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百八十七章滴水之恩

這份心意，戚璟瑤如數地收下了，見江叢晗平日里打扮也甚為素氣，甚為正四品的婕妤，瞧著卻是不像了些。

好不容易得了這些好的賞賜，卻如數地送了人。戚璟瑤心有不忍，卻又怕拂了江叢晗的顏面。

“嬪妾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做了這點東西聊表心意。”江叢晗有些難為情，卻也是真情實意，她絞著帕子，垂著首笑道。

卻是不經意間，戚璟瑤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這些給孩兒的衣衫上，她竟是發覺了不同。

“本宮瞧著，婕妤所做皆是男孩兒樣式，如今這孩子還未誕生，婕妤如何斷定，這是男孩兒呢？”

若是換作旁人，戚璟瑤定會留個心眼兒，可戚璟瑤卻知道，江叢晗是不會存了那些歪心思的。

半晌，微紅臉頰的江叢晗才緩緩說道：“是玘兒，得華陽公主做長姐庇佑，已經是有福氣了，不過玘兒若是能有一位弟弟的話，嬪妾相信，他定會成為一名合格的長兄。”

話落，戚璟瑤心頭一暖。如此誠懇的江叢晗，她還是頭次見到。任由她說些什么，戚璟瑤都選擇了去相信。

“本宮也相信，玘兒會是個有擔當的孩子。”

有江叢晗這般性格溫和的母親，想必傅玘也是個溫柔之人。

不知為何，在戚璟瑤有了這一想法時，腦海里浮現的影子，卻是傅灝。亦如她所想，這才是最為溫柔的男子。

好似經歷過滄海桑田一般，這時戚璟瑤才意識到，原來已經許久未見傅灝了。聽聞前陣子傅琛派其前去鎮守南詔邊境。意欲發兵，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借娘娘吉言，嬪妾只愿玘兒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做個閑散宗室，嬪妾便心滿意足了。”

瞧著江叢晗那樣，便也知是個沒有野心的。今日這番交談，似是久旱之后的甘霖，令戚璟瑤十分舒爽。

江叢晗的謹小慎微在戚璟瑤的眼中，卻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懷備至。今日她所來，哪里有這般簡單的呢？

幾件小衣，這是給自己的定心丸呢。

不得不說，江叢晗雖然學識不多，卻是個聰明的。話不明說，卻已達意。

暗中告知戚璟瑤，自己并未有與其爭斗之心，傅玘亦是。惟愿安穩度日，以求平安。

“蓉婉，將本宮那四匹緞子拿來交給柔婕妤。兩匹給婕妤妹妹，裁制幾件衣裳，如今新秀入宮，也得讓人家瞧瞧，咱們身為婕妤的氣派。另外兩匹給玘兒做衣衫，這做弟弟的有了，怎能做哥哥的沒有呢？不過本宮沒有婕妤手巧，還得勞煩婕妤動手。”

既然江叢晗說的委婉，那戚璟瑤也不必明說，承了江叢晗的好意，也得禮尚往來，才通情達理。

聽聞皇貴妃所說，江叢晗這才舒了一口氣。便是知道自個兒的目的達到了，她立即起身謝恩：“嬪妾替玘兒謝過皇貴妃娘娘。”

“若是個男孩兒，本宮希望他們兄友弟恭。若是女孩兒，本宮希望有長兄庇佑，她可安心長大。”

領了賞賜的江叢晗一臉笑意，戚璟瑤見之，驟然想起了那日之事。

“聽聞，妹妹找過夏侯氏？”

江叢晗一聽，先是一愣，訝然隨即轉為常態，這瑤池本就屬于中德殿，在其中的一舉一動，自然是瞞不過皇貴妃的。

不過提及夏侯氏，江叢晗的眸中卻是閃過一計擔憂之色：“回娘娘的話，那日新秀覲見之后，嬪妾瞧著夏侯氏的神情不對，離開中德殿時，竟然抹著眼淚。嬪妾心有不忍，便派月姬把她叫來，與其說了幾句。”

“你倒是心善，只是旁人卻不這么好心了。也不知這夏侯氏能否對得起婕妤你的一片苦心，便是懂得才最好。”戚璟瑤早就知曉結果，卻不忍與其明說，

以夏侯婼的性格，怎能安分守己等到守得云開見月明之日呢？

推己及人，江叢晗不過是看到了當時的自己，如若她的出現能夠點撥夏侯婼，便也值得了。

“嬪妾倒是不圖夏侯氏能懂得，不是每個人的等待都有結果，嬪妾不過是受了娘娘您的恩惠，這般勸說，也是為了讓她寬心。庶出又如何？倘若自個兒都嫌棄自個兒，那才是真真兒的可悲。”只要提及夏侯婼，江叢晗的眸中都是惋惜。

那樣如花似玉的人兒，卻是讓人捉摸不透。好似一個閃失，就會誤入歧途。

江叢晗的回答，令戚璟瑤眼前一亮。好似江氏所有的優點，都得以在今日綻放。這些話遠不像她所說的，這還是昔日在姚玟嬿身側耀武揚威狐假虎威的江叢晗？

曾幾何時，她亦是學會了收斂。

“本宮竟不知，婕妤妹妹如此豁達，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婕妤這般善解人意，倒是陛下不解風情，不知婕妤你的好了。”腦海中驟然想起那時江叢晗曇花一現的盛寵，過后便是無盡的沉默。

聽聞皇貴妃這般說，江叢晗立即想到了那件事。雖說已經對陛下發誓三緘其口，可讓人誤會著心里這道坎兒就過不去。

“娘娘……有的事兒，怕是您誤會了。”

似是不愿提及那段時光，看似無限風光，其實布滿哀傷。

戚璟瑤聽聞，面帶疑惑，而江叢晗繼續講了下去：“嬪妾之所以能被封為柔嬪，皆是娘娘您的緣故，陛下的命令，嬪妾不能違抗。”

“這與陛下何干？”

“那時陛下早就吩咐了嬪妾，要嬪妾挑起慎妃與姚庶人之間的怒火，還叮囑了嬪妾，要讓您吃味才是。故而那段日子，嬪妾是從未有過的跋扈，便是安平公主落水一事，也是嬪妾所謀劃，而陛下不是真的在意嬪妾，那件事一過，陛下連嬪妾是何人，怕是都忘在了腦后。”

塵封的記憶再一次被掀開，好似傷疤一般，那種窒息的疼痛時至今日戚璟瑤依舊銘記在心。

原來……這一切竟是傅琛的主意，雖然也曾想過這些，卻不曾料到。韓舒芊與姚玟嬿二人的恩怨，竟是因傅琛而起。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