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饑餓感十足，戚璟瑤才想起，昨晚并未用膳，想起傅琛的模樣，她又癡癡地笑著。

“夫人，陛下說了誰都不許叫您，若是有人來請安，就讓那人候著，誰也不能打擾您休息。”

莘硯說完，蓉婉端著托盤進入寢殿，輕聲說道：“夫人，姚嬪身邊的叢晗來了，您……見是不見？”

若說叢晗，那可是個心氣兒極高的丫頭，從前可是將端慧夫人都不曾放在眼中，如今，還會來華陽宮？

不提也罷，這一提及可讓戚璟瑤想起來了，爾珍已經奉命前去監視姚玟嬿，如今擷芳齋那邊，也是該有些動靜了。

“見，讓她等著便是。”

約莫一炷香后，戚璟瑤才于正殿召見叢晗，只見叢晗傷痕累累，臉色十分難看。

待她施禮過后，便有些吞吞吐吐：“奴婢今日前來，是求昭懿夫人一件事，還請夫人將爾珍調離擷芳齋吧，姚嬪主如今見爾珍便想起奴婢當初掌摑爾珍的事兒，若不是當初得罪爾珍，也不會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任由謙婕妤折辱她。”

戚璟瑤詫異，這叢晗可是姚玟嬿的陪嫁侍女，雖是氣焰勝了些，可也是個忠心為主的，姚玟嬿當真分不出好賴嗎？對待身邊的忠心之人竟然是又打又罵？

“你以為，爾珍被派遣到擷芳齋一事，是本宮的旨意嗎？那日爾珍與慕青發生口角，本宮不得不顧及慎昭儀的面子，這么說你可知道了？”

殿下跪著的叢晗聽聞慎昭儀，怪不得謙婕妤如今這樣盛氣凌人，原來是尋了新主，便將舊主忘在腦后了嗎？

“回夫人的話，奴婢知道了，只是貿然去求慎昭儀也是不好，奴婢再另尋辦法吧。”

說完，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了殿外，莘硯見之，不禁努努嘴：“瞧她那個裝可憐的樣子，誰知道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夫人可別被她給騙著。”

“她能騙本宮什么呢？本宮倒是相信如今姚玟嬿很是輕視她，可憐了她一心為主，她的主子非但不領情，還對其責罰，這姚玟嬿怎會如此愚笨？”

倒是爾珍這個丫頭，去了短短幾天，便鬧得她們主仆不合，想來也是個有手段的人，平日里真的是小瞧了譚姝妗，如此御下有方，想來她也非池中之物。

擷芳齋內，月杳正準備前去姚玟嬿身邊為其染蔻丹，卻被爾珍給攔了下來。

“月杳妹妹，這些事兒我來就行，你下去歇著吧，如今姚嬪主子心情才好點兒，你就莫要上前湊熱鬧了。”

說著，便將月杳手中的托盤搶了過去，待到姚玟嬿跟前兒，爾珍便做委屈狀，微微一嘆。

“怎了你這是？”

姚玟嬿抬眸，見爾珍雙眸通紅，想來是哭過的。

爾珍倏地跪下，垂首道：“奴婢愚笨，入不得各位姐姐的眼，幾位姐姐教訓一下奴婢，也是應該的。”

“是叢晗欺負你了？”姚玟嬿抬眸問道。

爾珍先是搖了搖頭：“回主子的話，奴婢并未瞧見叢晗姐姐，一大早便沒見她的影子……”

姚玟嬿怒火中燒，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何莫名其妙地著了別人的道，只是因為有了內鬼，才使得自己如今境遇這般慘。

那日爾珍奉旨前來伺候，姚玟嬿是很大不樂意的。想著自己如何落魄，也不至于受著譚姝妗身邊的人臉色。

可是爾珍卻跟自己說出了實情，這不得不讓姚玟嬿忌憚。

幾日前，擷芳齋。

“說吧，你有何事要說與本嬪聽？”

爾珍求著姚玟嬿屏退左右，這才神神秘秘地說了起來：“奴婢之所以來到嬪主身邊，并非昭懿夫人責罰，實乃是謙主子不放心吶。”

“譚姝妗？”

爾珍點了點頭，略微湊近繼續說道：“那日謙主子也來看您了，但是并未跟您說的便是叢晗經常獨自跑出去，有時候還會在長秋宮大哭一場，看樣子很是委屈。只不過奴婢想著，她應該是心疼您，可是那次她居然冒犯了謙主子，還說了什么簪子的事兒。奴婢沒聽懂，便見她要掌摑謙主子，故而……這才給了叢晗姐姐一巴掌。”

姚玟嬿心中好似有什么東西墜落一般，不僅一驚，而且有陣陣痛感襲來，自己出身雖非大家，可叢晗也是從小跟著自己的情誼，怎會背叛自己呢？

若說那簪子，可不就是之前自己賞過譚姝妗的幾支簪子嗎？前些日子譚姝妗自己來的時候，也提及這簪子不見了。

那得知自己賞賜譚氏簪子的人，只有自己、譚氏，還有……叢晗。

姚玟嬿仔細回想著，爾珍說的不無道理，自打降位之后，叢晗月杳也侍奉的不那么盡心了，尤其是叢晗，經常見不著人，莫不是……要踩了高枝兒，要棄自己于不顧？

“好了，本嬪知道了，那你這次又因何而來？”姚玟嬿心中有了打算，這事雖然蹊蹺，可爾珍被派到自己宮中，還是有些過于巧合了。

來之前，譚姝妗便已經吩咐好了爾珍如何說，如今譚姝妗主仆將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儼然一副忠心的樣子，姚玟嬿到底涉世未深，也是個好糊弄的。

兩三句便能離間了姚玟嬿與叢晗之間的感情，恰恰姚玟嬿對此深信不疑，不僅是姚玟嬿草包，爾珍心中更是為叢晗不值得。

“主子，自打您出事兒后，這……墻倒眾人推，宮中人人盼著您不好，連叢晗都不在身邊伺候了，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您還為榮妃的時候，叢晗可是仗著您的威嚴，在宮中胡作非為，在崇德殿外都敢掌摑端慧夫人身邊子衿，您想想在更隱蔽的地方，她會干什么？儼然一副小主的樣子！”

說完，爾珍故意跪下，裝作驚慌的樣子：“奴婢失言，還請主子責罰。”

姚玟嬿默然，示意爾珍繼續說。

“而奴婢是因為……跟慎貴嬪……不，慎昭儀身邊的慕青發生了口角。謙主子惦記您，怕您憂思過度從而傷了身子，便吩咐奴婢去御膳房煮一些燕窩粥，誰想到慕青不知從哪得知了這是給您的，便一手摔碎了燕窩，奴婢氣不過，便跟她爭執了起來，誰知……她竟然口出狂言。”

“她說什么了？”

姚玟嬿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錦帕，屏住呼吸等著爾珍繼續往下說。

“慕青……慕青她說，像主子這種身份低賤的人，不配享用燕窩，還不如直接倒了，以免……糟蹋。”

此時的姚玟嬿對爾珍的話深信不疑，她只覺得渾身發冷，難以接受。

思緒被帶回，姚玟嬿心中對叢晗恨之入骨，故而近日對她是又打又罵，反而對這個新來的爾珍，很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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