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演練騎射
拓跋退出御書房,卻候在御花園,見太乙真人和大祭司離開御書房離開皇宮,他悄悄的尾隨他們而去。
后見大祭司和太乙真人一起回了全真教道觀,兩人再沒出來,他才怏怏不樂而返。
離開全真教回到都城,回到太子府,已經是晚上。
拓跋站在花園,看著毓秀宮,出了好一會神。
直到太子妃來到他身邊,和他話家常,他才回過神來。
“兒,看你魂不守舍的,是有心上人了?”太子妃含笑問。
“……”拓跋也不回答,卻不置可否的笑笑。
“你別瞞母妃了,你讓府里的裁縫,做了那么多漂亮的女裙,還瞞得住母妃嗎?”太子妃又噙笑道。
“那個該死的周裁縫,嘴巴真不嚴實!”拓跋冷哼道。
“你別怪周裁縫,是母妃逼問他的。”太子妃道。
頓了一瞬,又笑問:“給母妃說說,是哪家千金?”
“母妃,這還為時過早,人家還不知道會不會喜歡你的兒呢。”拓跋心情沉重道。
“嘿!”太子妃撇嘴道,“這世間上還有不喜歡我兒的女子,那除非她是瞎子、傻子!”
“好了,好了。母妃,這事以后再說吧。”拓跋將他母妃打發出去。
“哎……你這孩子,還對你母妃瞞心事啊?”太子妃無可奈何的被拓跋推出來。
拓跋躺在床上,想著御書房聽到的事,整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翌日拓跋臉色凝重,回到軍營,先去看了一下兵卒們的操練。
其他將軍隨他一起去檢查訓練情況。
他看了云梯兵的攻城訓練,還有陣法的訓練,各種刀槍劍戟的訓練。
他們一行到了練靶場。
馮熙正帶著兵卒們在練射箭。
而那個花木蘭顯然是比之前更有進步,如今每箭皆能射中紅心了。
馮熙拿著弓箭,站在那里,指著百步外的箭靶道:
“我之前就講過,射箭的基本要領,身法當正,勿縮頸、勿露臂、勿彎腰、勿前探、勿后仰,此為要訣!”
在馮熙的講述中,越來越多的兵卒圍了過來,大家都知道馮總教頭要親自演練射箭。
馮熙把三支箭搭在弓弦上,繼續道:
“身端體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從容,前推后走,弓滿式成!”
手上的三箭,隨著他最后的話,“嗖”的一聲,破空電射,全中靶心。
所有人不禁脫口贊好。
“好!”身后的拓跋也鼓掌道。
“大將軍……”馮熙等人見到拓跋,個個躬身揖禮。
“馮中郎將的箭術是越來越厲害了,就快趕上本將軍了。”拓跋夸贊道。
“大將軍謬贊了,屬下雕蟲小技,哪敢與大將軍同日而語。”馮熙躬身拱手謙遜道。
“看起來,大家在馮總教頭的教導下,個個箭法神速。都是好樣的!”拓跋大聲贊許道。
他雖然倨傲,但一向體恤部下,對值得表揚的將士們,從不吝贊譽。
“謝大將軍!……”馮熙等人又向拓跋拱手多謝。
“但是箭靶是死的,敵人是活的,敵人不會站在那里等你們射殺。
所以學會縱馬騎射,才能在任何時候,與敵人放手一搏。”拓跋又道。
“大將軍金玉良言,點石成金,你們可都要聽進心里去!”驃騎將軍李峻附和道。
乙渾卻反反白眼,不以為然。
一瞬后,眼睛緊盯著馮熙,眸光陰鷙。
“諾,大將軍……”兵將們齊聲道,個個認真聆聽拓跋訓話。
拓跋又訓誡道:
“在戰場上,箭射得好只是其一。大魏神兵,以騎兵為主、步騎結合。
各營都練習步射、騎射、炮射、步圍、陣法、分操、合操,云梯兵、藤牌兵,刀槍劍戟,各種保命殺敵取勝技能,缺一不可!
還要講求因地制宜,隨機應變。但萬變不離其宗,自己把本領練好,才是真正的王道!”
“諾!大將軍……”回應聲一片。
“戰英,命人拿些小鼓,掛在馬背左右。”拓跋道。
“諾!大將軍!”戰英領命,下去安排。
便有侍衛將小鼓掛在幾匹馬背左右,輕輕的敲打。
拓跋對那些新兵道:
“剛學騎射的新兵,在馬背上敲打小鼓,讓你的馬兒適應響聲。
偶爾也要將弓箭摩擦馬兒的鼻子、額頭、脖子等部位。
還要時不時的在馬兒的旁邊以及馬背上輕輕撥動弓弦,讓馬兒適應弓弦的聲音。
這樣,在騎射中,馬兒在你們射箭時,就不會受到驚嚇。”
他隨意點了幾個人出來,其中就有那個花木蘭。
“你們幾個,讓本將軍看看你們的騎射如何!”拓跋大聲道。
“諾!大將軍!……”
眾人領命,隨后翻身上馬,在操練場一邊策馬揚鞭,一邊彎弓搭箭射靶。
那幾個出來騎射者,有些能射中靶子,有些落箭。
還是花木蘭的騎射厲害,飛馬騎射,雖未能每箭中紅心,但也中靶,成為佼佼者。
“好……”兵卒將軍們喊好喝彩。
“不錯,花木蘭,本將軍之前看你射箭,差強人意。如今不但步射已有進步,馬上騎射,也算游刃有余。
但還需繼續努力,爭取做將軍!”拓跋點頭夸贊道。
花木蘭翻身下馬,而后躬身拱手道:
“謝大將軍鼓勵!”
拓跋又對馮熙道:“馮中郎將,短短時日,教導有方,他們進步都很快,繼續努力!”
“謝大將軍栽培!”馮熙也躬身拱手道。
“……大將軍,聽說您騎射過人。可否,可否給咱們演示一下?”花木蘭大著膽子道。
“大膽花木蘭,高陽王大將軍千金貴體,豈是你想看他的騎射就能看到的?”驃騎將軍李峻怒斥花木蘭。
花木蘭嚇得忙彎腰縮肩垂首,退至一旁。
拓跋的心里一直想著昨日在御書房聽到的那些揪心事。
他的心情其實特別的沉重,人也變得深沉內斂。
似裹攜著颶風,又隱而不能發。
花木蘭的提議,反倒讓他有了一舒胸中郁悶的機會。
“不!本將軍既然身為三軍統帥,還真的要給你們好好做個示范。”拓跋朗聲道。
花木蘭的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其他兵將也期待著。
“叫所有練習騎射的兵將都過來!”拓跋喊道。
不消片刻,操練場上便圍滿了兵將。
戰英早把他的雪駒牽過來,給他掛好一囊羽箭。
拓跋讓他們把雪駒上的馬鞍取走。
拓跋先朗聲講解,聲音帶著內力,所有人都猶如在耳邊,聽得清清楚楚:
“沒有馬鞍的驏騎騎射,才是騎射中最扎實的基本功!
能把驏騎騎好,再換上馬鞍,你的騎射就更加游刃有余!
騎射有三種最基本姿態,分別是對蹬,抹,分鬃。
對蹬就是射擊左邊,分鬃是射擊前方及小范圍的右邊,抹則是射擊正后方。
騎射的難點,在于騎手不但在高速前進中射出的箭,而且前進的同時,還伴隨著浪的上下起伏,這種時候要射準目標是非常困難的。
通常人與馬在到達浪的最高點的時候,會有一瞬間的懸空,然后再往下落,記住!這一剎那,就是撒放的良機!
如今雖然是騎射訓練場,沒有金戈鐵馬,沒有殺聲震天。
但我們的眼前,依然要看到那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場,來去如風,箭出如電!
真正的戰場,不同于死板的訓練場,講究戰術戰略,復雜多變。
除了正面進攻還會有迂回包抄,追擊襲擾,或者阻截后方追敵等等不同情況。”
拓跋稍停,等兵卒們把他的話消化了,又繼續道:
“戰場上分毫必爭,有時活命的機會,稍縱即逝。
訓練場的靶子是死的,但戰場上的敵人卻是活的。來人,活靶伺候!”
他話音剛落,便有幾十名侍衛,騎馬舉著靶子,在訓練場上準備著。
拓跋開始飛身上馬,那些舉著活靶的侍衛在訓練場上策馬奔馳。
拓跋左手持弓,右手勾弦,或左或右,或倒轉身子于馬上往后射。
一輪驏騎騎射后,囊中百支箭矢已然射空,兵將們的喝彩鼓掌羨慕聲不絕于耳。
拓跋確實桀驁不馴,心狠手辣。
可他卻又地位尊崇,驍勇善戰,堪稱戰神!
若他算是個壞男孩,他就是這個大魏最矜貴雍容的衙內,最風流恣意的貴胄皇孫!
人們對他除了仰慕就是敬畏。
拓跋又示意戰英裝回馬鞍,在騎射中腳勾馬鐙,左右翻飛,橫臥于馬側射箭。
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有時兩連發,有時三連發。
在馬背上做著各種高難度動作,精彩絕倫。
于奔襲中從不同角度疾射馳騁的活靶子,而且每箭皆中紅心。
兵卒們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花木蘭眼眸更是異彩紛呈。
“大將軍威武……”
“大將軍神勇……”
“大將軍果然是大魏的戰神……”
“戰神!戰神!……”
喝彩聲掌事不斷。
演示完畢的拓跋,再對大家訓導:“你們看到本將軍騎射,是否覺得很容易?”
“大將軍太厲害了!……”兵將們又喝彩。
“出色的騎射,并非一朝一夕能成。高速奔跑的同時還要射得準,毫無疑問,這需要你們大量的練習。知道嗎?”拓跋再肅然道。
“知道了,大將軍身為堂堂世嫡皇長孫,都能刻苦訓練,我們也能……”兵將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堂堂世嫡皇長孫,能有如此好的武藝,沒有勤奮刻苦練習,是絕不可能的。
養尊處優的皇孫,都能刻苦訓練,他們怎么就不能了。
拓跋確實鼓舞了大家。
花木蘭的心里更有漣漪滌蕩。
唯有乙渾,看到拓跋,想到他弟弟乙吉的死,心中滿不是滋味。
而且乙渾,早就認出那個馮熙,他原來是個兵卒,那當初他果然是冒充御林軍了!
他暗暗咬牙切齒,心里想著如何懲治馮熙冒充御林軍之罪。
“馮中郎將,咱們再來切磋切磋!”拓跋又道。
拓跋恨不得找人大打一架,才能出盡心中悶氣。
“遵命。”馮熙拱手道。
拓跋看看馮熙的青鋒劍,還是搖搖頭。
他看了所有將軍一眼,卻對乙渾道:“輕騎將軍,可否借你的七星寶劍一用?”
“……借劍,當然沒問題!”乙渾一瞬的錯愕后,干笑道。
“可是大將軍,”乙渾看一眼拓跋,再轉頤去看馮熙,卻皮笑肉不笑道:“這位所謂的馮中郎將,當初和李弈在一起,竟然冒充御林軍,阻止本將軍帶奴隸去西礦山啊!”
馮熙是個老實人,見乙渾如此一說,臉上也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大將軍,該如何懲治冒充御林軍之人?”乙渾又咄咄逼人的看著拓跋。
拓跋微微一笑,看看乙渾,再看看馮熙,道:
“這事我知道,其實馮中郎將并非冒充御林軍,實乃本將軍授命他和李弈辦秘密任務。”
“……果有其實?”乙渾不無懷疑道。
“難道,本將軍還需向輕騎將軍交代,本將軍到底派馮中郎將去辦何事嗎?”拓跋又背負著手,斜睨著乙渾,冷冷道。
“末將不敢。”乙渾低聲拱手道。
“那輕騎將軍的劍,是借,還是不借?”拓跋又冷冷的問。
“當然借。”乙渾打著哈哈。
趕緊解下七星寶劍,卻出其不意的甩劍向著馮熙飛射而去。
好在馮熙反應靈敏,一個跟斗,躲過乙渾射過來的七星寶劍,還順手于半空就抄回寶劍。
“好……”將士們又一陣喝彩。
只把乙渾氣得七竅生煙。
拓跋待他拿好劍,也拔出赤霄寶劍,便與馮熙過招。
此一番打斗,拓跋為出胸中郁悶,知道馮熙與他不相伯仲,便實打實的與他切磋起來。
看得將士們又陣陣喝彩。
這一番激烈打斗,拓跋的心情才舒服了點。
切磋完畢,拓跋問馮熙:“馮中郎將,這七星寶劍,使得可順手?”
馮熙手執七星寶劍,愛不釋手道:“如此稀世寶劍,能用上一次,已經是練武之人的福氣了。”
“好。”拓跋別具深意的微微笑道。
馮熙再把劍還給乙渾。
當然,他對乙渾當初虐待奴隸之事耿耿于懷,對他也就沒什么恭敬,只循例的把劍還給乙渾便罷。
而乙渾則狠狠的接回他的七星寶劍,恨不得就一劍刺死了馮熙,那眼神恨不得吃了馮熙。
“好吧,大家繼續訓練!”拓跋道。
又拍拍一旁目瞪口呆的花木蘭:
“花木蘭,你也要向馮中郎將討教,讓他好好指點你的武功!”
“諾,大將軍!”花木蘭躬身道。
此后的花木蘭,每日更加的用功訓練騎射刀劍,甚至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有時還是馮熙見他練得太過度了,才勸他停下來。
馮熙還開玩笑的問他是否真的想做將軍。
但花木蘭卻紅著臉搖頭,說只想保家衛國,而后回家侍奉老父親。
拓跋出了一身的汗,心情總算舒暢了些。
離開訓練場,回到大帳,洗了把臉換了身干凈的衣裳,一臉凝重的處理軍務。
戰英走進來,行至他案前,默站了一會兒。
“……說吧。”拓跋知道戰英這樣子便是有話想說。
“大將軍,平城又有新鮮事了。”戰英稟報道。
都城算得上大事的,或者有任何異動,戰英他們都會稟報。
拓跋抬眸瞥了他一眼,又沉重的看手上公文。
卻等著戰英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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