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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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霆喉嚨動了動,一字一頓:“話誰都能說,但你又做了什么?圣旨不可抗,王家也不會放過她,你一介草民,手無寸鐵,你又有能力做什么?本王為她素席跪殿,多少有一線希望,可待王儉回京,斷頭刀就要落下,你又來得及做什么?”
一連三個質問,冰冷若此刻兩人碰撞的目光,兩柄劍刃相抵,寒光恣意,但凡插足的人,都能渾身結層冰。
然而,江離只是毫無異樣地笑,哪怕眼眸噬人,笑也淺淺地掛在唇稍,于是,這笑就更令人心駭,無聲而壓抑的恐怖。
蠱毒不言,鬼蛇不吠,卻一血封喉。
李景霆不舒服地眼眸微瞇:“你這是什么表情?本王說得有錯么?你若有閑心來廢話,不如做點什么。本王不攔你,你也別來擾本王。”
江離眸色一深,直起腰,重復了李景霆的話:“王爺也是什么表情?大義凜然,丹心昭昭?你知不知道你做的是浪費時間的蠢事。愣頭青空有蠻勇往刀尖上撞,哪怕臉色再壯烈,也都是傻子。”
“放肆!”李景霆臉色一變,猛地起身,一把揪住江離的衣襟,眸底壓抑的怒火幾乎爆出。
江離顏色愈寒,笑意卻愈淡:“你以為皇上能為你一跪就撤旨?一邊是勢如中天的王家,一邊是你孩子氣的跪諫,孰輕孰重?棋局之中唯有利益,他皇帝能算不清?你便是跪到死,也不會有用!還是說你想故意擺出姿態,傳到卿卿耳中,讓她對你感激涕零?”
話明白到尖銳,戰火也濃郁到極致。就連退得遠遠的鄭忠等人,也覺脖頸一涼,整個人都瑟縮在了裘領里。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沒有故意讓她以為什么!本王行得正,坐得端,從不屑下三濫的手段!”李景霆驀地急了,連“本王”也不呼,直稱自己“我”。
前半句的難聽他無所謂,后半句的試探卻見血封喉。嬉笑怒罵,眾口難調,唯獨不可辱我白壁無塵,不可疑我俯仰無愧于蒼天河川。
男兒堂堂正正,劍出無遮掩!哪怕為紅顏一笑,也要戰得個丹心如虹!
江離咧嘴笑了。
很干凈的笑,再無方才半分邪氣,他伸出一只手去,扶住了李景霆臂膀——
因為跪得太久,李景霆急著起身后,膝蓋支不住,身軀都在顫抖,幾欲栽倒下去。
所以這一扶,扶得很是及時,也扶得宛如兄弟。
“那王爺繼續跪罷。本公子自有本公子的法。”江離淡淡道,話依舊難聽,然而穩穩的攙扶,卻傳達出無聲的善意。
堂堂正正,丹心如虹,指出劍的人,也指接劍的人。
這是一場戰,無論輸贏,俱是英雄。
李景霆臉色一緩,松開江離衣襟,略帶黯然道:“你有什么法子?王儉月余就從利州回來,圣旨依然有效。”
江離意味深長地挑眉:“法子就三個字:讀書人。”
李景霆一愣,有些沒懂。江離卻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不必擔憂,遂徑直轉身離去,也不打算多解釋。
他就這么負手離去,余光瞥到墻根惴惴不安候著的太醫,晉王府為防自家王爺跪到暈厥,早早通知了太醫署,傳來太醫備好了藥箱。
江離嘆口氣,搖搖頭,唇瓣翕合:“鐘昧,傳鳳仙。晉王跪幾個時辰,豈是宮里的庸醫能治的?待晉王下來,讓鳳仙給他瞧瞧。”
這話不知是對何人所說。大明宮琉璃紅墻沉默。
然而一聲“是”如鬼魅飄來,旋即空氣里一股寒意遠去,放佛什么也沒發生過,只有江離獨身一人,穿行在巍峨而冷漠的宮闕。
他出了宮,腳步不停,來到坊市一僻靜處,指尖動了動:“來人。”
同樣是仿對虛空而言的兩字。一抹黑影卻乍然出現,倒頭便拜:“鐘昧大人傳鳳仙去了。屬下影九聽公子命令。”
江離唇角一勾,前時邪氣的笑再次浮現,眸底無形的劍可誅伐,上翹的唇角卻絕美,二者同時出現在一張臉,就成了令人心悸的可怖。
“傳:天樞臺所有影衛。在王儉回京之前,掃清王家勢力阻攔,護衛長安城中讀書人至午門,長安城郊讀書人,提供路費車馬,關中方圓百里讀書人,令我天樞臺影衛,一人攜一人,帶至城中午門。王儉抵京,屠刀再舉之日,我要三百讀書人,安然無恙地準時齊聚午門!若誰走漏半點風聲,本公子殺無赦!”
江離頓了頓,略緩語氣:“齊聚午門事,全憑自愿。讀書人們愿來則來,不愿來無礙。切莫有任何強迫之舉。若犯此戒者,本公子同樣殺無赦!”
城中讀書人,護衛周全。
近郊讀書人,提供車馬。
關中讀書人,影衛幫攜。
殺機再次露出獠牙之際,三百讀書人齊聚午門。浩浩蕩蕩,白衣為王,這是場在棋局暗中進行的招兵買馬。
三百將士將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讀書人。
喚影九的影衛想想那場面,就激動地熱血上涌,看江離的目光,愈發敬畏:“公子好計策!屬下們定為公子辦妥,絕不強迫半個書生,懟他王家個肺氣炸,腚兒開花!”
市井間粗劣的話,卻很合江離脾氣,他滿意地一笑:“卿卿那邊的事怎樣了?”
影九抱拳道:“已經按公子的吩咐,獄卒都打點好了,什么殺威棒提審刑,保管碰不到辛姑娘一根毫毛!甚至好酒好肉,錦衾玉裘,都流水般往大牢送,保管出來后辛姑娘不僅沒受委屈,還能胖兩斤!”
江離唇角些些抽搐:“差不多行了。營救武愚大人的事辦得不錯,只可惜大人已去,本公子甚至回想,若是不救他出來,他是不是能保下條命。”
“是武愚大人本來想出來,公子不過是借他一條道。命諫本就是大人的心愿,公子不必自責。”影九連忙叩首,暗了語調,“大人備好短劍,心意已絕,命早就豁了出去,又如何能怪公子。”
江離有些恍惚,回想斷頭臺上那一抹白衣,激昂陳詞,浩然正氣,連他也不禁心神震徹,自覺若螻蟻塵埃,無可比日月之輝。
無關乎地位身份手段聰愚,那日那般的武愚,確是劈開黑夜的日月之輝。
仰之彌高,望之彌煌。
“對吶。以死明志的心愿已絕,我若不送他去午門,反而是污濁這份丹心了。也罷,逝者已矣,惟愿從今天下,少些仁人志士,若武愚大人這般結局。”江離吁出一口濁氣,眸底的自責澄清為干凈。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轉了話題:“越王府長史,辛歧辛大人的事怎么樣?”
這話問得很是古怪。明明只是一介平民,卻在關心越王府的事,若有旁人聽到,定要笑男子不知天高地厚,乞丐都說自己是玉帝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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