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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的電話聲響起，不等張國慶提醒，平安已經飛快地竄到沙發上，拿起話筒放在耳邊，“你好，找誰？”

“我就找你啊。”話筒內傳出易解放樂呵呵的笑聲。

“叔叔，你找我什么事？”

“去抓魚去不去？”

“前幾天我跟我爸去后海只抓到小蝦米。哪里有魚？沒魚！”

“那你說去哪？你爸在不在家？”

“有在家，叔叔你過來吧，過來我們合計合計。”

易解放聽了呵呵直笑，“好，吃過飯我過去跟你合計。”

平安掛斷電話，跑到張國慶身邊，看著他，眨巴眨巴一雙大眼睛。他姥姥說他這樣最可愛，什么都想給他，他爸應該也差不多吧。

張國慶好笑地看著他，“有事說事。”

“爸爸，你去哪能不能帶上我？我是乖寶寶，可乖了。”

張國慶一把撈起他，“乖寶寶給爸親親……”

“癢……癢……”

廚房內陳嬸聽到客廳內傳來的父子倆歡笑聲，跟著也呵呵直笑。這真是大孩子帶小孩子，也不知道嬌嬌什么時候回來。

周孝正下班回來時，還沒進客廳，就聽到里面的笑聲，頓時唇角高高勾起，眼里含著笑意。

“爸，你回來了？兒子，快去伺候你姥爺……”

平安：“是！”屁顛屁顛地跑去拿拖鞋。

周孝正好笑地看他們父子倆一個打水，一個跑去拿鞋似的獻寶，笑道：“今天這么高興，知道嬌嬌回來了？”

張國慶高喊一聲哎呀，一下子父子倆沖到周孝正跟前，緊緊盯著他。

“最新消息，晚飯前到家。”

“啊……”

“哦……我媽回來了……”

周孝正好笑地看著這對父子倆快樂地抱著轉圈圈。其實他家閨女回來都三天了，忙著天翻地覆畫圖稿，連他都不能見。這下子好了，終于一家人團聚！

張國慶沒細想，以為他媳婦還在飛機上呢。

“對了，爸你們先吃，我得出去一趟。”

周孝正瞪了他一眼，“先吃飯，吃了愛干嘛去干嘛。”

張國慶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行。我去催催陳嬸，平安去打給電話給你姥姥，看她出來了沒。”

周孝正看他心急火燎地往廚房竄，笑著搖搖頭，朝平安擺擺手，“別打，你姥姥馬上回來。你知道你爸要出去干嘛？”

“買老母雞！他每次去鄉下，都問誰家有老母雞，可惜人家不賣要留著生蛋。我爸還想買肉，問誰家有沒有辦喜事。他偷偷跟我說外國人都是吃面包牛奶，我媽一定瘦得跟紙片兒沒兩樣。”

平安說完，朝他姥爺招招手，讓他蹲下。

周孝正好笑地配合著他，只見他附在自己耳邊，小聲說道：“我爸說他打聽了公家出差經費很少，出行都要有人陪同。而我媽做事一貫小心謹慎，一定不敢亂花錢搞特殊。有錢都花不出去，一定又氣又餓，還要想著我們，百分百受罪。”

周孝正摸了摸他腦袋。他當時怎么沒考慮到這些呢，以自家女兒的性子還真干得出來。他這不是想孩子享福成了遭罪？

“姥爺，你別擔心！我媽可聰明了。”

周孝正聽了他的安慰，笑了笑。這孩子就是聰明，自己一定情緒變動就能看出來。

“姥爺，我陪你洗澡吧，我能幫你搓背。”

周孝正拉著他的小手，“好。夏天就不用搓背，等冬天上澡堂，姥爺帶你去。”

陳嬸擺上午飯之時，林麗珊終于姍姍來遲地歸來，一聽女兒回來，高興地呵呵直笑，連連問陳嬸家里還有什么存貨。

張國慶連忙勸道：“媽，你先吃飯，東西我都準備了。你下午早點回家，今晚我們一家人好好吃頓大餐。”

“我下午過去打個眼就回來。正哥，那嬌嬌回來，我們一家人是不是也要走了？你這樣兩邊跑太辛苦了。”

“我最近可能還要出差，再說吧。”

張國慶一看時間不早，邊聽邊飛快地扒了幾口。他還得外出買點東西做掩護，否則周嬌回來也不好隨便取出東西。

“爸，你們慢慢吃，我先出去一趟。”

周孝正點點頭，“路上小心點。”

“好。”

林麗珊看著女婿飛快離開，奇怪地問道：“怎么這會出去？就是買東西也不用這么早，現在外面太陽正猛烈。”

“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

林麗珊見狀也沒再說什么。人都離開了，再阻止也沒用。

這邊張國慶推著車子出了門，轉悠到施大申單位附近。剛才吃飯那會他恢復理性，很快就分析出他媳婦十有八九是辦好事情才能回家。

觀察了一下地形，他就在必會經過的地方找了家小館子，點了一碗面條，坐在那慢慢的消磨時間。

這家小館子生意不是很好。也是，附近能上單位食堂的，誰也舍不得在外面吃上一頓。倒是有兩個老大爺們大中午也不回家，在那喝著散酒津津有味地噴著哪條巷子有什么大人物，人家可能吃的是什么。

張國慶聽得呵呵直笑。

京城老少爺們會貧能侃是出了名兒的。聽老大爺從今道到古代，哪條巷子是之前什么大官的府邸，他還真漲了不少見識。

兩位老大爺喝著酒，有了觀眾，那講得更是賣力。從大清朝各個朝代的秘聞說到倒臺那會跑出來多少卷包裹逃跑的宮女太監。

皇城根長大的到底不一樣，對于附近什么建筑的典故真是隨口而出，遺忘的地方還有老友提示。他們是件件事情記憶如新。以兩位老大爺的年齡來看，還真如他們說得歷經三朝，也屬于與時共進。

歲月流逝，古城還是這座古城，無情的讓人蒼老，回憶過去，何嘗不是老人家們晚年生活一個常常出現的插曲兒。

到了夕陽西斜的時段兒，遠處半墻金色半墻灰的胡同兒里，那種古樸感，把歷史沉甸甸地擺在那里，不免多了三分韻味，七分蒼桑。正如這些老人的精彩人生。

張國慶見時間不早，施施然地跟他們告別分開，推著二八杠慢慢靠近單位附近，力求能第一眼看到周嬌從大門口走出。

時間仿佛開始變得越來越慢，他的心又如同初戀那會守在路口等待那樣怦怦直跳。想到久別勝新婚，張國慶臉上露出癡癡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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