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拒之門外

雖是春日，可入了夜還是有些微冷，莘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就向著長樂宮的方向走去。

莘硯搓了搓手，腳下的步子快了起來，夫人生死未卜，娘娘這時還不回來，陛下竟渾然不知？

要知道，昔日娘娘若是出宮前去九王府，陛下都會派人跟著，也會早早地在宮門處迎接，誰知今日，莘硯卻什么都沒看到。

夜，總是漫長的，待到莘硯趕到長樂宮時，卻聽見了從昭陽殿內傳出的陣陣琴聲。

而昭陽殿的宮人都守在門口，子佩亦是在外面，見是莘硯來了，立刻警惕了起來。

要說子佩先前的性子，雖說不是十分可人，卻也是溫婉從容，哪里像今日一樣，杏眼兒瞪著，像極了要捕食的小獸。

宮中等級制度森嚴，當然，宮女也是有級別的，恰巧莘硯的官職，是要比子佩高出一階的。

“子佩，陛下可在？”莘硯見著子佩，何須施禮呢？這般直呼其名，都是正常的，誰知子佩卻是不樂意了，反問道：“在不在，與你何干？再說了，這昭陽殿乃是我家夫人的住處，容不得你撒野！還問什么？沒聽見里面陛下與夫人飲酒作樂呢？你又來礙什么眼？瞧著你穿著這一身，真是給你主子長臉。”

莘硯并沒有理會子佩的無禮，她一心只想尋到陛下的身影，才能將前因后果交代明白，無論子佩怎么說，莘硯便是裝作聽不到一般。

“你怎么不說話？還敢往里面走是吧？來人，攔住這個鄉野村婦！”說罷，子佩大手一揮，昭陽殿門前守著的太監，便蜂擁而上。

他們一起向后拉扯著莘硯，一個個都是下手沒個輕重的，莘硯只覺得周身酸痛，憤怒已然要壓過自己的理智。

可是令她狐疑的時，卻聽到里面的琴聲從未斷絕，這里面一定是有蹊蹺！

“放開我！好歹我也是華陽宮的掌事宮女，華陽宮是什么地兒？懿貴妃身邊的人，容不得你們這般欺辱！我看誰敢再動我一下！我都記著，你們什么模樣，怎樣丑惡的嘴臉！必定奉還！”

莘硯中氣十足，絲毫不畏懼眼前的一切，子佩越是反常，便越證明，這其中有貓膩。平日里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的一個宮女，怎么今日便趾高氣揚了起來？

不對，莘硯這才注意到，若是在從前，昭陽殿哪里需要這么多些人守著？今日人手卻多了這么多？李勝也不見蹤影，可陛下的儀仗，卻是停在了長樂宮的庭院里。

“呵呵，別以為你是懿貴妃身邊的人，我就拿你沒辦法，陛下與我家娘娘濃情蜜意，誰知道你要作甚？莫非當這兒是你們華陽宮不成？今兒你就是殺了我，也甭想進入昭陽殿的大門！”

子佩十分有底氣，任憑她如何大呼小叫，里面就是沒有反應，莘硯終于明白了，這是早有預謀，趁著娘娘不在，開始呼風喚雨了不成？

這個深宮里，每一個人都是人面獸心，表里不一比比皆是，可若是娘娘瞧見了陛下如此，是否會傷心呢？

一邊是自己的母親，生死未卜，一邊是仰慕的陛下，卻在夜夜笙歌。

如此相比，竟是多了幾分諷刺！

見子佩的一臉得意，莘硯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惡心，這狐假虎威的模樣分別是背后有給撐腰的人，要說端慧夫人，她可沒有這么大的膽子。

或者，她一直存了這樣的心思，只不過沒有合適的機會發揮罷了，莘硯的思緒亂的很，可如今，宮門已經下鑰，加之自己乃是區區一個宮女，雖然有職位在身，卻也不能貿然出宮，可想著娘娘交代的事兒，自己卻無法完成，莘硯便覺得十分不甘。

沉寂了幾許，見莘硯不語，子佩倒是來了興致，嘴上是一點都不饒人：“是，昭陽殿我進不得，但是中德殿的人，你也碰不得！”

莘硯后退了幾步，直視著站在臺階上頗為得意的子佩說道。

“瞧瞧，還這般狂妄？明明娘家已經倒臺了，怎么渾然不覺？還以為自己是那家世顯赫盛寵優渥的貴妃娘娘嗎？可別忘了，如今有孕的，可是我家夫人！若是小皇子一出生，這地位直逼貴妃，就算是不封后，封個皇貴妃，也夠你們喝一壺的了！”

“不，不會，朝中支持我家夫人的不計其數，你中德殿或許，有一日也會易主的。”

真是欺人太甚，當真是墻倒眾人推，莘硯雖是氣憤，可心中卻也是慶幸，幸好來的不是娘娘，幸好這些話，她從未聽過。

“你莫得意的太早，這昭陽殿我是進不去了，可我也沒打算離開！”

說完，莘硯便一甩衣衫，跪在了昭陽殿外。

這青磚堅硬且冰涼，莘硯跪了上去，只覺得周身寒冷，耳邊是子佩等人的嘲笑，莘硯咬著嘴唇，口中帶著幾絲血腥味兒，她必須要忍，也必須要等到陛下才是。

庭院中所發生的一切，絲毫不差地落入了暖閣內人的眼中，二人相視一笑，似是再提前體會何為勝利的喜悅。

“嘖嘖，還挺有骨氣呢。”

這尖酸刻薄的語氣，在這宮中除了姚玟嬿，便是傅姝了。

還帶著些許良知的蕭憶兒見此，心中不免擔憂，她也不知傅姝的計謀是否管用，可這般欺辱戚氏身邊的人，實在是有辱自己平日的作為。

“公主，莘硯不會跪壞了吧？那戚氏睚眥必報，若是知道了自己的侍女在這兒受了屈兒，還不立馬就還回來？”

蕭憶兒無論如何也忘不了當初戚璟瑤是如何將自己推入冷宮的，她這推波助瀾的手段，實在是高明。

“你還怕她不成？要說，如今你才是這皇宮最尊貴的女人，懷有帝嗣，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傅姝斂袖，不在矗立窗前，所預想的絲毫不錯，都在庭院里發生了。

下一步，便是看彼此間的造化了。成王敗寇，在這風起云涌的后宮之中，好比家常便飯一樣，隨時隨地，都在上演著。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