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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沙化
失敗的黯然離去。
十名幸運者,十個得天獨厚的天才,帶著勝利者的驕傲,滿心歡喜地留下來,靜等蘭馨靈泉的開啟。
文樽、文柏要帶著霧華、安閑去拜訪各宗門領隊,高調地宣揚下鬼圣殿,其中不無炫耀的意思。
大家都換了一聲嶄新的宗門制式修道服,才要出門,離淵帶著蘇璟、王晟出現在大門口。
“文樽子,我曾答應安閑,若她此次比賽進入前三,便給她獎勵。現在,可否把她交給我,讓我有機會獎賞她?”離淵微笑著說。
文樽根本興不起拒絕的念頭,雖說沒了安閑,去各宗門拜訪時就少了一個炫耀的重要資本,但這比起仙心商行的財富來說,完全可以忽略。
安閑本不愿意跟著文樽他們去應酬,留下來,自然是好。
文樽等人一走,安閑就上前給蘇璟、王晟行禮。“蘇師兄,王師兄。”當初在萬劍宗,受他們照顧頗多,安閑內心中,一直感激著。
蘇璟和王晟早已知道安閑改換門庭改名換姓的事,當下并不揭破,就當自己一開始認識的便是安十一娘,而不是南榮安嫻郡主。
安閑請蘇璟、王晟進屋,他們卻要立在門口,說是自己的身份卑微。安閑一再邀請,他們卻始終不肯進屋。安閑看向離淵,離淵始終沒說要讓他們進屋的意思。安閑知道他們只聽離淵的,只得作罷。
屋外,蘇璟、王晟像門神一般,杵在大門兩側。屋內,安閑與離淵對桌而坐。
離淵直奔主題。“說吧,你想要什么?”
安閑早就想好了。她手掌一抬,一個金色的骷髏頭便出現在她手中。“我要它完全屬于我一人所有,禁絕一切力量的入侵、窺視,能做到嗎?”
離淵點點頭。“可以。幽冥界本是我的,所以我可以隨意進出其中。如你所愿,我會立即斬斷與它的一切聯系,讓它獨屬于你。另外,我會給它加一層封皮,把它隔絕起來。不過,一旦如此隔絕,雖然可以杜絕任何非經你允許的生靈,乃至神靈的入侵,同時,也會屏蔽六界天道。你和你的鬼民們若在幽冥界中晉級,就不會引動天現異象了。也無法從幽冥界直接突破前往其他各界。你還堅持要我幫這個忙嗎?”
離淵說得清楚明白,安閑沒有什么不明白的。
晉級時不引動天道,不見得全是壞事。
安閑鄭重點頭,手往前伸,把幽冥界遞到了離淵面前。“麻煩了。”她說。
離淵拿起幽冥界,虛空做了個斬的動作。
安閑神魂一震。
幽冥界內部的天空,赫然明朗。陰靈們所在的位置,歷歷在目。只要她心念一到,她甚至能清楚明了地看到某個陰靈臉上的細微表情,也能感應到大地上多頭血石的生長情況。
遺憾地是,那些陰靈軍沒有開發過的區域,依舊是一團迷霧。她完全看不清楚。
離淵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內心。“幽冥界的等階太高,你的靈魂強度不夠,精神力達不到要求,不能一窺全貌,完全正常。隨著你修為的增加,你自然能看到更廣闊的幽冥界。”
安閑微微點頭。不過,她心里卻悄悄補上了一句。這不僅僅是我精神力不夠吧,應該與鬼主升級系統的限制有關系。離淵到底是不了解鬼主升級系統的。
離淵左手拿著幽冥界,右手在左手手肘處一扯,就撕下一條皮肉來。
“啊!”安閑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
離淵揭起了自己的肉皮。沒有流血,但安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皮肉下鮮紅的肌肉和血脈。緊實地肌肉脈絡清楚,猶如一幅精致卻驚悚的畫。血脈里,似乎能看到血液的流動。
安閑驚問。“你干什么?”
離淵眉頭都沒皺一下,但安閑卻感同身受地看到了撕裂的疼痛。她無法想象,那到底會有多痛!
“我,不再六界之中。我的皮,便是最好地隔絕六界感應的材料。”離淵平靜地說。說話時,他細細地,慢慢地,將那條肉皮裹在了幽冥界的骷髏頭上。
裹好之后,離淵并不把肉皮的另一端從他自己身上切斷,而是就把幽冥界掛在他左手腕上,右手手心覆蓋其上,掌心噴出青色的焰火,祭煉起來。
“呲呲——”
安閑聽到了烙肉的聲響,也聞道了烤肉的氣味。沉默了兩個呼吸,她就受不了了。“你干什么搞這么恐怖?你就不能把你的皮扯下來,先把自己的傷口弄好了,再祭煉嗎?你是故意嚇我的吧?”
安閑承認自己受到了大驚嚇。真是嚇死鬼了!要不要怎么兇殘?
離淵從善如流。抬手一揮,就把這條肉皮從自己胳膊上切了下來。然而,裹在幽冥界上的肉皮一離開離淵的肉身,竟然就像風化了的石頭一樣,化作流沙,簌簌落下。
“啊——”安閑慌忙伸手去接。細碎的沙粒落在她的手心里,看起來很像河沙。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安閑捧著一捧沙子,驚恐之極。
離淵淡然地說:“你現在明白我為何不把它切下來再煉制了吧?我真不是故意嚇你的。我被天道不容,皮肉一旦離體,就難以控制,反被天道抹除。”說著,他重新撕了一塊肉皮,纏裹在幽冥界骷髏頭上。
安閑捏著手中的沙子。它們和真正的沙子已經別無二致了。
這就是為天道所不容?
她再抬頭看向離淵,心中萬千情愫在翻滾。
她想到了他當初給她的小劍白虹。在那種情況下,他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卻給了她一把劍。他當時留言說得很輕松,現在看著這把沙子,安閑才知道,那并不簡單。
這個人,不知從何處而來,因為失去了自己的心臟,被滯留在這方時空之中,卻偏偏不為這界時空所不容。
她想到了自己可憐的千年靈魂。重生之后,天道對她采取的措施是溫和的,若是她沒及時發現,她會被慢慢消磨在歲月里,成為一個“自始”未曾出現的虛無。
那么離淵呢?他又遭遇了什么?
化為沙塵,這就是天道對他的終極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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