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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剔骨-第七章 執念
更新時間:2017-08-16  作者: 連穗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美人剔骨 | 連穗 | 連穗 | 美人剔骨 
正文如下:
一住筆趣閣,精彩。

屋門被緩緩關上。

許含章漫步閑庭般走到少婦跟前,抬腳踩在她的臉上,重重一碾,“本想給你個痛苦的死法,但你辱我爹娘,我斷饒不了你。”

說著低低的笑了。

“你知道么,我家鄉的人大都以打獵為生,遇著下雨路滑便有失足掉下懸崖摔死的。等被找到時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還有開始長白毛的。”

“村民們皆認為那是尸變的先兆,破解的法子便是雇人將尸體的血肉筋脈全數剔凈,只留干干凈凈的白骨帶回去,放進開了光的壇子,再擇吉日入土。”

少婦直聽得毛骨悚然,“你,你說這個干嘛?”

許含章的目光帶著貓戲老鼠的殘忍,慢條斯理道。

“我便是,受雇的那個。”

少婦聞言吃了一驚。

許含章卻隱隱有些成就感,“要知道方圓百里都尊我為買骨人,只因我剔得最干凈,連半點肉沫都不會留下……”

“別說了!”

少婦只覺頭皮發麻。

“好。”

許含章竟是答應了下來。

少婦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見許含章緩步走到瑞姨娘面前,邊伸手去拔那把卡在喉間的匕首,邊幽幽道,“到底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匕首剛剛拔出,瑞姨娘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你他媽到底想干什么啊?”

見著這詭異的一幕,少婦本能的察覺到不妙,尖聲叫道。

“借冤者氣血數縷,以幽冥之火淬之,方能貫鬼神。”

許含章將浸著鮮血的匕首放至慘綠的燭火上烤了烤。不消片刻,血色便轉為慘綠。

“你好好看著吧,其實我手藝真的很不錯。”

話音未落,便閃過一道雪亮的刀光。

鋒利的刀刃沿著少婦的脊背一路劃了下去,帶起血肉碎末翻飛。

“呃赫唔唔……”

少婦的喉嚨里發出了一連串嘶啞刺耳的叫聲。

這一刀下去竟是連厲鬼都難以承受的劇痛,就如往凝固的豬油里潑了一瓢沸水,慢慢的侵蝕燒穿,融掉血管筋脈,在血液里沸騰翻滾。

“你盡管放心,這不是致命傷,你還能茍延殘喘一陣子。我先從你背上開個口子,再仔細分開粘連的皮肉,挑斷一條條筋脈,慢慢敲碎你的腿骨手骨。”

許含章無比嫵媚的笑著,語氣卻森然到了極點。

“求求你,殺了我吧!”

少婦實在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出聲哀求道。

“我當然會殺你,但不是現在。”

許含章的笑容愈發嫵媚了,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咦?”

許含章突然停下了動作,漫不經心地說,“看來用不著我動手了。”

當啷一聲,是匕首被她扔到了一旁。

接著是“哧”的一聲,有幾雙纖瘦細白的手穿透少婦的皮肉,帶起數蓬血花。

這是冤魂的執念。

她們原本都活得好好的,卻在一夕之間被少婦奪了身體。

本就是陽壽未盡的新魂,在失了肉身的庇佑后更是孱弱不堪,遇到清晨第一縷天光便會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天地間。

雖則魂魄已滅,但強烈的執念卻如跗骨之蛆扎根在少婦的元神里,只待一朝反噬,便要將其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許含章悄悄解開了少婦身上的縛字訣。

這倒不是心軟,而是想好生欣賞一把她那掙扎打滾的模樣。

只見兩排牙齒咬住了少婦的頸肉,狠狠一撕。

接著是一根長長的指甲扎進了少婦的眼窩,用力一戳。

伴隨著少婦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的腹腔被扯開了一條縫,血淋淋的腸子拖得老長,全數塞進了她的嘴里。

幾滴血濺到了許含章的裙擺上,就如水滴入海,毫不起眼的融進了大紅的底色里。

少婦的氣息漸漸低了下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屋子里便恢復了安靜。

少婦已化為一堆殘骨碎肉,零落散了一地。

數道白煙自平地裊裊而起,停至許含章的面前齊齊伏低身形,似在施禮。

“可惜只剩下一縷執念,無法投胎了。”

許含章攤開手掌,輕柔的托起白煙,歉聲道:“但可以回去看上最后一眼,有什么想說的,就趕緊入夢相托。”

“歸。”

許含章溫柔的吐出一字。

白煙立即散作星星點點的亮光,各自乘風而起,飛往家鄉。

燭火漸由慘綠轉為幽藍。

許含章撿起匕首,隨意扯過裙邊的一角擦了擦上面的血跡,然后揮了揮素白的衣袖。

一簇簇幽藍的火焰瞬間從地底竄出,很快將少婦留下的痕跡焚燒殆盡,連一粒灰塵也沒有留下。

說來慚愧,許含章竟摸不透少婦的來歷。

她記得先前少婦自稱是穿越來的,天生就比別人高貴。

穿越?

當時她特意回想了一下,發現歷朝歷代都不曾用過這個年號。

難道是地名?

穿,通也。越,周行天下,歸還大越?

好像也說不通。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少婦的腦子是怎么長的,竟一門心思認為自己是傾城傾國的存在,極為憤怒每一世都沒能招惹到王公貴族和滿朝文武,正是這股怨念支撐著她在塵世里漂泊良久不肯離去,久而久之便成了極厲害的邪祟,有了奪人肉身的本事。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她即使有了這本事,也仍是個眼皮子淺的,好似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整日里就知道和正室斗,和通房斗,和家養的歌伎斗,和妖嬈的外室斗,斗來斗去都快都成烏眼雞了,卻還樂此不疲。

真是不可理喻。

許含章懶得再琢磨下去,直接取過帷帽戴上,翩然步出了房間。

見她出來,眾人的神色皆是一松。

盧氏含笑過來迎她,并垂首斂衽的行了一禮,“今日之事有勞許娘子了。”

“應該的。”

許含章云淡風輕的答道。似乎斬妖除魔只是她的分內之事,無需如此大禮。

老夫人頓時被她的高人風范傾倒,忙不迭湊過來誠心致謝,“若不是小娘子出手,我等恐怕還被那邪祟玩弄于股掌之中。先前不知輕重,多有冒犯,還望不要見怪。”

“應該的。”

許含章的表情仍是那么云淡風輕。

然后想起了什么,立刻加上一句,“我是說,謝我是應該的,你不必想太多。”

老夫人無話可說。之前生出的結交之意更是碎成了渣渣,撿也撿不起來。

“把春芽的尸身請回來,選個風水寶地葬了。”

許含章頓了頓,回頭看一眼瑞姨娘的房間,“這也是個無辜的,不若送她回自家的祖墳,好讓她安然長眠。”

這個又不難辦,老夫人豈有不答應的,忙雞啄米似的點了好幾下頭。

婦人則帶了些趾高氣揚的意味,對著二夫人炫耀起來,“看見了吧,許娘子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絕不是前幾日上門的廢物僧道能比的。”

誰料世外高人突然猴急的冒了句,“不知我的酬勞何時能結?”

婦人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磕磕巴巴道,“馬,馬上就結。”

盧氏補充道,“還是拿銀票吧,銀子太沉了,不好帶。”

銀子太沉了。

這不是一句廢話,而是暗示這回酬勞頗豐。

“對了,怎么沒見著大郎呢?”

老夫人隨口問了一句。

“糟了,還捆著呢!”

婦人一拍腦門,帶著婆子們風風火火的離去。

盧氏端莊的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跟上。

二夫人跺了跺腳,也追了上去。

這邊婦人給許含章準備了厚厚的銀票及數匹上好的料子做答謝。

“坊門已關,許娘子不如留下來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許含章婉言拒絕了。

“不必,我自有去處。”

婦人無奈,只能再三囑咐她路上小心,并親自送她出了府門。

那邊臥房則是亂哄哄的一片。

“妒婦,我要休了你!”

應國公氣急敗壞的披上衣服,指著盧氏的鼻子說道。

“郎君你有所不知,瑞姨娘早就死了,附在她身上的是專吸取男子精氣的邪祟,方才人人都親眼瞧見了,絕不是我信口開河。”

盧氏柔聲解釋著。

“那,那你也不該帶人來砸門,更不該把我光溜溜的綁出來,讓我丟盡了臉!”

應國公心里咯噔一下,嘴上仍是毫不服軟。

“此事是我安排不妥,才壞了郎君的顏面。”

盧氏一反往日的冷傲,垂頭說道。

“也罷,就饒了你這一回。”

應國公瞧著她順從的模樣,心里大感滿足。

“郎君,玉娘還有話要說。”

盧氏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不禁輕笑一聲——他是真蠢還是裝的?竟將自己先前受的冤枉徹底無視了,還擺出一副寬宏大量,不跟她計較的架勢。

“夫人請說。”

應國公嬉笑著搭上了她的肩頭。

盧氏眉頭一蹙,緩緩說道,“我們和離吧。”

和離?

應國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就跳了起來。

“玉娘,你說什么!”

盧氏沉默半晌,終是開了口,“我累了,和你過日子委實辛苦,遠不如待字閨中時自在。”

這番話雖是做戲,想要拿捏他,但也算是走了心的。

她和他,原本是不同階層的人。

一個是身份尊貴,連公主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五姓貴女。

一個是靠著先祖余蔭混吃等死,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

若不是朝廷特意下了詔令不許五姓之人自行婚配,那輪也輪不到他來娶她。

盡管她不情不愿,卻還是被雙方的家族利益捆綁到了一處。

自從嫁進府里,她便再也沒有寫詩和騎馬的時間,日日忙著主持中饋,貼心照顧他和孩子的衣食住行,防著公婆妯娌的勾心斗角,時刻注意家族和朝堂的動向,記住每一張和自己打過照面的臉孔。

她自認做得足夠稱職,不拈酸吃醋,不斤斤計較,事事皆磊落爽朗,無愧天地,卻還是被老夫人挑剔,被夫君所嫌棄。

在他看來只要不讓妾室生孩子,就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其實她一點也不稀罕。

年少的她曾對他有過期待,卻早已在八年的時光里零落成泥。

“你說你要和離?”

二夫人不知何時竟站在了門口,顫聲問道。

“對。”

盧氏只是淡淡的笑,壓低聲音道,“意娘,我知道你曾心悅于他,父親卻把你許給了他的庶弟。如今我自請和離,你心里的怨氣便也能消了吧。”

她和盧意娘曾是最要好的姐妹,卻被一個攪屎棍般的男人壞了情誼,。

“不,瞎了眼的才會看上他!我心里裝的,從來就只有阿姐你啊……”

盧意娘猛然撲進她的懷里,全無形象的嚎啕大哭。

“阿姐從不嫌棄我庶出的身份,有好吃好玩的都會給我留一份。春天會帶我去曲江泛舟,夏日則是去山莊避暑,秋日我們采下楓葉,夾在新買的詩集里,冬日則賞雪觀梅,分食同一碟鹿肉……”

她自盧氏溫軟豐盈的胸懷中抬起頭來,狠狠剜了目瞪口呆的應國公一眼,“我最憎恨的就是這個王八蛋!他憑什么能和你同床共枕,日夜相對?他的庶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滿心滿眼只惦記著錢,連阿姐的嫁妝都想摻一腳,令人見之欲嘔!若不是為了能日日見著你,我才不會嫁過來!對了,他娘更不是個好的,修了這么多年的佛也沒生出慈悲心腸來,算計起人來恨不得連毛帶肉一并吞,就這幅德行,死后定會下十八層地獄,日日受火烤油煎!”

接著又拱進了盧氏的懷里,楚楚可憐道,“阿姐,你要走的話就帶上我。我們可以天天待在一處,一生一世也不分開!我保證除了你,絕不會看其他的女人一眼!哦,別的男人我也不看!我只要有你,就心滿意足了……”

應國公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盧氏怔怔的瞪大了雙眼。

而老夫人剛踏進屋門就聽到這番纏綿哀婉的剖白,登時唬得一口氣卡在胸肺間不上不下的,直把她憋得暈了過去。

“快來人啊,老夫人暈過去了!”

候在廊下的丫鬟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起來。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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