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確認
第四百一十一章確認
枕冰娘:、、、、、、、、
再后來,紫玉蘭被隴西李還了回來,一直保存在辛府族庫里。若說貴重,御賜之物肯定貴重,但在五姓七望眼中,也不過爾爾。
關鍵是,崔宴此人,只喜奇珍,在一“奇”字。紫玉蘭如意很是普通,不知為何崔宴就上眼了。
“怎么,稀罕是御賜,不肯了?”崔宴感到辛夷遲疑,眉梢一挑。
“倒沒甚不肯。只是此物論貴重,不及五姓庫中寶。論稀奇,不如崔公子私藏的任何一件。辛夷不解公子……”辛夷思量。
然而,崔宴兀地打斷了她的話頭,沉聲道:“辛府如今生計艱難,想來那紫如意也值點錢,定是舍不得罷。本公子就不奪人所愛……”
“不不不!無關值錢幾何!怎能與救命之恩相較!”辛夷也接過崔宴話頭,帶了兩分歉意地一禮,“紫玉蘭就紫玉蘭。奴家這就回府,囑人送寶過來。一個時辰后,御賜玉蘭,雙手奉上。”
“本公子拭目以待。不送。”崔宴的臉色這才一緩,也未留辛夷,笑笑就命人送客。
辛夷沒耽擱,立馬告辭回府,立馬開了族庫取寶,立馬讓香佩送了如意來崔,了了這樁恩情,好歹心里拴了個結。
當玉如意送到崔宴手上時,后者才剛剛喝完一壺茶。
“她倒是干脆,御賜如意,說送就送,連動作都這般快。”崔宴看著案上的紫玉蘭如意,笑得深深。
房中就他一人,侍婢都被他屏去。四下安靜得,放佛能聽見他的呼吸,還有他看紫如意的雙眸里,精光迸射的微響。
忽的,房梁上傳來鬼魅般的一句:“雖說是御賜,也不過如此。公子看中這如意,只怕另有用意罷。”
崔宴頭也不抬,笑意愈沉:“長生。何時溜回來的?”
這句話若讓旁人,尤其是李知燁聽到,免不了將長安掀個底朝天。
被崔宴借給李知燁的“長生”,竟然還在崔家,或者說此刻在崔家,李知燁像個傻子似的,被騙得團團轉。
房梁上喚“長生”的人一笑:“長生只是公子的奴仆。為李知燁辦事,可,但他想我只為他使喚,就是做夢。”
崔宴不動聲色地漾開笑意:“本公子可是對外宣稱,為了討你回來偷個令牌,向李知燁付了大價錢。”
“公子若不這么做,又怎能和長生聯手編一出戲,如何讓辛夷欠人情,順理成章地得來這御賜如意?”長生敬佩道,旋即又輕蔑地一嗤——
“況且,哪些人低估了我長生的忠誠。我本就為公子辦事,中途借給人家,再為公子辦事就要代價了?荒唐!無論我身在何處,為誰所用,對公子,永遠是隨叫隨到。再說,我中途去哪兒回哪兒,憑他李知燁,也現得了?”
“好一片赤膽忠心。”崔宴神色如昔,透著分玩笑般的隨意,可愈是如此,愈讓人覺得可怖。
因為隨意到極致的平靜,就是修羅的無情。刀過不眨眼,血流作等閑,于是連那笑意,都如掛在人皮上的偽裝。
長生話里慌忙多了敬畏:“長生失言,妄議主子。請公子恕罪!”
“你跟我多年,這種場面話就不必了。只是有些合作,你我都清楚,也就沒必要粉飾。忠心什么的,好聽是好聽,卻顯得假了。而在本公子面前玩假的,你知道后果。”崔宴抬眸,眸底翻涌的夜色,不帶一絲溫度,也不帶一絲人情。
那是雙絕美的黑眸,恰似絕世的珍寶,毫無生命,毫無波瀾。
棋局中最誅心的不是狠話,而是明白話。
愈是明白,愈是丑陋,就愈是心寒膽顫。
感到因為恐懼而微顫的房梁,崔宴才緩和了臉色,淡淡道:“說白了,我用崔家的家底,護你進入各大寶庫找你要找的東西,而我借你的身手,滿足自己收藏奇珍的嗜好。合作,這是合作,不要編忠心的話哄我,本公子可不會感動落淚的。”
合作,僅僅是合作。
沒有感情的羈絆,反而是聰明人的選擇,也是最符合利益的距離。
長生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氣,立馬平靜下來,正色請罪。崔宴的臉色才漸漸恢復正常,唯獨指尖青的關節,顯示出他方才的無聲之怒。
“此事就作罷。你我合作繼續。方才的疑問,只要你守口如瓶,本公子可以告訴你。”崔宴吁出一口氣,“這件玉如意,是皇帝賞給辛夷的,也是皇帝唯一賞給辛夷的東西。你沒現異常?”
“如意有異?”長生跳下房梁,長手長腳,像個老鼠似的出現在屋中,近前去細細端詳如意,卻蹙眉不解。
“西域有古國,名樓蘭。雖然現今已消亡,但千年前,也是繁榮昌盛。”崔宴眉間有細細波瀾起,“樓蘭古國有王,還有一個大祭司。大祭司除祭祀儀禮之外,最重要的作用,便是從若干王子中選出下任君王。在樓蘭人眼中,大祭司如同神明,和君王享有同等地位。君王有玉璽,大祭司則有如意(注1)。”
“所以這如意?”長生心里咯噔一下。
“不錯。這柄紫玉蘭如意,便是當年西域胡商從黃沙中掘而出,獻給大魏皇帝的寶貝。”崔宴眉間的波瀾頓時掀起了滔天浪。
“就算過去千年,這柄玉如意除了貴重,也沒有其他意義。皇上為什么會賜給辛夷?會不會只是無心之舉?時日已久,皇上不記得這來歷也罷。”長生蹙眉。
“不。皇上,或者說,李赫,不是這種人。”崔宴唇角一勾,“正因為過去千年,除了極少數人,大部分都認不出這如意。才正好掩飾李赫的用意。”
“大祭司可選定下任君王的用意?”長生漸漸了然,可越是了然,才越是心驚,這柄如意代表的含義。
“不錯。賜給了辛夷,不管辛夷自己認沒認出,至少李赫已經承認。本公子和你聯手演戲,要了如意過來,也是想確認這件事。確定辛夷在皇帝心中的定位,確定辛夷在這盤棋局中的重要。”崔宴語調越來越緩,眉間的波瀾忽的安靜了下來。
卻反而因極致的平靜,而使人感到喘不過氣的壓迫。
正如可怖的不是叫囂的門邊犬,而是遲遲沉睡的淵中蛟。正如棋局中越是看似置身事外的人,越是執權柄在局中央。
長生敬畏地垂低眼簾,拱手道:“請公子解惑。皇上的用意,公子的確認,辛夷的重要,到底是什么?”
“兩個字。”崔宴伸出兩根指頭,放佛捏著顆無形的棋子,往面前虛空中的棋盤一落——
“選王。”
一陣秋風起,楓葉入室,剎那染紅了崔宴漆黑的眸,如同為他蒙上了層血色,好似世間最奇的珍寶,絕美無比。
樓蘭如意:純屬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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