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岐。”
翌日清晨,在得知程岐將要動身去和隋員外面對面的時候,程衍不知何時從香坊趕回來,出現在山莊門口,冷淡道:“隋員外那邊,我陪你去。”
“不用。”程岐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昨晚上錫平下了一場暴雨,風吹雨搖的可是沒睡好,“我自己去就行了,香坊那邊剛起步不久,離不開人。”
程衍聞言打量著她,倒是沒有意料之中的謹慎,便問道:“怎么?難不成你有什么好主意,能讓隋員外乖乖的把銀子還回來?”
程岐往下了短衫,誠實的搖頭道:“沒有。”
腦門兒上忽然挨了一記重彈,她呲牙咧嘴的抬頭,瞧著程衍:“好端端的你彈我做什么,好痛的說。”
“沒想好還去什么。”
程衍拉住她的袖口,不緊不慢的往采石閣的方向去:“孤身一人,你擺明著去送死嗎?我看你眼下烏青嚴重,趕緊給我回去休息。”
“哎呀,我哪兒有那么金貴。”
程岐掙脫開他,信誓旦旦的說道:“反正,要賬是一場持久戰,而且還很考驗臉皮的厚度,我覺得,是時候去展示一下我真正的技術了。”
程衍忽而輕笑,思忖兩秒道:“你的意思是……要去軟磨硬泡?”
“什么軟磨硬泡,說的那么難聽。”
程岐靠近兩步,抬頭瞧著程衍垂下來的濃密睫毛,正經道:“程衍,你聽說過熬鷹嗎?”
程衍眼底閃過一絲恍然,旋即趁其不備,咻的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唇,嚇得程岐連連后退,嘴里嘟嘟囔囔道:“你的潔癖死哪兒去了。”
她現在的反應已經越來越小了,這讓程衍很是滿意,他瞧著那人雖然嘴上嫌棄的這擦一下那擦一下,但連卻不爭氣的紅了,忽的促狹心大起。
“難不成?”程衍故意道,“你有傳染病?”
“你才有傳染病!”
程岐皺眉斜睨過去:“你個自戀狂。”
程衍自然不會生氣,反倒從袖子里面掏出一個東西來,程岐定睛一看,是前段時間收養的,那只名為老五的小青蛙。
“老五?”
程岐不解的接過,那青蛙似乎已經很熟悉她了,只靜靜的坐在她干凈溫暖的掌心里,也不隨意亂跳,只是不是的呱呱兩聲。
“老五?”程岐道,“你把它從花池子那邊拿過來做什么?”
程衍改為抱臂的姿勢,隨即面無表情的說道:“你這樣單槍匹馬的殺去隋員外的府邸,我放心不下,但又沒個通風報信的信鴿兒,你且帶上老五,這只蛤蟆還挺會尋家的,你在那邊遇到危險,就把它放回來。”
程岐聽著,只覺得哭笑不得,舉了舉那青蛙:“老五還會尋家?”
程衍冷冰冰的點頭:“我說它會,它就會。”
程岐挑眉,學著程衍方才的樣子,將青蛙藏在寬敞的袖兜里,一邊藏還一邊碎碎念的說道:“行行行,你說會它就會,不會也會。”
她左右甩了甩袖子,確定外人看不出來老五的痕跡后,才道:“好了,你趕緊去香坊那邊吧,我去員外府了。”打了個想指,“絕對是人回錢也回。”
“你最好說到做到。”
程衍盯著她:“你自己一個人去,至少能讓隋員外少些戒心,我想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隨意動你,但切記。”話鋒一轉,“不要頂風而上,如果隋員外的態度真的十分強硬,就先回來,我替你去。”
程岐微微抿唇,認真的點了下頭。
“去吧。”
程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發頂,冷淡道:“馬車已經備好了。”
這人的掌心有著很好聞且清寡的香味,程岐嗅到有一瞬間的愣神,有些尷尬的轉身,卻聽身后響起程嵐焦急的呼喚。
“等下!阿岫!”
程岐回頭,瞧著氣喘吁吁而來的程嵐,那人跑的太急,臉色蒼白,身形踉蹌之時還是程衍扶了一把,才將將站穩。
“大哥?”程岐瞧著他這樣,還以為出了什么事。
程嵐輕咽,那涎水潤喉而過,疼的像是刀割:“阿岫,昨天下午,祖母派周媽媽過來……把沈鹿接去國公府了,到現在也沒個消息,我……我又不敢去,你能不能幫我去國公府看一眼,看看祖母到底要做什么?”
程岐聞言松了口氣,不過她也是初次聽說程老夫人接走了沈鹿,這也就是說昨天的事情,已經有些許消息傳出去了。
“祖母為什么要接走沈鹿?”程衍在旁淡淡的問道。
在他態度的相比之下,程嵐的心急如焚就更加明顯,那人左右踱步,生怕沈鹿在國公府受到什么危險:“我也不知道啊。”
“祖母……”程岐思忖著安撫道,“祖母接走沈鹿,或許是為了保護她,畢竟那人藏在山莊里,有沈捕頭在外盯著,遲早會露餡的,更何況,昨天舅舅和孟姨娘等人的態度很明顯,你的態度也很堅定,狹路相逢必有一傷,祖母也是想緩和一下莊子里的事態,你且放心吧,祖母不會把沈鹿怎么樣的。”
程嵐本身是關心則亂,而聽程岐說完,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但那緊皺的眉頭仍是松不開,不過他也知道,因著沈鹿的時候,已經鬧得莊子里人人煩心了,便不再去要求程岐兩人做什么,只道:“你這是要去隋員外的府上?”
程岐點頭。
程嵐又看了一眼程衍,囑咐道:“你們兩個一定要小心。”
“我自己一個人去。”
程岐知道他誤會了,笑道:“程衍待會兒回香坊。”
程嵐一愣,旋即責備程衍道:“我說宗玉,你這是怎么回事,阿岫那是要去虎狼窩里奪肉吃,你竟然不跟著,你還有沒有當哥哥和準夫君的樣兒?”
程衍平靜的看著他。
程岐解釋道:“大哥你別誤會,是我不讓程衍去的。”
誰知程嵐聽完這話,還是針對程衍道:“宗玉,你太不像話了,你明知道阿岫此一行去有多危險,竟然還由著她的性子胡來,不叫你跟著,你就真叫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她要是少一根頭發絲兒,當心孟姨娘扒你的皮”
程衍沒說話,只用一個抿唇表達自己的不滿和委屈。
程岐憋著笑,拍了拍程衍的肩膀,然后動身離開。
只是她實在是稀奇。
大哥還真是怪了,只要沈鹿在場或是遇到危險,那人就立刻變身,而等到那人危險解除,或是不在身邊,他的霸道范兒又瞬間消失。
這如同人格分裂一般的雙重性格。
果然,還是愛情的力量。
“老夫人。”
蘅蕪院的正廳里,程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的人正在用朝食,周媽媽帶著沈鹿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對著前者說道:“阿瑤姑娘叫來了。”
沈鹿趕緊給眾人請安。
旁邊坐著的程斜睨過去,只覺得沈鹿這張臉眼熟,回憶幾秒,眼睛瞬間瞪大且驚呼道:“沈鹿!你不是大哥從前的婢子嗎!”
沈鹿略有不安的站著。
程姝坐在對面,打量著沈鹿,謹慎道:“你怎么又回來了?”
沈鹿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面像是猴撓一般,說實話,她不知道程老夫人的用意是什么,但這種被多重眼神審視的感覺,真是太差了。
“沈鹿。”
孟姨娘在旁邊冷冰冰的喚了一聲,沈鹿趕緊過去,同時手里被塞了一雙純銀打造的筷子,已經被孟姨娘捂得有些熱了。
“拿好了,給老夫人布菜。”孟姨娘說道。
沈鹿遲疑道:“可是我手腳粗笨,怕是伺候不好。”
“不會學嗎?”
孟姨娘沒好氣的看著她:“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又一把將筷子奪了回來,“這次就算了,你看著我怎么做的,下次你再來。”
沈鹿雖然莫名其妙,但人在屋檐下,只得認真答應。
程吃了口菜,不屑的說道:“祖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對面同樣一頭霧水的程姝對視一眼,“玉兒姐,你知道嗎?”
程姝搖了搖頭,卻沒有多嘴的去問。
只是她有些不放心,這沈鹿的身份徹底暴露后,誰不知道她是上了海捕文書的重罪犯人,這人自己不回來添亂也就罷了,怎么程老夫人還要留著她,看這樣子還是要留在身邊伺候,這不是買了一顆定時炸彈嗎。
“什么怎么回事。”
程老夫人終于開口淡漠道:“沈鹿的賣身契還在國公府,這丫頭還是正兒八經買回來的婢子,伺候我,有什么不對的嗎?”
程低頭皺眉,沒敢說話。
程云奪剮了一眼自家不爭氣的女兒,這才對程老夫人道:“母親,這沈鹿可是個賊啊,整個錫平鋪天蓋地都是她的海捕文書,您把她留著伺候,這豈非是大隱患啊,依兒子來看,還是趕緊通知沈捕頭,把她扭送官府才是要緊啊。”
“是啊,母親。”
季氏見程云奪不說話,也無奈的附和道:“這窩藏流賊的罪名,咱們國公府實在是擔待不起啊,母親,您要三思啊。”
“我自有我的打算。”
程老夫人平靜道:“我這眼前的茄盒看上去不錯,炸的有功夫。”
孟姨娘沒動,只瞥了一眼沈鹿。
那人反應過來,趕緊幫著布了些許在盤子里,程老夫人看了一眼,不說話也不表態,原是沈鹿技術不到家,那茄盒都散掉了。
孟姨娘十分不快的皺緊眉頭,伸手扒拉開沈鹿,親自夾了些,這回程老夫人才不緊不慢的動筷,嚼了嚼說道:“伺候人的功夫,還是不夠啊。”
沈鹿本身是個要強的性子,聞言,為自己爭辯道:“老夫人體諒,我本身有很嚴重的傷勢未愈,更何況,我的手臂也出現骨裂,所以夾筷子不方便。”
程老夫人斜睨著她:“你想說什么?”
沈鹿道:“老夫人胃口好,便再吃些吧。”說著,臉色凝重而倔強起來,她輕微的咬住嘴唇,再次伸筷子去夾剩余的茄盒。
那袖管內的輕微顫抖以示沈鹿的疼痛難忍,二房的鄭看著,嘴里咀嚼的動作逐漸放慢,心都揪了起來,暗道這丫頭也太能逞強了。
終于,那茄盒完好無損的放進了碟子里。
程老夫人看也沒看,只拿起茶杯輕輕的抿了口。
沈鹿則暗松了口氣,將手臂垂在身側,疼的額上汗如雨下。
幾秒種后,程老夫人才拿起筷子,將那茄盒吃了,然后道:“我用好了,你們慢慢吃吧。”轉頭對周媽媽道,“把小屋拾掇出來,叫沈鹿住進去。”
周媽媽應聲,吩咐紅參去辦,隨即扶著程老夫人進去臥房。
紅參則對沈鹿道:“阿瑤姑娘,跟我來吧。”
沈鹿低頭緊行。
而孟姨娘自然不會伺候二房三房的人,也離開了。
程云杉這才道出心中疑惑,說道:“老三,母親這是什么意思?”
程云奪思量著,沒有開口。
臥房里,程老夫人坐在圈椅上,閉上眼睛休憩,周媽媽站在她的身后,幫她輕輕的按摩著太陽穴,忽而淡笑道:“老夫人……是想讓秋白少爺娶了她?”
程老夫人聞言,沉默幾秒,然后才輕輕道:“沒想好。”
周媽媽點頭,旋即也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來也是,這沈鹿的身份……也實在是太刁鉆了些,這要是真的迎娶進門,怕是得被族中耆老笑掉大牙,闔錫平也得遍地是咱們國公府長房的笑話。”
“這都是小事。”
程老夫人頗有些意外的說道:“我并不在乎這丫頭的身份,我只是覺得她現在的棱角性格,還不適合做秋白的妻子。”
周媽媽垂眸思忖幾秒,恍然道:“老夫人這么做,是想磨礪她?”
“從小到大,我還從未見過秋白會為了一個女孩子,如此不顧規矩的痛長輩激烈的吵架。”程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緩緩的睜開雙眼,“你聽說沒有,那秋白一見到這個沈鹿,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周媽媽道:“老奴聽說,那秋白少爺抱著沈鹿,是誰上前都一步不讓,哪里還有從前的羸弱之態,那執拗的勁頭,比太衡少爺還要強硬三分呢。”
程老夫人驀然輕笑,說道:“都說秋白是個軟弱的,可依我看,他的性子其實比誰都難擰,平生不在意的,自然不會如何,可一旦遇上了自己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就會從棉花變石頭,從軟綢便刀子,沈鹿,就是那個人。”
周媽媽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從前不細想便沒覺得,現在回憶起來,的確在很多事情上,都能看出程嵐那外軟內硬的品性。
“既如此。”
周媽媽作為程老夫人心腹,遂道:“沈鹿那邊,老奴也會盡心盡力的。”
“好。”
程老夫人淡淡道:“想要出型,自然要經歷千刀萬剮。”
“岐姑娘,我們家老爺還沒醒,勞煩您稍坐片刻。”
那員外府的錢管家第三次出來搪塞道。
程岐自打來了這里,足足坐了一個多時辰,但她好性兒,笑道:“無妨,人老不以筋骨為能,你去告訴隋員外,叫他睡足了,睡足了再說。”
錢管家以為自己的態度已經夠明顯了的,但更明顯的,卻是程岐那死活不領賬的話頭,只得道:“是,多謝岐姑娘體諒。”
錢管家剛轉身,就瞧見隋員外披著外衫從里面走了出來,看來他也看出來程岐不見人是不會走的了,便道:“老爺,您醒了啊。”
程岐沒有立刻動作,只是淡笑著看過去。
“隋員外,您醒了啊?”
她話里有話的諷刺道:“這才日上三竿,您醒的也太早了。”說完,才不緊不慢的起身,“要不然,再去睡一個回籠覺,我是小孩兒,耗得住。”
隋員外發福的身子晃了三晃,看來就算不睡覺,他的狀態也夠油的,聞言朗聲笑了笑:“岐姑娘真會說笑,貴客登門,我還睡什么回籠覺啊。”
他走過去程岐的對面坐下,那人也重新落座,將殘茶飲盡,笑道:“隋員外這里的茶還真是好喝,我莊子上的,竟然還比不上這一半香。”
“岐姑娘過獎了。”
至此,隋員外的態度還是頗為客氣的:“若是姑娘喜歡,待會兒走的時候帶回去一些,給宗玉少爺他們嘗嘗鮮。”
程岐笑道:“真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當然,自然是岐姑娘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隋員外也和她打著哈哈。
“員外的好茶還是留著自己喝吧。”程岐逐漸斂了笑意,“這天底下有什么好茶我喝不到,只要有錢就什么都能喝道,只是。”意味深長的輕咳,“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也并不是為了討茶。”
見程岐這么快就進入正題,隋員外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他咂了砸嘴,面對著滿堂的金銀珠寶,嘴上卻還是說著生活拮據的話。
“岐姑娘,我知道,你是想走馬上任三把火,燒一燒長房家主的威名。”隋員外平靜道,“當初我與你爹交往甚好,按理來說,是該給你些面子,把這五萬兩銀子還了的,只是……我現在囊中羞澀,根本是愛莫能助啊,還望岐姑娘能再寬裕些日子,海涵海涵,等我手頭寬綽了,立刻親自登門奉還。”
他如此大言不慚的說完,程岐的臉上已經沒有表情了,她那雙大眼睛里的桃花瓣后,又隱隱露出駭人的刀光來。
隋員外見狀,神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程岐的脾氣闔錫平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己這樣說,那人一旦壓不住火很有可能當堂鬧起來,當然,他是不怕的。
“隋員外,您說什么呢?”
誰知僵持了幾秒后,程岐忽然燦爛的笑道:“我怎么聽不懂啊?”
隋員外一愣,下意識道:“程岐你……不是來要賬的嗎?”
“誰說我是來要賬的啊。”
程岐痛快的擺了擺手,笑道:“我今天上門,純粹是為了拜訪您,二來也是想向您討教一些生意經,不是來要賬的。”停了停,“更何況,那些舊賬收的都**不離十了,不差員外的五萬兩,您也不是外人,您說是吧。”
程岐的態度突然變化,閃的隋員外一怔一怔的,和錢管家對視一眼,他也只得就坡下驢的訕笑道:“原是如此,那是我誤會了。”
“可不是員外誤會了。”
程岐笑道:“我怎會收員外您的帳呢。”又要了杯茶,“今天來,真的只是來做客的,所以……”對錢管家道,“請問什么時候用晝食,我有點兒餓了。”
錢管家懵了一下,然后轉頭請示隋員外,那人摸不清程岐的套路,但既然都開口要飯吃了,也不能不給,便吩咐擺膳。
一行人齊了之后,那隋員外的妻子秦氏瞧著旁邊的程岐,那人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右手筷子左手勺,垂著眼睛就是個吃。
隋員外老來得子,那隋童才七歲,瞧著對面的姐姐的吃相,只覺的神奇,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兒,也想效仿一下,卻被肉糜給嗆到了。
秦氏皺眉,卻還是苦笑著給程岐夾了些菜:‘岐姑娘,你慢點兒吃,想吃什么盡管吩咐廚房。”那人不理,聲音也越來越無奈,“……別……別噎著就是了。”
而程岐接過第二碗肉粥,這才抬頭道:“多謝夫人盛情款待,我在國公府和莊子上的時候,母親他們從來不讓我吃飽,總是餓著我。”
“那也是為了姑娘著想。”秦氏說道。
程岐沒理,只轉頭對錢管家道:“麻煩給我收拾出一間客房,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記住,一定要點上驅蚊香,我最怕蚊子了。”
錢管家懵了懵,趕緊看向隋員外,以作請示。
隋員外也有些意外,回頭瞧著程岐那狼吞虎咽的樣子,這才明白,那人是想要采用迂回戰術,是想熬鷹,是想和自己打持久戰。
但是,程家的面子不能拂。
隋員外只得咬牙切齒的笑道:“好,去收拾吧。”
錢管家不安的應聲離開。
而食案前,秦氏也為難的抿了抿嘴唇,剛要開口,卻見那程岐忽然從袖子里面掏出一只青蛙來放在桌子上,嚇得秦氏連連拍著胸口,低呼道:“哎呦喂。”
隋員外也傻了:“程岐,你這是……”
“別怕,這是我養的青蛙,我怕把它憋壞了,所以拿出來透透氣兒。”
程岐笑的無辜:“別怕,別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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