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鶯帶著雪融往欽差行轅走,到了大門前,她突然停住,轉頭問雪融,“你怕嗎?”
雪融微笑,“大人在怕什么?”
郭文鶯吸了口氣,很覺自己這些天被封敬亭荼毒太深了,她其實又沒做錯什么,心虛個什么勁兒?
“走吧。”她挺了挺胸,強打精神邁進大門。
一進門正瞧見徐茂從里面出來,徐茂一見她便笑起來,“郭大人來了,王爺剛才還念叨大人呢。”
郭文鶯哼了一聲,“王爺在哪兒呢?”
“在書房呢。”徐茂說著,忽然瞧見后面的雪融,不由咂咂嘴,“大人這是帶了個小白臉回來了?這是打算自用的嗎?”
郭文鶯瞪他一眼,果然跟著封敬亭太久了嗎?一個個說話都帶著股子怪味兒。
她悶聲道:“我留著給你用不行嗎?”
徐茂呵呵一笑,“老奴可沒那癖好。”他說著已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又不免曖昧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大有一種今天有好戲的意思。
兩人進了行轅往前走,雪融望著她略帶憂慮的小臉,故意開玩笑道:“你不會是打算把我獻給王爺吧?”
郭文鶯哼道:“王爺不好這口。”他若真好了,反倒好了,也不至于總對她動手動腳。
雪融一時怔住,隨后又微笑起來,她這話里的意思可真包含的多樣啊。
郭文鶯帶著雪融到了封敬亭書房,這里是他的私人地方,一般是不會在這兒見客的。不過她除外,她連他的臥房也可以隨便進,書房自不算什么。只是一般時候,她自己不愿來而已。
封敬亭剛從外面回來,換了身常服正坐著看書呢,一見她倒笑起來,“爺的嬌嬌,怎的這般想爺了?”自入了行轅之后,這還是她第一次上書房來找他。
對他沒正形的調笑,郭文鶯只當沒聽見,低聲道:“我帶個人給你看看。”說著對外面喊一聲,“雪融,進來吧。”
雪融從外面進來,那迥異常人的風情,只一出現便為書房增添了不少光彩。
封敬亭卻沒多少訝異,淡淡掃了雪融一眼,慢條斯理道:“怎么?終于決定帶回來了?”
郭文鶯面色一怔,“你早知道了?”
封敬亭微微一笑,面容中隱有一絲得意,“你跟蔣貿說不要告訴我,可惜你說晚了,他早在之前就已經跟爺說了。那小子也是聰明,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先前爺還在想,你什么時候能自己過來跟爺說呢?這回倒是比預想的要早些了。”
郭文鶯聽著很覺牙疼,如果她今日不帶人來找他,那么下一步他是不是打算親自去抓人了?蔣貿也是個超級大嘴巴,跟他說了要保密,居然還巴巴的告訴了他,看來她真是看低了這位爺的手段了。當然,也同時看高了自己,她憑什么就相信蔣貿會為了幫她,連王爺也不顧了?
心里頗不痛快,冷冷道:“王爺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自己問吧,且容下官先行告退。”她說著轉身就要走。
封敬亭知道這丫頭生氣了,他還沒怎么樣,居然她倒先給了他臉色看了?
他撂下手里的書,臉色瞬間冷了幾分,“你敢走?你走了,本王就立刻殺了他。”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雪融了。
郭文鶯立刻收回步子,跟他斗氣永遠不會有好果子吃。這是她多年總結下來的經驗,便索性坐到一邊,且看他怎么審問了。
雪融倒顯得很是鎮定,他這條命早就該沒了,能活到現在也是他白得來的,到了這會兒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他躬身一禮,“雪融拜見王爺。”
封敬亭看他這悠然平靜的樣子就來氣,想到那日郭文鶯一早出門,說要看上一個模樣似她自己的,結果還真就帶個小白臉回來。果然氣質和模樣與她有幾分相似,這般敢作敢為的,倒想把他置于何地?
心里一陣泛酸,臉越發陰沉起來。
他冷聲問了幾句,雪融倒是坦白,把能說的全部都招了,左右他也不想活了,自從妹妹嫣然一死,他便覺生無可戀。這茫茫人世,再也找不到讓他活下去的理由。
郭文鶯那時候問他想做什么,他沒說,是因為他真不知道,一個沒有心的,還有什么可想的?既得不了自由,死在誰手里本就沒什么分別?
封敬亭見他不卑不亢的有問有答,心里越發不是滋味兒,人長得好,會彈琴,還這么知情知趣的,這是真打算虜了他心愛之人的心嗎?
郭文鶯見他神色不對,知道這廝小心眼又犯了,便站起來道:“王爺,我答應保他一命,并送他到安全的地方,還請王爺不要讓文英成了違信之人。”
封敬亭冷笑,這丫頭還真是的,不氣死他,她是不打算消停嗎?不過確實雪融不能留在這兒,他倒不介意把人送走,至于能不能保住命,就不歸他管了。
他道:“說出月館在哪兒?只要我們找到月館,你就可以走了。”
雪融微微頷首,“月館就在福州,那一處極為隱秘,是一個紅漆門,外人不好找到。”
封敬亭看著郭文鶯,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阿鶯,你說這事該怎么辦?”
他通常這么笑的時候,多半是要算計人了。郭文鶯心里暗嘆倒霉,只希望這回算計的不是她就好了。
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便一抱拳,“下官愿帶人潛入福州,為王爺排憂。”
封敬亭點頭,臉上笑意愈深,“阿鶯這么為本王著想,真讓本王感動啊。既然你非要領命,本王也不好駁了你的面子。回頭本王與你慶功便是。”
他說著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郭文鶯沒想到這么容易就應付,生怕他后悔,拉著雪融慌忙退了下去。
封敬亭看著兩人的越去越遠,眼不由微微瞇起來,郭文鶯的性子他太了解,表面看著順從,實際上固執的很,你越不讓她做什么,她背地里也偷偷摸摸給你做了。與其這樣,倒不如欲擒故縱,且放任她去管雪融的事,早晚她會有回來求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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