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家丁作勢對著花辭幾人攻來,而夜云裳也不得不轉身加入戰斗。老夫人見罷更為惱火,斥責道:
“枉我這些年對你格外恩待,想不到竟是養出來你這么個白眼狼。”
“那就當夜家沒我這個人好了。”
夜云裳一面揮劍一面將花辭護在身后,
孟老見屋內亂作一團,他也不由膽怯,握著發簪的手下不穩,直接將發簪穿透了夜逐塵的掌心。血跡順著發簪一滴滴流淌,甚是觸目驚心,也意外的令夜逐塵突然嘔出一口黑血。
這一幕變幻很快,饒是離他最近的孟老也是在察覺到自己衣衫上的血跡才知曉。
“別打了,別打了,他活了。”
孟老連聲高喊,彎下身子湊到夜逐塵面前,右手緊扣夜逐塵的脈搏。
所有家丁停手看向柳管家等待命令,老夫人的目光都在夜逐塵身上,也并未注意到這些。她拍了拍身旁的婢女的手,兩人立即帶著她走到孟老面前。
“神醫,塵兒真的沒事了么?”
語氣立時間恭謙有禮,老夫人態度突變,似乎剛才那個怒下殺令的人并非是她。
孟老后退了兩步,逸塵先生也同時走上前為夜逐塵診脈,而終惱火不已的看向孟老。但畢竟孟老是他的師傅,他也無法苛責,總歸是有驚無險。他也坐回榻上當機立斷的指揮起來。
“關門,碧嬋加木炭,洛柒速去將藥端來。”
孟老對著眾人尷尬的撓撓頭,咧開了嘴笑著解釋道:
“簪子太粗,手不準,扎……扎淺了。”
聽得孟老的解釋,花辭忽然想起了高羨說他行醫喜歡“留一手”,在其看來是孟老太過馬虎,絕非是傳聞那般。
花辭卻沒有行動,仍舊事不關己的站在夜云裳旁邊,背著手一副凌然的姿態。她不動,碧嬋和洛柒也站在原地,而已經被解穴的仲夢更是陰陽怪氣的說道:
“閣主,反正這夜家二少爺也治好了,咱們是不是該走了,免得一會兒有人又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怪涼的。”
說著,仲夢還抬手裝腔作勢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屬下去收拾東西。”
碧嬋也很識趣的轉身穿過眾人走向床邊。
“也對,之前說好是為夜逐塵解毒,現在他毒解了,我們的交易也到此為止了。”
花辭嘴角勾起一抹隨意,抬手理了理衣衫上因坐軟榻而留下的褶皺,漫不經心的說道:
“塵叔,我們該走了。”
“掌柜,我錯了,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塵兒吧,我給您磕頭了。”
老夫人一把推開身邊的婢女,作勢便要跪下。佇立在花辭身邊的夜云裳見此,向前邁出了小半步本想將其攙起,卻又頓了頓收回步子站在原地。
花辭余光也注意到了夜云裳的動作,雖然夜云裳方才幫了自己,但她仍舊沒有攔著老夫人下跪。她不喜歡出爾反爾,可老夫人一再觸碰自己的底線,其心中的想法昭然若揭。一個總想殺自己的人,她又豈能輕易放過。
“老夫人這是作何,您出身高貴,像我這樣骯臟的女人怎受得了您如此大禮,可真讓我折壽了。”
仲夢雙手抱肩居高臨下的對著老夫人冷言道:
“老夫人您這是巴不得我們掌柜早死呢!”
老夫人皺了皺眉,她跪也不是,起也不是,還是其身旁的婢女在收到夜云裳的眼神示意后,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老夫人您有話好好說,可別讓掌柜為難了。”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
老夫人垂了下眸子,抬起手便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她掌心微叩,打在臉上聲音雖響亮卻并不疼。
仲夢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哂笑道:
“老夫人不愧是大家出身,這些個小伎倆還真是手到擒來。”
被仲夢戳穿的老夫人,咬了咬牙一狠心,重重的甩給自己幾個巴掌,嘴里還振振有詞。
“我最骯臟,我最下賤......”
看著老夫人臉上浮起的五指印,花辭訕笑。她從不覺得趁人之危有何小人,只有自己沒能力,才會給對方可乘之機,根本怨不得別人。
逸塵先生見花辭的氣出的差不多了,遂對著洛柒吩咐道:
“洛柒去把藥拿來。”
“是。”
洛柒離開后,花辭也重新坐回到榻上幫助逸塵先生繼續解救夜逐塵。
碧嬋也對屋內的人傲氣的說道:
“我家掌柜治病不喜有人打擾。”
“好好好,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老夫人連連應承,對著劉管家使了個眼色,后者眼瞼微垂了一瞬,但也很快的對屋內的家丁揮揮手,一同走出了房間。
碧嬋重重的將門關上,以表達她的不滿,而后將屋內的火籠點燃,房間很快恢復了溫度。
孟老將發簪拔出,對著傷口撒了一些止血藥,包扎之后略顯惋惜的嘆了口氣。
“恐怕這手勢廢了。”
花辭從書中知道夜逐塵不僅寫得一手好字,更是習得武藝,右手廢了對他恐怕也是個打擊,卻又不為所動的冷言道:
“總好過死。”
孟老悄然癟了癟嘴,不敢接話,他可知道這個小丫頭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惹惱她還不如讓他去惹楚屹晗。
洛柒很快端著藥回來了,喂給了夜逐塵。
逸塵先生的手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夜逐塵的手腕,察覺藥起了效果,立即看向花辭以及孟老。
“可以開始了。”
孟老回到椅子上坐好,逸塵先生也重回到夜逐塵身側。
“拔針。”
三人動作聲音、動作皆是一致,而夜逐塵的面色也隨著每一針的拔出見了血色,待到一切都拔出,竟是見得他的眉頭動了動。
逸塵先生最后再給夜逐塵把脈之后,對這花辭點點頭。
“可以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呼出一口長氣,好在辛苦沒白費。
碧嬋立即給花辭遞上了浸濕的帕子。花辭將手上的血跡擦凈之后,也搭在夜逐塵脈上查看情況,些許時間后才收回手。夜逐塵也算是她的第一個病人了,自心底,花辭還是希望他能恢復從前。
老夫人由著婢女攙扶從新走了進來,霎時間哭成個淚人本想夜逐塵,口里一直喚著“塵兒塵兒”的。
“他需要靜養,這瓶藥每隔三個時辰服一次,大約兩日即可醒來。”
婢女接過逸塵先生的藥瓶對著三人一一拜謝。
“多謝神醫,多謝掌柜,多謝逸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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