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清算（一）

扶柳想到在提督府時，春桃對她說的話——

“扶柳姐，大小姐的手絹丟了，大小姐說，若是你的話，定是能明白怎么做的。”

當時扶柳還有些懵，在春桃說完這句話后，即刻就開始說著那些含糊不清的話，在春桃一直在強調要不要同夫人去回稟此事時，扶柳察覺到了偷偷摸摸靠過來的白明珠與琉璃。

扶柳當下就猜到，或許春桃的意思是，不要同鄭氏回稟此事，白霜霜大約是想將白明珠引到什么地方去。

扶柳想到自己的將來還需得依靠白霜霜，便也跟著自己的猜測說了暫時不用回稟鄭氏的話，而白明珠會不會上當就說不好了。她也沒想到，白明珠真的會跟過去。

這樣的心思，實在讓人嘆為觀止，更不像是一個深處閨閣嫡女的心思。

扶柳心中想著白霜霜這破局之策，不由得有些佩服。想那程家是多好的一門親事？白霜霜竟然能將自己這么親事都拱手相讓，白霜霜，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事情到了這一步，扶柳也清楚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余下的就是等所有的事都平復下去，再讓一切都回到白霜霜計劃的路線上。

想到這兒，扶柳也就安定下來，依舊扮演鄭氏心腹的角色。

“這說起來，的確是有些巧了，可小的前前后后想了半天，也沒覺得哪里有問題，畢竟大小姐身邊的春桃跟我說時，也是說的找手絹。說起來，也是小的自作主張了。”

鄭氏白了扶柳一眼：“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就是因這一切都太過巧合，才讓我隱約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小的也這么認為。可真清算起來，最有問題的還是在大小姐帶了兩個丫鬟這件事上吧。”

鄭氏點了點頭，繼而又不耐煩的問：“琉璃和白露到底還有多久才來？”

“琉璃是一路捆回來的，現在就在院外，白露因為……之前身上沾了污穢有了味道，又摔到了腦袋，所以可能要晚一點。”

“那便先將琉璃帶進來！”

“是。”

琉璃從出了提督府之后，就被鄭氏下令捆起來了，讓她想跑都沒機會跑，琉璃知道自己今日大劫難逃，一路又哭又鬧，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但又因為嘴被堵上了，只能發出一些嗚嗚聲。

琉璃被扶柳帶到屋內時，由于現在天色已晚，屋內的油燈又只點上了一部分，光線昏暗，她淚眼朦朧間只看到鄭氏隔著紗幔依在美人榻上，周邊縈繞著燃放香料遺留下來的煙霧，只是一眼就教她兩股戰戰。

走到鄭氏的跟前，扶柳一撒手，琉璃就因雙腿發軟跌在了地上，兩手困在身后又無支撐力，只得在地上掙扎著。

鄭氏見琉璃這好似肉蟲一般的在地上蠕動，厭惡的皺了皺眉，扶柳見狀立刻就上前將琉璃扶了起來，將她嘴里的手絹撤出來，才又站回到了鄭氏的身邊。

“夫人！嗚嗚嗚……小的真是冤枉的啊！夫人請開恩！夫人請開恩吶！”琉璃的嘴一得了自由立刻就朝著鄭氏喊冤，聲音刺耳震得鄭氏耳朵生疼。

鄭氏猛地拍了一下美人榻的扶手：“你給我住嘴！”

琉璃在鄭氏的威嚇下收了聲，卻還是緊緊抿著嘴發出一些細碎的哭聲。

“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就喊冤，冤枉你什么了？又為什么要給你開恩？”鄭氏冷笑道：“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做賊心虛嗎？”

琉璃拼命的搖頭，想說若是鄭氏沒有懷疑她，又怎么會這樣將她一路綁著？但這些話她卻是不敢說，只得哭道：“夫人，小的今日隨侍在二小姐的身邊，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小的的確有制止小姐，讓小姐先來跟夫人您回稟的！”

“那你的意思是，要怪小姐，怪小姐專程去和程二少爺私會的嗎？”鄭氏目露兇光的反問。

“不、不是！小的不是這個意思！”琉璃胡亂的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小姐只是好奇大小姐要去什么地方，才會跟過去，偶然撞見程二少爺的。”

“哼！”鄭氏這才稍稍滿意了一些，又問：“我且問你，今日那白霜霜為何會帶兩個人出府？真的是來了月信嗎？”

琉璃哆哆嗦嗦的回道：“小、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在沁園里并不被信任，什么都打探不到，這您也是知道的啊……不過，這幾天，確實是漏了血跡的被單，所以應該不假。”

“不被信任？哼！若是真不被信任？為何她獨獨帶上了你？！”鄭氏站起來將琉璃一腳踹在了地上：“你這個刁奴！分明是你故意將小姐引到那里撞見了程二少爺，還敢跟我裝傻？”

“不是啊！夫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信誓旦旦的說了白霜霜今日月信到了，現在又說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鄭氏這邊正說著，白露就已經到了，跟著白明珠一前一后的走了進來。

白明珠近來看見鄭氏正在審問琉璃，便坐到了一邊，拿起桌上的點心小口的吃著，一副看戲的樣子。

而琉璃在見了白明珠后，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在地上掙扎著喊道：“小姐！您救救小的，小的真是冤枉的！小的不是一路都在勸您回去找夫人嗎？小的是為了您好啊！”

聽到這話的白明珠順手就將手里的點心砸在了琉璃的臉上：“你還敢說是為了我好！你這個賤人分明是和白霜霜串通好了的！”

鄭氏皺著眉：“怎么了？”

白明珠拍了拍手心的點心渣滓：“您問白露就知道了。”

白露今日拉了一整天，從茅坑里出來時不知碰到了茅房里的什么東西，一個馬桶就直接從天而降砸到了她的頭，生生將她砸暈了過去，醒來后也渾身酸痛起不來身。

等到白明珠沖到她房里將她批頭蓋臉罵了一通后，她才知道今日出了這些大事，也更加懷疑自己拉肚子的事，卻苦于拿不出任何的證據。好在白明珠攔住了原本是被劉嬤嬤請來替白霜霜看病的大夫，為她診治了一番，才確定她這般反常的情況的確確是被人下了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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