,譏笑的威脅道:
“我勸你們乖乖束手就擒,否則我先拿她們兩個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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