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邊疆苦楚

接連數月的磨難，令傅灝整個人瘦了一圈兒。邊疆戰事已經安穩下來，可傅灝所想并未這些。

“世子，又在想什么呢？”

長孫哲扔來一壺酒，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二人變得無話不談。

接過了酒壺，傅灝將塞子拔開后，仰頭飲了一大口：“痛快！”

身處邊疆，親人不得見。尤其是心中那人，也不知有孕是否安好，算起日子，也走了將近兩月。

“也沒想什么，出來這么久，惦記父王母妃。倒是駙馬爺，這走的如此灑脫，也放心頤姐姐？”

原來，那次朝臣商議過后，傅琛并不愿派出任何一位將軍，倒是傅子晉替傅灝請纓，而隨行的副將，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那事過后，傅頤不經意對長孫哲提及出征南詔一事，而長孫哲卻來了興致。

如今自己與傅頤情投意合，便是有心與其長相廝守，可卻不能做一個閑散的駙馬，即便此生不能回到彭澤，亦是有一番作為，好歹這昭元大長公主傅頤是這皇室最尊貴的女子，身為她的夫君，怎能甘愿做一個窩窩囊囊的質子駙馬呢？

聽聞傅灝這般說，長孫哲面露難色。他扯著嘴角苦笑著，目光并不固定，想遠方望著。

“怎能不惦記？世子，若是你有了家室就會知道，這心里空落落的感覺，抓不到，碰不著。卻如同針刺的一般疼，甚至呼吸，都不順暢。”

長孫哲有感而發，這滋味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卻是在經歷過后，是如此的令人魂牽夢縈。

“我怎會不知。這相思之苦，毒似入骨。”

簡短的幾句話便道出了傅灝的處境，長孫哲聽聞，心中不免疑惑。想著與傅灝才熟識起來，多問亦是不好。

這也并非長孫哲第一次起疑，每每攻擊南詔軍隊時，傅灝好似殺紅了眼一般，完全不顧自己的死活，好似換了一個人似的，長孫哲就算想問，可三思過后，還是閉口不談。

聽聞早些年，九王一直出使南詔。想必關系匪淺，不至于撕破臉面。可南詔國的處事長孫哲是知曉的，出爾反爾不假，連國君也是個擅于蒙騙之人，如此的國家，便是得罪了九王府也是極其有可能的。

“只愿這南詔早日被鏟平，于我而言，早日也有個交代。”傅灝自顧自地說著，戚伯父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懷，而瑤兒的哭聲在他心中亦是揮之不去。

即便是存活于世上，豈能心安？

長孫哲亦是點點頭，一日不鏟平南詔，他便不會回帝京。可心中對傅頤的思念只增不減，如此只能盡力而為，畢竟遠在帝京，那人兒正翹首盼望自己能歸。

“但愿如此。”

抬眸，凝望著的天邊是一輪圓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帶著對心中伊人的掛念，二人對飲著，直至天亮。

而帝京皇宮那邊，卻也是不太平。

新秀蠢蠢欲動，傅琛卻視而不見。戚璟瑤見之，雖然心中舒坦了，可終究事兒不是事兒。

著急的不僅僅是這些嬪妃，而是身后的母家們。

且不說旁人，尹卿媚在靜心苑大吵大鬧，尹泊崇在朝中施壓，二人配合的倒是極好，完全沒將傅琛放在眼中。

可戚璟瑤對此卻甚是心疼，他乃一國之君，連寵幸誰都不能自己決定，這便是朝中勢力的增大。

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些貴族門閥哪個不是環環相扣？朝堂之上便已經受了這些人的氣，令傅琛如何還要寵幸那些門閥士族的女兒？

李勝對此亦是焦頭爛額，私下里也尋過戚璟瑤，雖然李勝并未明說，可其中緣由，戚璟瑤早已參透。

月光透著窗欞傾瀉下來，戚璟瑤頓時毫無睡意。身邊的人睡的十分安心，手臂緊緊地扣著自己的腰身。

即便是動彈了一下，那人亦是迅速地加緊了力道。生怕懷中的戚璟瑤消失了一般，便是沉睡之時，也不忍心放手。

可這并不是長遠之策，戚璟瑤側過身，殿中的燭光幽暗，傅琛不喜太亮，故而殿中之留了一盞燭火。

戚璟瑤不由得伸出手，撫著那濃密的睫毛，指尖一點一點地經過他的鼻梁，直至嘴唇。

可無論戚璟瑤如何，傅琛就是沉沉地睡著。想來十分安心，與朝臣周旋甚久，連睡個安穩覺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陛下……不要再任性了可好？”

戚璟瑤喃喃道，聲音似無力一般，像是呵氣吐出，又像是蟬翼一般，抖落之間，皆是春的冥思。

依舊是緊閉著雙眸，可傅琛卻慵懶地回著話兒。

“不想，也不愿意。”

僅僅幾個字，便道出了傅琛的無奈。他不想被人牽制著走，也不想辜負自己所鐘情之人。處在進退兩難之際，連帝王亦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臣妾都知道，陛下是為了臣妾，可是無用的。”

戚璟瑤掙脫開了傅琛的懷抱，她轉過身側臥過去，背對著傅琛，這才道出了壓抑在心中的話。

“曾經，臣妾也恨過你。卻也是不忍，便不再恨你。那個不明不白死去的孩兒，你我之間不明不白的隔閡。每一次都想逃避，可每一次都擺脫不掉。您是君王，亦是臣妾的夫君。卻也是眾位嬪妃的夫君，是天下黎明的君王。”

說到動情之處，戚璟瑤帶著哭腔有些哽咽：“這三年來，臣妾與陛下過的不舒坦，卻因彼此的緣故，裝作舒坦。可這又是何必呢？便是如今日這般，為了臣妾，難道您要遣散后宮不成？”

終是捅破了窗戶紙，先前礙于傅琛的臉面，戚璟瑤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如今，她不能袖手旁觀。

身為戚氏一族的女兒，戚璟瑤斷不會妥協。可面臨著這樣的事兒，戚璟瑤實在是不忍心，因自己的緣故讓傅琛眾叛親離，失去帝王威儀，顏面無存。

“陛下，臣妾問你，如若這宮中沒有臣妾這人，您是否還顧及著這些旁的？”

許是只有背對著他，戚璟瑤才可以道出多年的心里話。

“不，如若沒有璇璣，對于朕來說，這每一日都是那樣的難熬。”

話既是說了出來，傅琛便不怕讓旁人知曉。他原本也不知，自己對璇璣的感情，早已這般深。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