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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驚鴻一面

乾興元年，五月初四，夜。

這一夜，注定不平凡，就在戚璟瑤剛讓人放出話鬧鬼之時，蕭憶兒便聽到了風聲，她身為代管鳳印位分最高的嬪妃，在聽聞子佩說起這事，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什么？快備轎輦，本宮得去瞧瞧，戚氏雖未曾侍寢，可好得也是陛下親封的二品妃，本宮斷沒有不去的道理。”

子衿匆匆忙忙地伺候著蕭憶兒梳妝，這邊轎輦便備好了。

蕭憶兒連忙出了寢宮，心中念叨著千萬不要出事才好，不然她，難逃其咎。

崇德殿內。

殿中燭火通明，傅琛揉著眼睛，眼眶酸澀的他，已經忘了連續幾個時辰批閱奏折了。他初登大寶，朝局不穩，之前傅毓的叛亂還有些并沒有解決，這些已經很是令傅琛頭痛。

李勝見時候不早了，正巧御膳房那邊送來了宵夜，李勝將宵夜接過，輕步邁進了殿中，他仔細著生怕出了一點聲響，將錦盤放在桌案之上，然小聲試探著：“陛下，時候不早了，先用些膳食再批閱吧。”

就在這時，殿外起了嘈雜之聲，李勝微微蹙眉，心道：這些個人是怎么當差的。

他立刻推門出去，卻瞧見了端慧夫人身邊的子佩，原是子佩想求見陛下，卻被崇德殿外的侍衛給擋住了。

“我說，子佩姑姑，這么晚了，可是端慧主子哪兒有吩咐？”到底是御前伺候的老人兒了，李勝年長傅琛四歲，如今辦事可是極為妥帖的，他一甩拂塵，說的倒是云淡風輕。

子佩顧不得這么多了，瞧著時辰夫人約莫到了華陽宮，她急忙開口：“我的好公公，哪里是娘娘的事兒，是華陽宮，又鬧鬼了，娘娘已經過去了，派我來傳個話……”

李勝眼珠兒一轉，瞧著子佩說的隱晦，這宮中已是幾百年的歷史，若說有些不干凈的東西，倒也是說得過去，可偏偏鬧鬼的，是那新秀的地兒，更要命的，是先皇后的居所！

“竟有此事？你先回去吧，這里我來辦，你且在你家主子身邊機靈著點，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心里有點數！”

子佩點頭應下，這各中道理即便李勝不說，她也清楚得很。

今日御膳房送來的蓮子粥很是可口，讓傅琛不由得多喝了幾口，記得母后當初還在時，便經常煮蓮子粥給自己作宵夜，恍若隔世，自己與母后也天人永隔。

傅琛將瓷碗放置一旁，便聽見門外的喧嘩：“李勝，發生什么了？大晚上的不得安寧。”

只見李勝弓著腰，如實回道：“回陛下，方才端慧夫人身邊的人來報，說是華陽宮又鬧鬼了。”

“荒謬！母后的故居怎會鬧鬼！怕是有人裝神弄鬼吧。李勝，你去備轎，朕去瞧一瞧。”

傅琛剛說完，轉念又想起一事：“你不是說戚氏的病已經大好了嗎？”

李勝仔細將傅琛扶起來，想著那日長公主所說，懿妃的病是大好了：“回陛下，那日長公主殿下曾說起過，懿妃娘娘的身子已經無礙了，只是……”

“只是今晚這么一下，懿主子怕是又得病下了。”

“呵！分明就是有人不想讓她好起來！”傅琛最是厭惡宮闈之事，母后如此顯德，還是未能斗得過彭貴妃，不然也不至于那般凄慘，惠娘娘也是一樣，不得善終。

李勝見傅琛神色異常，便不在多語，隨手將一件薄衫披在了傅琛身上：“陛下，深夜風涼，小心龍體。”

說完，便伺候著傅琛離開了崇德殿。

華陽宮這邊甚是熱鬧，得了信兒的嬪妃好像約好了一般，都一股腦兒地往華陽宮趕來。

戚璟瑤知道，今夜便是不能好好入睡了。她老早就吩咐了莘硯，將自己臉色弄的慘白一些，不然如何抓住這真兇。

率先趕來的是慎貴嬪韓舒芊，她素來風風火火的性子，在這宮中也尋不出第二個了。

韓舒芊剛走到華陽宮門口，便瞧見榮妃帶著謙婕妤到了，韓舒芊慵懶著步子，絲毫沒有把姚玟嬿放在眼里。

可譚姝妗卻是規規矩矩地，見到韓舒芊，先是一施禮：“嬪妾見過慎嬪主。”

韓舒芊將手一揮，帶有幾分譏諷：“謙婕妤免禮吧，本嬪很是好奇，這榮妃這般不懂規矩，教出的人兒卻是規規矩矩，嘖嘖。”

“韓氏，你莫要放肆，你還以為這是在東宮？任由你胡作非為？”姚玟嬿仗著自己妃位，便對韓舒芊呵斥起來。

未等韓舒芊回話，蕭憶兒的聲音響了起來。

“后宮嬪妃，這般沒有妃儀成何體統？還不隨本宮去瞧瞧懿妃。”蕭憶兒下了轎輦便瞧見這一場景，這些個人，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一向寂靜的華陽宮，打破了昔日的寧靜，戚璟瑤一身素服，將青絲披在了后肩，由莘硯攙扶著出了中德殿。

那是戚璟瑤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眼中，她的容貌本就是上乘，女子應有的溫順在她這瞧不出半分，鳳眸微挑著，長眉入鬢，雖是落飾，可就這樣裝扮出來，還是令在場所有人感到了壓抑。

蕭憶兒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是的，似乎是這個女子有著獨特的氣息，這種渾然天成的魅惑，展露無遺。

“臣妾懿妃戚氏，見過端慧夫人。”戚璟瑤看似若不經風，實則將在場的幾位嬪妃，已經打量個遍。

這溫順模樣的，便是端慧夫人，單看裝扮，是分辨不出的。那個眉眼間滿是厲色的，定是榮妃沒錯了，這個煙波流轉的，一看就是個機靈的，聽聞后宮之中有位嬪妃乃是別國公主，想來定是她無疑了，至于那個，目光閃躲躲在榮妃身后唯唯諾諾的，便是那膽小的謙婕妤吧。

雖然戚璟瑤不曾見過她們，可是榮壽還算是個機靈的。宮中這些個事兒，早就被榮壽那個猴崽子說了個遍。

蕭憶兒倒是詫異，她并未自報家門，可瞧著戚氏的氣色，是有些倦怠：“懿妃免禮，本宮聽聞你這有事，便帶著人過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見戚璟瑤‘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蕭憶兒面前，她眼眶中似有淚水，模樣楚楚可憐。

“還請娘娘替臣妾做主，臣妾……有驚無險。”

“何為有驚無險？你且抬起頭給朕瞧瞧！”說話間，傅琛已然進了華陽宮的庭院，只見這里都是人，那戚氏便直直地跪在了那里。

戚璟瑤聽聞，緩緩抬頭，便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被傅琛盡收眼底。

‘咚！’傅琛的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墜落了一般！連帶呼吸，也仿佛暫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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