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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云泥之別

華陽宮內傳出陣陣琴音，余音裊裊，不絕如縷。傅琛前腳兒剛邁進宮門，便被這琴音所吸引。

放慢了步子細細品著，傅琛面帶微笑，想著方才在崇德殿，璟瑤命李勝遞給自己的字條，傅琛心頭一暖，迫不及待地向殿門走了過去。

戚璟瑤端坐在瑤琴前，柔荑于琴面上輕撥慢挑，傅琛從其身后走來，璟瑤卻未曾發覺。

一曲終了，傅琛才緩緩開口：“璇璣當真令朕刮目相看，這曲子朕甚是喜歡。”

戚璟瑤聽聞，立即從座上起身，轉身便瞧著那人，故作生氣一般：“陛下就只會這么悄默聲的從臣妾身后躲著，可非君子所為，臣妾說的可對？”

話落，戚璟瑤便發覺指尖已被緊握，耳邊傳來呼吸聲，傅琛低沉道：“怕是璇璣還未曾見識到何為真正的非君子，不如朕讓璇璣見識見識如何？”

胸前被輕推著，見眼前女兒家的嬌羞，傅琛不由得心花怒放，那無骨似的小手推著自己的胸膛，傅琛卻未曾覺得吃痛，反而發覺更別有一番滋味，更是令他心癢難撓。

“陛下！”戚璟瑤嗔道，光天化日的卻這般，更使得她面紅耳赤。

“好好好，是朕錯了罷！朕見璇璣美色不由得垂涎欲滴，即便做了那登徒子，也是值得的。”傅琛拉著戚璟瑤的手，來到了軟榻跟前兒，他先是落座，繼而又對上璟瑤的眸子，想了一會兒，這才開口。

“朕處置姚氏，你可滿意？”

方才還那般放肆的少年，如今一本正經了起來，戚璟瑤見之先是一愣，立即有了對策。

“這話兒陛下可是為難了臣妾，臣妾若是說滿意，豈非沒個心眼兒似的讓人作踐著，如今她失了勢也算是罪有應得，但是于臣妾而言，是不能夠的。若臣妾說不滿意，怕是陛下要誤會臣妾是那蛇蝎心腸了，左右都為難吶。”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兒的事兒，在戚璟瑤這兒是不能有的，憑什么她受了懲罰，戚璟瑤就必須原諒呢？這世間可沒有這強買強賣的道理。

“你個小機靈鬼兒，朕知道你剛入宮就遭遇此事，心中避免憤恨，只是你都不隱藏一下？這般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倒是個心直口快的。”傅琛用指尖點了點璟瑤的鼻子，語氣中盡是寵溺。

想起姚玟嬿那般猖狂，又見傅琛的決斷，璟瑤心中還是疑惑。

“臣妾又并非觀音大士，降臨凡間普度眾生這并非臣妾之責，她既有心害我，我便有心不原諒，也是說得過的，但是臣妾認為，并沒有瞞著陛下的理由，陛下乃臣妾夫君，若是連這隱瞞，豈非欺君？那是否如陛下所說，臣妾面兒上原諒了那姚氏，另陛下贊賞臣妾乃是心胸寬闊之人以奪恩寵，若是這般，那這賞賜與贊賞，臣妾不要也罷！”

好個愛恨分明的妙人兒！她既非蕭氏那般逆來順受，也不同于姚氏那般驕縱，更不同于韓氏的圓滑，這般烈性的女兒，倒是被傅琛給攤上了！

瞧她說的正在興頭，傅琛急忙解釋：“瞧瞧朕的璇璣，這一張利嘴竟是讓朕也啞口無言，怪不得圣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朕今日也算是見著了。”

眼前的女子倒是個有脾氣的，這般不卑不亢，令傅琛想起了苦命的母后，這般氣度，令傅琛不得不刮目相看。

“可臣妾偏偏就是那女子中的小人，如此說來就更難養了，陛下怕不怕？”

方才緊張的氣氛瞬間全無，只有戚璟瑤巧笑著打趣道，傅琛心中明白，戚氏倒是個誠實的，她如此聰慧，若說從中周旋再使個苦肉計什么的，傅琛也是會受著的，可她偏偏不屑這般做，倒是個有骨氣的。

“朕不怕，璇璣如何朕都喜歡，朕乃真龍天子，又怎會怕呢？”

一句話兒，卻戳了璟瑤的心尖兒，她始終不敢承認早已傾慕上了傅琛，可她的行為舉動，卻一次次地出賣了她，只是心中之人乃天下之主，并非歸屬她一人，思及此，便心痛到不行。

黯然的模樣轉瞬即逝，戚璟瑤依舊笑靨如花：“臣妾方才所奏曲子陛下可喜歡？”

傅琛點頭，兒時皇姐癡迷于樂曲，傅琛倒是有所耳聞：“朕喜歡，只是璇璣所奏《夕陽簫鼓》，朕只聽過用琵琶彈奏，用琴彈奏倒是頭一回聽呢。”

“臣妾兒時偶然聽聞母親彈奏琵琶，所奏正是此曲，臣妾聽后甚是喜歡，便求了母親為臣妾請了樂師，將這曲譜稍作改編后用瑤琴奏出，不過臣妾還是喜歡這曲子的別名《春江花月夜》”

“的確符合情境，璇璣獨具匠心倒是朕的耳福了。”

“張若虛所書，臣妾也十分喜歡，臣妾最喜歡其中一句便是‘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臣妾希望如明月一般，可以流光追隨著陛下。”話落，戚璟瑤眸中含情，就這般靜靜地望著傅琛。

傅琛的心緊緊地抽動了一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心中喜不自勝，將戚璟瑤緊緊地攬入懷中，又怕弄疼了她，卻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永信宮，擷芳齋。

永信宮乃是最偏僻的宮室，雖不是冷宮，可居住著都是些不得寵的妃子，如今的擷芳齋，便是姚玟嬿的住處。

這地兒小的很，一向奢靡慣了的姚玟嬿，自是不習慣的，傅琛念著舊情，依舊留著叢晗與月杳伺候在身邊，可這對于姚玟嬿，也是不夠的。

姚玟嬿靠著團枕，不禁陷入了沉思，昔日得寵的景象歷歷在目，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她回過神后有些口渴，便喚著：“叢晗。”

連著喊了幾聲，卻沒人應。姚玟嬿左右瞧著，月杳也不知哪兒去了。她心中本就煩悶，瞧著下人們也不盡心，姚玟嬿更是氣憤。

“榮妃娘娘，這是缺人伺候了？”

就在姚玟嬿獨自生悶氣時，譚姝妗卻站到了她的面前，姚玟嬿見之，沖著譚姝妗揚起手便要打，只聽譚姝妗娓娓道來：“娘娘因為打了韓氏一巴掌便降位了嬪，如今這巴掌再落到本嬪的臉上，娘娘想想后果？”

揚起的手瞬間停了下來，譚姝妗在心中嘲諷著，當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瞧著叢晗那個目中無人的樣兒，便知曉她主子是怎樣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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