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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歸桐-第兩百三十一章 沉寂
更新時間:2017-09-19  作者: 斑之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鸞歸桐 | 斑之 | 斑之 | 鸞歸桐 
正文如下:
春分祭祖后,晝夜對分,郭圣通總覺得睡不足,白日里老是提不起精神來。

可夜里她睡的不算晚,晨間起的更算不上早,怎么就能精神不足呢?

是太無聊了沒事做嗎?

也不是啊。

她的目光落向滿滿一書架的醫書,那都是劉秀使人為她四處重金買來的。

學醫起初雖是為了尋找怪燒的原因,但后來她發現那確實是她心之所愛。

可為什么從前能整日里捧著醫書津津有味地讀,如今翻開后就是讀不下去呢?

她的心前所未有地浮躁。

常常是渾渾噩噩地混過一天后,等著夜間劉秀回來問起這一天做了些什么,她嘴都張不開。

她做什么了?

她也不知道啊。

就連庭間的桃花敗了蘭花又開,她都不知道。

她對身邊的一切都漠不關心起來。

母親在她出了月子后就回真定了,況兒和劉秀都忙得人影見不著,沒人能管著她。

她常常一歇午便睡到了暮間才懶懶地起身。

羽年和常夏想盡了千方百計想叫她活躍起來,但她覺得那些說說笑笑的歡樂時光竟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她提不起勁來,只想自個兒靜靜。

一靜,她就無端地悲切,特別特別地想哭。

為什么哭?

她也不知道。

她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壞,不過一旬時間雙下巴就瘦了回去。

可鏡子里的她,怎么那么丑呢?

肌膚仍是白的像玉一般,但失了光彩后慘白得跟古墓里爬出來的女鬼一樣。

唇邊的笑意也不見了,雙眸死寂無神。

她自己看著都討厭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太消極了,但是想一想那么努力地活著為什么了?

就為了錦衣玉食嗎?

就為了留住他的心嗎?

就為了號令天下嗎?

如今想想都沒意思的很,再努力地活著,到最后不還是塵歸塵土歸土,誰的結局不是一捧黃土蓋臉?

什么都沒意思,沒意思。

她深嘆了口氣,撂下床帳,重又躺了回去。

外間的常夏和羽年聽著動靜,只得躡手躡腳地又退了回去。

兩個人到了廊下,望著喧鬧春光誰都沒心思看。

對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濃到化不開的愁色。

“夫人是怎么了?成天悶悶不樂。”羽年說著話又忍不住往屋里望。

常夏蹙眉,“是因為君候太忙了,沒空陪她嗎?”

還不等羽年說話,她就自己把自己給否定了:“夫人不是黏人的性子,自懷上小公子,君候陪了夫人幾天?可夫人不也一直開開心心的嗎?

夫人心里定是委屈,但她很能開解自己。

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羽年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她和常夏自小便伺候郭圣通,可到如今也不能說全然了解她。

人性善變復雜,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看通透的?

何況,再簡單的人心里一旦存了事,也會立刻變得深不見底。

庭院里花木葳蕤,在溫暖的日光下,嫩綠的葉粉紅的花朵連成片,仰著頭望著嗡嗡的蜜蜂。

風吹來,輕柔極了,刮得心底都漫開漣漪。

春光這般喜人,可她們倆都耷拉著腦袋沒心情去踏青戴花。

郭圣通這一覺又睡到了黃昏時。

她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迷迷糊糊地醒來。

下雨了?

她又闔上眼,也不想去管。

雨始終沒下大,珠簾般地籠住天地。

它們匯聚到一處后順著屋檐淌下,打到廊下擺著的蘭花上,把纖長濃綠的葉片洗得透亮,滴滴答答地清越如耳。

劉秀好容易早些回來一次,進得屋來第一句話就問郭圣通。

聽說她還沒起來,眉頭不覺就皺了起來。

“醫者都怎么說?”

羽年搖頭,為難地道:“夫人不讓,她說她自己懂醫,沒什么好看的。”

他有些搓火,怎么就這么犟呢?

醫者不自醫的道理她不可能不懂,若是沒病看看也好叫他安心啊。

他沒說話,沉默地盥洗更衣后往里間去。

不看也就不看吧。

依著他想,她若是有病,多半也是心病。

可怎么就有心病了呢?

因為懷孕期間他始終沒什么空閑陪她嗎?

還是因為之后他的失蹤嚇著了她?

可坐月子期間不還好好的嗎?

岳母一直陪著她,若是心里有事難道不會對岳母傾訴一二嗎?

就這么活生生地把自己憋病了?

劉秀心下亂糟糟地,轉過了榻屏到了榻前。

榻上人本就沒多少睡意了,聽著腳步聲早就睜開眼了。

只是也沒理他,就那么楞楞地望著帳子頂。

他心下又是窩火又是心疼,她哪不痛快就不能和他說嗎?

夫妻一體,有什么不能說的?

可是到底還是心疼多過那無奈的窩火,她才多大,又沒吃過什么苦,岳母原先肯定是盼著她嫁個穩當人,一生平安喜樂。

而跟著他,福沒享多少,擔驚受怕卻是少不了的。

他緩緩坐到她榻邊,做出熱烈快樂的樣子。

“怎么一睡就睡到了這時候?可真跟疆兒一樣變成了個小懶豬了。”

剛出生的孩子除了吃可不就是睡嗎?

加之劉疆又是亥時出生的,劉秀便昵稱他小懶豬。

提起孩子來,郭圣通空洞的雙眸中總算有了些活氣。

“你回來后瞧過他了嗎?”

劉秀笑:“睡得正沉呢。”

他俯身拿起榻前的絲履示意她下地來,“該用晚膳了,起來散散吧。孩子你別擔心,乳母好生帶著呢。”

她泛起的活氣又沉了下去,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偏頗。

她時常想,那到底是她的孩子還是乳母的孩子?

為什么她不能自己親力親為地帶著?

她這么跟母親說過。

母親頗為驚訝地一笑:“怎么好端端地想起這茬來?”

母親說自春秋戰國時士夫之子便有食母,這本就是定例。

“疆兒又不是鄉野孩子沒那條件,你自己黑天白夜地帶累先不說,一個不慎沒注意孩子生了病你都不知道。”

母親說得郭圣通的頭越來越低。

是啊,請來的乳母都是極有經驗的,她們能穩穩妥妥地把孩子養大。

換了她來帶,只怕半天就得抓瞎。

那么小的孩子,一點風雨都經不起。

母親又道:“你也別擔心孩子和你不親,乳母和親生母親能是一個意思嗎?”

郭圣通懨懨地地擺手:“我就那么一說,您倒長篇大論起來。”

母親笑笑,也沒放在心里。

再之后,郭圣通有次去瞧孩子。

她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站在門口竟沒進去。本章節愛有聲,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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