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百零九章忍辱負重

熬過了最難以忍受的炎熱，晨起的風，終是帶著幾絲涼意。

莘硯打了個冷顫，她推開了房門，卻瞧見了主子在床榻上，喃喃自語。瞧著情形不對，她疾步上前，見主子緊閉著雙眼，口中念念有詞。

平日里的這個時辰，主子早已起床，可今日卻不似這般，莘硯伸出手，探了探戚璟瑤的額頭，倏地發現滾燙得很！

“蓉婉！蓉婉！”

空氣中的霉味兒更甚了，蓉婉一早起便打掃著，雖然靜心苑不似那般簡陋，可畢竟年久失修，加之多年不曾住人，平日里本就陰冷著，透著一股陰森的勁兒，更要命的是這股子霉味兒，讓人聞后幾欲作嘔。

聽聞莘硯的召喚，蓉婉停下了手里的活兒，急忙趕到了戚璟瑤的床榻前：“這是怎么了？莘硯姐姐？”

“主子病了，高燒不退，已經開始說胡話了。”莘硯坐在床邊，用方才浸好的帕子放在了戚璟瑤的額頭上，心中卻擔憂不已。

“哎呀，許是這幾日變天所致，這秋日驟然來襲，咱們都來不及準備所穿的衣物，先前那些衣裳，都在中德殿放著，即便是能去取，也不能穿的。”

宮中等級森嚴，昔日戚璟瑤為貴妃之時，綾羅綢緞，吃穿用度自然是享之不盡，可如今落魄了幾月，日子竟然過的如此拮據。

按理說，這幾日內侍省便會派人來送秋衣，可莘硯與蓉婉等了幾日，就是不見內侍省來人。

“說那么多亦是無用，你且去瞧瞧咱們可還有多余的床褥，都拿來，再者瞧瞧還有什么藥材，能吃的盡管吃一些，若是還不行，我便去出去想辦法。”

莘硯這是鐵了心，自從跟隨主子被打入冷宮之后，想來已經快三月之久，雖說陛下不曾頒布禁令，她與蓉婉亦可走動，可莘硯也是個要臉兒的，主子被冤枉進了靜心苑，再去低三下四地求著別人接濟，這不是坐實了主子的罪行嗎？

好在，這幾月都相安無事，可誰曾想，戚璟瑤卻在這時候病了。

蓉婉急忙去尋著草藥，先是拿來了一床被褥，可是尋后未果，靜心苑里，哪里還有藥呢？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可如何是好？急的蓉婉團團轉，莘硯見之，立即從床榻上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出去。去求也好，要也好。不能誤了主子的病。”

聽聞莘硯的決策，蓉婉遲疑了：“雖然陛下并未禁足，可是此處偏遠，姐姐您去找誰呢？誰人不知咱們主子的情況，可是這么久了，您見過有人前來嗎？”

這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一個被世人所拋棄的地方。平日里從御膳房送來的飯菜，來到靜心苑時都已經涼透，可見靜心苑之遠。

雖然陛下并未頒布禁足令，可也不曾恩準旁人可以探望，先前莘硯曾經出去打探恭嬪主子如何了，卻是未果。

昭元大長公主與淑惠長公主曾經派人來過幾次，皆是送了些吃穿便匆匆離去，可莘硯回憶，那也是初來靜心苑時的事兒了，想一想，卻是許久未見人前來了。

“可是，我不能讓主子就這么病著，靜心苑如此冷，這還不曾入秋就這般陰冷，主子身子怎么吃得消？”

莘硯一臉的擔憂之色，她無法忍受主子如此的境地，自己遭受些侮辱，卻是沒什么的。

想起主子小產后，太醫的囑托便是定不要著涼，若是因此而損壞了肌理，日后無法……無法誕下皇嗣，這豈不是天大的事兒嗎？

一直以來，莘硯都堅信著，有朝一日主子一定會回到中德殿，這里不應該是她生命的終點，絕對不會。

“姐姐……”蓉婉確實沒了主意，與莘硯相比，她亦是不夠獨當一面。

“你莫要說了，我這就去想辦法，一定要照顧好主子，知道嗎？勤換著帕子，不那么滾燙了也不要著涼，我去去就回。”

外頭甚冷，莘硯便穿著一身夏衫，風一般地，沖出了門。秋風凜冽，她不由得打一個冷顫，下意識地回頭望了望門的方向。

不知為何，心中一陣酸澀，她收起了戀戀不舍的目光，毅然決然地沖了出去。

戚氏落魄，姚氏上位。僅僅三月，這宮中便有了地覆天翻的變化。

端慧夫人母家日漸強大，更是有謀反之意，朝堂局勢緊迫，而蕭澤有意無意地給傅琛施壓，這令傅琛反感至極。

而長榮夫人那邊，與蕭氏相比更是混亂不堪。不僅是嬪妃，連帶著尚宮六局以及內侍省，都被姚玟嬿折磨的叫苦不迭。

克扣月俸不說，連說話辦事更要妥帖謹慎，一不留意，便會被長榮夫人除之而后快。

時日卻不長，對宮人來說，好似人間地獄一般，可陛下卻是充耳不聞，掌管鳳印的姚玟嬿，不出兩月，又晉了從一品德妃一位。

這封號諷刺的很，姚玟嬿暴虐無常，何德之有？

宮道悠長，莘硯抱著肩膀快步走著，來往宮人見其打扮，都是嗤之以鼻。知道的呢，當她是落魄貴妃身邊的姑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初入宮廷受人欺負的末等宮女呢。

不知走了多久，終是到了華音殿。想著里面便是昭元大長公主的宮殿，莘硯喜不自勝，抬腿邁了進去，誰知殿內不曾有人，只留了兩個宮女在打掃著庭院。

“這位姑娘，能否問一下，昭元大長公主可在殿中？若是在，勞煩姑娘代為通傳。”此時的莘硯，已經凍的臉兒發青，說話時，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那宮女見莘硯穿著單薄，便是疑惑：“你是哪兒來的？公主殿下與駙馬爺前去賞秋菊了，昨兒個便走了，同行的還有淑惠淑慎兩位長公主。”

莘硯只瞧著這宮女眼生，想來華音殿宮人素來稀少，聽聞皆是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有勞姑娘了，再跟姑娘您打聽個事兒，如今長榮夫人……待宮人可好？”

“嗤，你呀，有所不知。”

這宮女倒是健談，聽聞莘硯的話，她左右瞧瞧，便小聲地對莘硯說道：“哪有什么長榮夫人，就在上月，陛下就晉了長榮夫人為德妃呢，是貴淑賢德四妃中的德妃呢。陛下可是寵著德妃了，不過對端慧夫人也不差，昨個兒還說呢，若是端慧夫人誕下的是皇子，便一舉封后呢。”

那人話落，莘硯的心中，更不是滋味兒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