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筱安鬼使神差的竟然伸出手去,輕輕的扯了一下她手上的皮。
這一扯,差點沒把孫筱安嚇到,只見她手上的那層皮忽然就被扯出了很長。
你的皮膚怎么忽然變成這樣的了?”w8.RG
說到底,其實就是讓我死的慢一些罷了。”
沈含芳說到這里忍不住又抽泣了幾聲。
竟然在這一刻就如此輕松的揚言,可以去放棄自己的生命了。
但是她本人雖然這么說,可是孫筱安總不能也跟著說,你就是這個樣子吧!
你自己都說要死了,那你就等死吧!
很顯然孫筱安不能這么說,她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這個時候就聽到孫筱安輕聲笑了笑,然后又溫柔的握住沈含芳的雙手說道:“沒關系的。
不回去那就不回去吧,我明天幫你問一下主上。
或許他真的會有法子救你呢!”
沈含芳當即也點著頭,然后也沒有再說話。
孫筱安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這種事情也是一種未知數。”
孫筱安之所以又加了這么一句,也實在是怕到時候沈含芳會希望落空。
那么到時候,這兩者之間的心情落差就會很大。
孫筱安實在是怕她到時候會承受不住,繼而做出什么傻事來。
畢竟那樣的失望,其實換做正常人,恐怕也是很難在一時之間就去接受的了的。
果然聽孫筱安這么一說,沈含芳的目光立刻就暗淡了下來。
緊接著就聽到孫筱安又說道:“畢竟……我也只是猜測。
赤雪君的能力擺在那里的,如果連他都沒什么辦法的話……
我可能也就束手無策了。”
孫筱安的話說的雖然足夠直白,可是也不缺什么道理在那里擺著。
沈含芳愣了愣,但最終還是接受了孫筱安提前給她打的這個預防針。
她其實心里也明白,孫筱安其實也都是為了她好罷了。
第二天一早,第一道陽光折射進房間的時候。
孫筱安也跟著睜開了眼睛,這個時候,卻見到原本躺在她旁邊的沈含芳竟然不見了。
就連她趟過得地方也早就沒了溫度,床單上還覆蓋著一層白色的細沫皮屑。
孫筱安愣了愣,起身直接跳下了床。
徑直在房間里轉了好幾圈,最后這才確認沈含芳確實已經不見了以后。
她這才匆忙的跑出了屋子,卻見到園子里的秋千架上,一個白發的背影正坐在那里。
襯著秋千架上那些嫩綠色的葉子,還有那棵承載秋千架的大樹。
大樹上的葉子郁郁蔥蔥的,雖然赤雪族常年大雪不斷,寒冷異常。
可是唯獨孫筱安的這處園子里,卻可以如同地球上的氣候那樣。
四季更替亦或者四季如春,總之,她的園子似乎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樣。
她緩緩的靠近秋千架,沈含芳似乎察覺到了身后的緩緩靠近的腳步聲。
然后頭也不回的輕聲說道:“你醒了啊?
我是有些睡不著,就出來透透氣了,讓你擔心了?”
孫筱安抿了抿唇,坐到了她的對面那個秋千架上。
然后也輕聲說法:“還好,你的頭發……有些亂,要不然我幫你梳一下?”
沈含芳沒有說話,但孫筱安卻明確的察覺到了,她剛才微不可見的點著頭。
她起身默默地回了房間,拿了一把梳子還有一個鏡子走了出來。
赤雪族的裝束其實和地球上的人是差不多的。
當然是和地球上古代的那些人是差不多的。
地球上的現代裝束,在赤雪族這個平行空間里,是不存在的。
但是這并不代表這個空間里的人都不如地球上的人聰明。
相反,這里的人只會把時間浪費在修為功法和一些文明創造上。
對于衣著,他們千百年來倒也沒怎么特別關注過。
她幫沈含芳拿了一件自己穿著略寬松的衣裳。
又幫她梳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辮。
白色的頭發,迎著緩緩而來的微風,倒也顯得格外的應景好看。
這個時候沈含芳忽然拉住孫筱安的手說道:“筱安,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這里……
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情?”
孫筱安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著頭說道:“好,你說吧!
只要我可以做到的,且都不違背原則的,我全答應你。”
沈含芳略帶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如果將來你還有機會返回地球……
我想求你把我的骨灰帶回去,你知道的我們地球人講究的都是落葉歸根嘛!
如果條件還有允許的話,我還想求你,能不能把我的骨灰埋在云省的那個古墓里去?
我的丈夫就死在哪里,這樣也算是將我們兩個合葬了。”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沈含芳這么一說,孫筱安總有些傷感。
她強行忍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繼而說道:“好。”
這個時候,好像除了這個“好”字,她說再多的話,似乎也是顯得十分蒼白的吧?
就在二人正說話間,卻見赤雪君翩然而至。
他依舊還是一襲白衣,與炎火君相比,他便顯得內斂了許多。
據孫筱安自己的記憶,她從第一次聽說炎火君開始,到她不得不和炎火君正面交手,再到這次重新又見到炎火君。
他都是以一襲紅色不同款式的紅衣示人的。
當然,她也聽說過,炎火君偶爾心情低沉的時候就會穿上一襲黑色衣服。
這就好像是在昭告眾人,我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
這證明我心情不好,你們今天都別惹我一樣。
但是多數,炎火君穿的都是大紅色衣服。
這也就側面說明了,他的脾氣說不定不是如傳說中那么糟糕也不一定。
孫筱安看著赤雪君,微微彎身,繼而說道:“見過主上大人。”
赤雪君忽然極其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繼而說道:“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沒人的時候叫我的名字即可。
赤雪君也好……赤雪也罷……總之都可以。”
孫筱安愣了愣,她怎么不記得赤雪君以前這么跟她說過呢?
她好像只記得他說過只要沒有外人在。
她就可以管他叫哥哥啊!哪里要求過她可以直接叫他赤雪君亦或者赤雪呢?
孫筱安對此雖然十分的詫異,但還是低聲道:“是……赤雪……君。”
幾百年了,她喊的一直都是哥哥或者主上,如今忽然改口喊赤雪君,她竟然還有些不習慣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旁的沈含芳忽然走過來說道:“你就是筱安跟我提到過的主上大人?”
赤雪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繼而又默默地將目光轉向了孫筱安。
這個時候,沈含芳忽然又說道:“那你有辦法治療我的衰老癥嗎?”
孫筱安沒想到最后竟然是沈含芳自己親自開口問了赤雪君。
她原本還打算如果是最壞的結果,由她從中間轉述,怎么著也是好的。
畢竟她知道,赤雪君向來都是以耿直著稱的。
果然,就聽到赤雪君盯著沈含芳那滿頭的白頭發和她身上的皮屑說道:“沒辦法。
赤雪族雖然是修習術法的,但也做不到逆天而行。”
果然,赤雪君說話就是這么耿直,半點不會拐彎抹角。
孫筱安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沈含芳
后者則忽然微微一笑,然后低低的不知道是在跟孫筱安說還是只單純的在自言自語。
輕聲的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
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自證明一下。
行吧,這最后的日子,能得到一絲絲的平靜也值得了。
筱安,其實也還好,我最后的生命里,你還在陪著我,就如同我丈夫死的時候,你也陪著他一樣。”
沈含芳這最后一句話說的雖然也不是沒有道理。
但是孫筱安卻總覺得怪怪的,心里總有一點膈應的感覺似的。
這個時候,赤雪君卻忽然說道:“你丈夫的死和她沒有關系。
況且,說她陪著你丈夫最后一程,未免也太牽強了一些。
那個時候在的人可不止一個孫筱安。
你丈夫自己為了成為考古界的傳奇,為了所謂的名聲葬送了自己的命,你再多的不甘心和抱怨也都是徒勞的。”
赤雪君果然還是赤雪君,懟起人來,那可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孫筱安站在一邊,倒也沒有幫沈含芳。
畢竟這件事情里,孫筱安還是個明白人的。
她不能讓人家赤雪君給她出了氣,她還不領情,搞得人家里外不是人啊!
況且她怎么可能聽不出來剛才沈含芳話里話外的意思呢?
說到底,她可以坦然接受她自己即將不可挽回的死局。
但是對于她丈夫的死,她依舊不能釋懷,在她的心里,或許無論是吞了她丈夫的黃金巨蟒。
還是當時在場唯一活下來的她和顧流笙。
此時此刻,其實都已經淪落為了謀害她丈夫的兇手了。
但是,她對于孫筱安的感覺還是很復雜的吧!
畢竟她很感謝孫筱安對于她無償釋放出來的所有的善意。
沈含芳很顯然接受不了赤雪君剛才的說辭。
神色立刻變得凜冽了起來,然后就聽到她忽然歇斯底里的說道:“你懂什么?
我的丈夫是最好的考古學家,他把他的一生都獻給了他的考古事業。
什么叫做名聲?他一直有抱負,可是卻郁郁不得志。
他缺少的是什么?是機會,你懂嗎?是機會。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考古事業,我不準你這么詆毀他。”
赤雪君正要說話,孫筱安立刻拉起他。
將他拉出了園子,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和赤雪君說話。
沈含芳是第一個,她怕也會是最后一個。
出了園子,為了平息赤雪君的怒火。
孫筱安不得不直接生硬的轉移話題說道:“你怎么知道我們在地球上發生的事情的?”
赤雪君依舊十分耿直的說道:“窺探了你的記憶。”
就是這么直接,孫筱安愣了愣,繼而也跟著語氣略帶生硬的說道:“那個什么……你什么時候窺探我記憶的?
那個……我和顧流笙……”
孫筱安的話剛剛說到嘴邊,赤雪君竟立刻轉身背對著孫筱安說道:“我堂堂赤雪君,不會去偷窺如此……
上不得臺面的記憶的。
好了,回去陪著她吧,她的情緒看上去十分的不穩定,別讓她出了事情才是。”
說完赤雪君就立刻離開了孫筱安的視線范圍之內。
待赤雪君離開以后,孫筱安提著的心卻依舊還是沒能放下來。
這個時候,就見孫筱安立刻跑回了園子。
沈含芳依舊還站在那里,但是眼神已經有些游離了,看樣子應該還在想心事。
孫筱安緩緩走過去,繼而拉著沈含芳的手又說道:“赤雪君向來說話如此,你別放在心上。
他人其實挺好相處的,只要你不在乎他說的那些話就好了。
他是個不會記仇的人……”
孫筱安正極力想要從沈含芳那里將赤雪君的人設給拯救回來。
卻不料這個時候,周建華忽然走了進來。
不僅如此,還邊走邊說道:“整個赤雪族都知道……
赤雪君不記仇,其實也只是你一個人的福利罷了。
我們可無福消受,而且事實上……赤雪君是相當記仇的。
據我所知,就因為當年炎火君差點將你打的魂散。
他這才下令整個赤雪族都不得再繼續給炎火族供應清泉水。
就是炎火族出再高的價格也不賣。
你們以為這幾年炎火族為什么那么消停?
那是因為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這自損還沒緩過來,談何討伐我們?”
然后這才又繼續說道:“筱安,要不然你別費心思把我送回去了。
反正怎么著都得死,要死晚死罷了。
我其實已經想開了,都無所謂了。
畢竟我也確實沒有什么值得牽掛或者不舍的人或者事情了。”
孫筱安愣了愣,她也確實沒想到,一向很惜命的沈含芳。
頭埋在膝蓋里,一頭長發竟然已經全部都白了。
就連她此刻裸露在外邊的手也已經出現了如同爛麻袋那樣的褶子。
半夜,孫筱安還睡得正熟的時候,就聽到沈含芳忽然一聲尖叫。
孫筱安的話剛剛說完,那邊沈含芳就立刻點著頭應了下來。
照這個速度下去,我恐怕是支撐不到回到地球了。
況且……回到地球上也只是可以延緩我的蒼老罷了。
并不能直接讓我的狀況得到痊愈。
孫筱安這么一問,沈含芳忽然竟當即哭了起來。
然后就聽到她的哭聲帶了幾分抽泣。
掉的那種小白皮,一捏手心里全都是那種皮屑。
孫筱安愣了愣,柔聲問道:“你怎么了?
緊接著就聽到沈含芳說道:“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更加蒼老一點。
她也下意識的被嚇得一個激靈,然后就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
然后就見到了坐在那里的沈含芳,她似乎看上去很痛苦。
而且不僅松散,竟然還被她一碰就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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