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平易近人的皇后娘娘。
既然她都轉了話題,諸位夫人哪有不捧場的道理,全轉向楚氏詢問江南的風土人情和有趣事宜。
林嫣低著頭,無限靜好的給楚氏剝著蟹,對毫無戰斗力的孫家祖孫二人的怒視,絲毫不予理會。
不相干的人,不值得浪費口舌。
真是的,出個門也有那不長眼的往上湊著找不自在!
夫人們聊著天,夸著今年的收成,臉上全是喜氣洋洋。
飯畢,周皇后召了眾位夫人坐在一處,姑娘們自己遠遠的又是一處。
各自說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倒也熱鬧。
說是代魏國公老祖宗蘇氏宴請,可是蘇氏并沒有進宮來,而是抱了恙,拉了溫昕雨在身邊伺候。
建元帝請太醫去了兩次,見是真的年紀大了,行走不便,也沒有強求。
這會兒沒有溫昕雨,林嫣確實有些寂寞冷清。
京里的貴女,她既沒有時間也懶的去結交,何況這會兒她真的煩躁,索性獨自憑欄想著自己的心事。
孫樂樂正坐在樂康身邊聊的歡,一回頭看到林嫣形影單調得身影,哼了一聲。
樂康瞟她一眼,捂嘴笑:“你還生著氣呢?你好歹是孫相家的千金,何必跟個分宗出去的人一般見識。”
孫樂樂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樂康又笑:“那一家子人也是奇了,丑事一大堆。”
她少有這么尖酸刻薄的一面,忠厚些的姑娘聽了就有些坐不住。
周慕青微微一皺眉:“國公府的丑事,同林姑娘什么關系?信國公嫡庶不分,偏心的沒邊沒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你們還要往林姑娘身上再插一刀子?”
樂康有些不高興:“你同情她?別忘了你也不過是個庶出!”
周慕青臉色大變,唰的站起身來:“我是庶出又如何?好歹我還記著自己的本分,沒有不分尊卑!”
樂康沉了臉:“你說誰不分尊卑?”
因為她同臨江侯夫人爭中饋,那個可惡的臨江侯夫人王氏沒少往外放風說樂康不分尊卑沒老沒少。
笑話,她可是堂堂公主,不是平常的小媳婦,該尊的是她該卑的是王氏才對!
孫樂樂沒想到因為自己,眼前這兩位宮里的寵兒竟然翻了臉,嚇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樂康惱羞成怒,將手里的帕子一甩:“你同情她你盡管去,到時候可別找我來哭!”
同魏國公做不成夫妻,她恨死了與他有關的一切。
那個林嫣,未來的嫂子不就是溫子蕭的妹妹溫昕雨,全是一丘之貉!
周慕青繃著臉,看也不看眾人,跨過孫樂樂已經僵硬來不及收回的腿,直接朝林嫣走去。
樂康在身后咬牙切齒,不就是仗著周皇后的寵愛,不也一樣嫁不了自己喜歡的。
林嫣正盯著盆“香山雛月”看的仔細,余光看見周慕青走來,回頭一笑。
周慕青見她喜歡這盆菊花,問:“這一盆有什么好看,瞧你欣賞半天了。”
林嫣笑道:“也無甚好,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有位詩人對它的描述,很符合我當下的境遇。”
周慕青不解。
林嫣道:“梢頭嬌嫩半敘欹,任而風霜似劍時!”
說完不好意思的一笑:“也不知道在哪里看見的這句話,誰寫的也記不得了。”
難得有才華一回,可不能露怯。
“梢頭嬌嫩半敘欹,任而風霜似劍時”周慕青輕輕重復了一遍,面上有些黯淡。
林嫣默了默,朝著樂康等人瞧了一眼,問:“周姑娘怎么出來了?”
周慕青沒有回答,反而眼神黯然問了一句:“是不是嫁的不如意,就會變了心性?”
這個,林嫣無法回答。
想起前世時,自己嫁給宗韻凡,因為那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姑娘以及家仇,她越發的不合群,以至于現在,還是不知道怎么同女孩子們相處。
“或許吧。”林嫣想了想:“若是不能嫁給喜歡的人,無法從內心里生出歡喜。再加上內宅的繁瑣,妻妾之間的矛盾,久而久之自然一個水靈靈的姑娘,也就如比目魚般俗不可耐了。”
周慕青聞言,朝著某個方向隱晦的看了一眼。
林嫣頭皮一緊,那里是不是墨寧曾住過的霜華殿?
“若是你喜歡”林嫣說道:“他卻不喜歡你,真是絕望。所以不如趁早轉身,或許另有好的姻緣也不一定呢。”
周慕青微微一愣,看向林嫣:“林妹妹有喜歡的人嗎?”
姐姐妹妹相稱?
林嫣內心有些抵觸,卻也不好反對,只順著話說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一切聽天由命!”
周慕青仔細瞧了瞧她的臉色,知道沒有說實話。
也是,兩人又不是什么無話不談的手帕交,怎么可能掏心窩子呢?
她靜靜的陪著林嫣賞了會兒花,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六安侯府的二公子……”
話沒說完,林嫣身體一凜,耳朵高高豎了起來。
為什么提宗韻凡?
她要干什么?
淮陽侯府難道要打六安侯的主意?
但是她面上還是談笑著,望著自己面前那盆菊花,只在周慕青提及宗韻凡時,才微微側目了一下。
周慕青繼續說道:“六安侯府的二公子,那日在鬧市幫我解了圍。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謝謝,你是他表妹,又同六安侯府親厚,請你代我謝謝他。”
原來如此。
怪不得今天對自己那么好呢。
林嫣剛想松一口氣,突然又醒悟過來,驚訝的看向周慕青:“你說什么?鬧市里解了你的圍?”
周慕青面色有些羞紅,對著一個并沒有深交的女孩子提起陌生的少年郎,總有些不好意思:
“上個月我坐轎子去景河西街,轎夫崴腳不小心撞了別人的攤子。對方不依不饒,幸虧宗二公子路過,幫我解了圍。”
因為周旻的原因,淮陽侯府的人自那以后,出門都不敢坐帶自己家徽的車架和轎子。
擺攤的沒見識,宗韻凡也不認識周慕青,自然不知道對方身份。
“沒來得及說謝謝,他就急匆匆的走了。”周慕青解釋道。
那是因為急著往國公府去呢。
林嫣神情復雜,嘴里說道:“表哥一向熱心,不過是舉手之勞,哪里當得周姑娘專門道聲謝。”
頓了頓,她目光朝著周慕青的手腕一滑,冰肌玉骨。
林嫣笑了笑,盡量風輕云淡的問:“上次看見周姑娘帶了條孔雀綠翡翠珠鏈挺好看,怎么今天沒帶出來?在哪家鋪子定制的?”
周慕青愣住,她不記得自己在林嫣面前帶過那條珠鏈,但還是老實的回答:“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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