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章清算（二）

此時白露面色蒼白，腳步虛浮，卻還是堅持跪在地上回話，她看了一眼鄭氏身后的扶柳道：“小的今早就只吃了一樣東西，就是扶柳替小的端來的白粥。”

“什么？”鄭氏眼神一凜，回頭死死的盯住扶柳，嘴里問白露：“此話當真。”

“當真。”白露點頭回道：“因為小的最近胃口不好，又擔心吃太多東西，今日去提督府隨侍小姐時會想出恭，便沒有吃其他的東西。”

扶柳面上作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但心里卻七上八下，她沒想到白露竟然如此謹慎和小心，只吃了她送去的東西！偏偏這藥確實是下在了那里。這下要如何才能扭轉局面？

然而這邊扶柳在慌亂中沒辦法立刻作答時，地上的琉璃就已經目露驚恐之色，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白粥……”

因為琉璃出現這樣的反應，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再次回到了琉璃的身上。

鄭氏瞇著眼走到琉璃的身邊，用腳踩著她的胸口威脅道：“你想到了什么？！”

琉璃在鄭氏的腳下扭動著，哭得淚眼模糊的道：“夫人！小的知道了！這都是大小姐的詭計啊！那白粥……那白粥是大小姐吩咐我去熬的！中間還被人喚走了一趟，我……小的不知道是給白露喝的！”

扶柳聽了一愣，有些沒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哪里知道白霜霜派了劉嬤嬤去查她做了什么，得知她熬了粥要給白露喝，便也讓琉璃也去小廚房熬了白粥。

盡管扶柳還沒想明白，但也抓住這個時機解釋道：“是的，小的去小廚房的時候，的確看到鍋里還有一鍋白粥，但小的是親自熬的，并沒有用那一鍋，為什么白露還是會吃到下了瀉藥的粥呢？”扶柳心中一嘆，還好遇見了并不聰明的琉璃，要不然這如何解釋呢！

“哼！”鄭氏腳上用力，直將琉璃踩得嗷嗷直叫：“這還用說嗎？定是這賤人去小廚房的時候把兩鍋白粥都下了藥！你們真是用計頗深啊！”

“夫人！小的真的只是熬了粥，別的什么都沒做！夫人，夫人！您相信小的！小的也是被大小姐陷害了啊！”琉璃嚎叫道：“是大小姐……大小姐她知道我是您的人，要除掉小的啊！”

白明珠見琉璃那張臉此刻變得扭曲痛苦，心里沒來由的覺得有些痛快，便在一邊煽風點火道：“你在那沁園都待了這么久了，她早不除掉你，晚不除掉你，偏偏今日來除掉你，你當我們都是傻瓜嗎？”

鄭氏聽了這話也暗自點頭，對身后的扶柳吩咐道：“扶柳，把她帶下去，給我打斷她的腿！再找牙婆來把她賣到花街柳巷去！”

“是，夫人。”

琉璃聽了這話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可是她也再沒機會解釋什么，就被扶柳喚來冬梅將她拖了下去。

收拾完了琉璃，鄭氏仿佛累到了一般長舒一口氣，坐到了白明珠旁邊的位子上，對白明珠語重心長的道：“明珠，這段時間你也不要再胡來了，你爹現在在氣頭上，為娘今日用盡百般力氣才讓免遭責難，可別再生事端了。”

白明珠想到今日白正中在書房里所說的那些辱罵的話，也心有余悸，便點頭應道：“好的，娘，我知道了。”

鄭氏又道：“現在你總算能明白當日娘所說的話了吧？沁園的那個小賤人，早就不是當初可以被我玩弄于鼓掌的人了，她在你面前所說的種種，你日后都不要再相信了。離得遠點，聽到了沒。”

白明珠一想到今日被白霜霜所算計的事，就恨得牙癢癢，但還是冷笑道：“只可惜，她雖然為了要與程府退婚，搞出這些是來算計我，卻還是沒料到最終與程府的婚定之人會換成了我。”

“這也只是險中求勝，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那程老夫人百般借口，根本就是不愿你嫁入程府。估計，那婚書是沒那般容易過來的，過幾日，若是還未來，我便親自上門一趟。現在啊，我只盼婚書送來，趕緊改了婚定的人選，才不會再生事端。”鄭氏嘆了一聲道：“你如今年紀還小，再快也要等到你及笄之后才能嫁進去，這期間可不能被她在抓到任何的把柄。”

“我知道。”白明珠轉了轉眼珠，半撒嬌的道：“可是娘，今日多虧了瀚哥哥的決心，這件事才能定下來。婚書都改了，您這下總是知道瀚哥哥對我的心意了吧？”

鄭氏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說：“你還好意思提你的瀚哥哥，你看他今日那番表現，若不是我強硬，想必他也不會松口！”

“哎呀娘～就知道你最疼我的了，好不好嘛。”

“行了我知道了。”鄭氏不耐的打斷白明珠的話道：“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以為我同你說我沒有這么多錢是作假的嗎？這么大筆數目，我一時半會兒怎么拿得出來？”頓了頓又道：“好了，我會仔細想想的，你先回去吧。”

白明珠不快的嘟著嘴：“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娘你可答應我了啊，一定要想想。”

“我知道了。”

送走了白明珠，鄭氏又將扶柳喚來，沉吟了片刻后道：“當時箭在弦上，我也沒有辦法，只得先答應下來，你且想想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

扶柳沉吟了片刻后回道：“此事夫人已經答應了，又關系到小姐是否能嫁入程府，估計也很難轉圜了。”見鄭氏不甘心的錘了一下炕桌，扶柳又道：“其實今日在提督府上，小的見太子殿下對程二少爺還是有諸多的維護，想來還是很看重程二少爺的。依小的之見，即使朝堂上真有什么變動，也不會在這一年半載之內，夫人若是擔心日后起了變化，可以考慮在合股之后，再將錢拿出來，那樣將來計較起來，也同夫人沒有什么關系。”

鄭氏細細的思忖著扶柳的話，深以為然，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也只能如此了。她喃喃道：“那就還得同他打個條子，屆時定要他把錢拿出來才好。”

“應該如此。”

而另一邊，今日哭了這么多場的白霜霜，在安撫好了劉嬤嬤之后，便早早的洗漱睡下了。

她也預計到了，雖然自己與程若瀚的婚約看起來是解除了，不過卻沒有那么簡單。那李元博臨走前的眼光，讓白霜霜也想到了李元博定會來找自己的。

不過，白霜霜卻沒有想到，第二天，她還沒有等到程老太太的召喚，卻先一步，等到了程若昀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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