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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梅園情濃
永寧宮,玉堂殿。
自打嫻姒去了中德殿,這玉堂殿愈發清冷了,而長孫哲大婚后,也就沒來過幾次,卻也沒有先前頻繁了。
蕓萱于一旁嘟囔著:“主子,您說太子殿下也是奇怪,幾次前來玉堂殿,都是在外瞧了瞧就走了,奴婢詢問他為何,也不見他回答,奴婢瞧著太子殿下有些窘迫,似是有事兒要找您,奴婢說不如為他通傳,可是太子殿下什么沒說,便走了。”
傅姝瞧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已經不再年輕,女子一過二十歲,便衰老的極快,有其實自己顛沛流離了這么久,她自認為,已經是徐娘半老。
當然,這只是她自己的感覺罷了,那長孫哲可是經常夸贊她的美貌呢。
女子是最受不了這些贊美的,這般想著,心情便大好:“今兒穿那件蜀錦的外衫,披風要那件水貂里子的。”
“公主好興致,那披風做工極為精細,可是彭澤最巧手的工匠縫制的呢,既擋風又瞧著輕薄。”
自打上次風波后,蕓萱便徹底的改了口,再也不叫一聲‘太后’,只是這個年紀輕輕便守寡的公主,又帶著孩子回朝,這例子是在大恒從來沒有過的。
其實對此,傅姝是很樂意的,壓在自己身上的太后身份終于可以拋棄時,她終于可以做一位堂堂正正的公主,這無疑,是再一次的重生。
這里的大恒的皇宮,哪里有彭澤的太后可言?陛下是個聰慧的,竟然將長孫哲也拉攏過來,故而也沒有什么彭澤太子,只是昭元駙馬罷了。
“就數你嘴貧,如今倒是一身輕松,反復尋思著,這人便活一回,也不總可著旁人來,倒是委屈了自個兒,這也怪不值得的。”
她終是明了,只怪自己醒悟的太晚,在傅頤大婚的那夜,嫻姒走丟后長孫哲的種種做法,令傅姝有了難得的心安,身為女子難道夢寐以求的不是這所謂的心安嗎?
什么勞什子的太后,什么荒唐的祖孫關系,拋開彭澤的身份,自己與傅頤又有何區別?
妝罷,蕓萱貂裘手護遞給了傅姝:“公主仔細著手,若是凍壞了可就不好了。”
要說傅姝的容貌,不是一等一的好,可傅姝這雙手卻生的極美,所以格外地愛護著。
有些日子沒有出去走走了,難得今兒心情大好,傅姝便帶著蕓萱出了玉堂殿,宮墻兩側的房檐上掛著晶瑩剔透的冰凌,陽光打過來顯得尤為刺眼好看,傅姝離宮許久,已是對宮中地形不熟,尋思著梅園便在附近,故而想著就近逛一逛便好。
且梅香清逸,摘了幾枝梅花兒放在殿中,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殿下,您仔細著腳下,通往梅園的路雪厚,這兒地處偏僻,也不見有人打掃。”蕓萱嘟囔著,顯然對此有些不滿,跟在傅姝面前養尊處優,也不把自己當個下人了。
“不礙事,若是人多繁雜,可就沒了梅園的意境了。”
主仆二人走著,突然發覺這雪地上有踩踏的痕跡,如此偏僻的地兒,居然還有這樣雅致的人呢,真是難得。
就在二人剛入了梅園時,卻聽見了男子的聲音。
“順才,你小心點!莫要把花骨朵弄落了!”
順才?傅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不是長孫哲這邊的小太監嗎?這聲音自己也十分熟悉,溫潤寬厚,正是長孫哲。
“殿下說的是,是奴才馬虎了,奴才瞧這枝也不錯,您瞧瞧?”
長孫哲瞧之,是極好的花兒,立即贊賞:“不錯不錯,把這株也剪下來,她一定喜歡。”
傅姝聽聞,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怪不得最近都不見他的人影兒,這是躲著給自己備禮呢。
“殿下說的極是,奴才想著,若是昭元長公主見到了殿下您的心意,一定會十分欣喜的,到時候與您自然冰釋前嫌了呢。”
昭元長公主!
傅姝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蕓萱察覺了主子的不對,欲言又止,進退兩難:“殿下……”
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可那邊的長孫哲,并不知曉傅姝在這兒。
“猴崽子,若是公主高興了,定會好生賞賜你的。”
不覺間,淚珠兒已經噙滿了眼眶,好不容易自己想通了,打開心扉迎接長孫哲的時候,可他卻這般輕而易舉的變心了?
憑什么傅頤可以擁有高貴的地位,自己只能遠嫁他鄉?她即便是和親,都可以在皇宮中,一直傾心于自己的男子,卻移情別戀?
她到底有什么樣的魅力,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令長孫哲改變心意?
蕓萱發覺主子在發抖,瞬間臉色變得煞白,見公主并不理會自己,蕓萱又說道:“殿下,不如……咱們回去吧。”
走神兒的傅姝聽聞,笑顏瞬間被冷漠取代,冰冷的目光好似要將所有人活剮了一樣。
“回去?,呵。”
突然,傅姝推開了蕓萱,自己狠狠地摔在了白雪之上,貂裘瞬間被沾濕,蕓萱則是驚呼:“公主!”
傅姝閉著眼,她不信長孫哲會這般無情,她強忍著通身的寒意,等待著長孫哲回心轉意。
一旁的長孫哲聽聞呼聲,急忙趕了過來,卻瞧見了倒在雪地里的傅姝,心道:她怎會到來?
心中諸多疑問,可當務之急是要將其救起,他大步來到了傅姝跟前,俯身將其攔腰抱起。
傅姝一改往日的冷漠,反而蹙著眉頭,身手勾住了長孫哲的臂膀。
“哲,怎么是你?”溫柔細語,長孫哲聽聞,心頭一驚。
她媚眼如絲,在這梅園中更顯得美艷,紅梅映得她面容姣好,這是長孫哲第一次見傅姝這般。
“公主,我在這兒摘梅花兒,誰知遇見了你。”
公主。
才幾日未見,他竟然連稱呼都變了,當初一句‘姝兒’都能喚進人的心中,如今這一句公主,顯得更加冷漠無情。
終究是不同了的,傅姝眼底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輕聲道:“我在宮中甚是煩悶,便想出來走一走。”
“原來如此,這天氣涼,公主可得注意身子,若是沒事兒,還是早點回去吧。”
“你是在攆我嗎?”
話落,二人便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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