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零稍斂眉,瞧著自己鞋尖,不知道這句話應該怎么往下接。
她在來的時候,想過無數種可能。
或許李瑞清還是生氣,也可能不搭理自己,或者干脆摔袖就走,但她就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和自己說。
他說,他很高興。
于是趙向零也就跟著高興了起來。
“我......”趙向零覺得自己有些詞窮。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再想了一想,她道:“子涵恢復的很好,大概不用一月就能好透徹。”
李瑞清微怔,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輕咳兩聲應道:“嗯。”
于是趙向零又接著道:“是你的藥好,我沒怎么照顧她,都是青瓷在忙。
李瑞清只得‘嗯’了一聲。
這件事他實在沒辦法插嘴,畢竟他已經十幾日沒有回過宮了。
“你在左相府住得還習慣么?”趙向零又道。
李瑞清應:“還好。”
趙向零一聽此言,有些不悅。她一個人在梧桐宮一點也不習慣!
明面上她如今和陳子涵一起住在棲鳳宮,可陳子涵一個傷號,她怎么好同她睡一起?只能偷偷趁著眾人不備,跑去梧桐宮住。
梧桐宮的環境氣息都和從前沒有分別,屋中染著淡淡藥香,可躺在床上,趙向零覺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不對。
于是這十幾天,她一個好覺也沒有睡成。
瞧著李瑞清的精神不錯,看來他休息得很好。
“我也很好!”趙向零覺得生氣。原來只有她一個人睡不著。她還以為李瑞清好歹也會不習慣幾日。
感覺到趙向零神色的不對,李瑞清低頭:“向零,今夜能不能不回去?”
趙向零心漏跳半拍。她低頭看著自己鞋尖:“我就打算來看看你,沒打算久留......”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相信。
李瑞清低聲:“我不做什么,就抱著你睡一會。”
說畢,他補充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趙向零心里立刻平衡了起來。
看來睡不好覺的人,也不僅僅只有她而已。
“那就勉為其難地明天再回去罷。”趙向零道,“現在我有些餓,咱們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李瑞清笑:“好。”
月上梢頭,趙向零方知道自己留下來簡直是錯誤,大大的錯誤。
趙向零:“李瑞清,說好的只睡覺!”
李瑞清笑:“確實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趙向零:“那你現在在做什么!”
“睡覺。”李瑞清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趙向零:“......”她就不該,相信李瑞清這個奸臣!
于是,第二日趙向零又沒能爬起來去上朝。
李瑞清倒是起得早,命屬木去宮中通知青瓷,讓她提前知會眾臣陛下身子不適,取消今日早朝。
趙向零瞧他神清氣爽,默默嘆了口氣。
她就不該信子涵的話,她這不是來講和的,她這是小羊羔進了老虎穴!
老虎渾然不覺,瞧著羊羔一動不動地伏著,蹲下身問道:“想吃什么?”
羊羔恐慌,往里頭縮了縮。
李瑞清瞧著她的樣子,輕笑兩聲,轉頭出去準備早膳。
趙向零躲在被子里默默擦了一把汗。
知道的知道李瑞清是在問她早膳吃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問自己還要不要。
她真的,不、想、要!
因為青瓷留在宮中主持大局,所以伺候趙向零起身的是青云。
更衣洗漱過后,趙向零爬在桌上,瞧著李瑞清替她盛粥,不覺蹙眉:“瑞清,除了粥,難不成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了?”
李瑞清手稍頓,解釋道:“你近來須得清淡飲食。”
趙向零一時沒有轉過彎,爾后一想才恍然。她體內的胎毒,大抵是時候發作了。
稍蹙眉,趙向零問:“你又要去找他?”
李瑞清沒有回答。然而這個答案顯而易見。
“你一定要去找他?”趙向零試探問道。
李瑞清仍舊不回答。
在某些方面,他的態度一貫明確。
趙向零道:“那......能不能去找他之前,告訴我一聲?”
這個要求算不得過分。李瑞清眼底明顯出現了一絲動搖。
“就告訴我一聲,我不攔你。”趙向零道。
李瑞清終于松口,嘆道:“好。”
趙向零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沒有太過糾纏,低頭慢慢舀著自己碗中的粥,心下已有打算。
因得沒有早朝,趙向零便也不急著離開,在左相府稍做休憩。
可惜李瑞清似乎很忙,所以她一個人圍著左相府逛了大半圈,陪著她的人是屬木。
“瑞清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趙向零毫不掩飾,徑直問屬木道。
屬木笑,瞧著趙向零拾起地上的石子往池塘里扔:“左不過是朝堂上的人事,再者同司業說些朝中事。”
“孫司業?”
無念?
趙向零這才記起來,如今孫無念在內閣當學士,自然和李瑞清走得近些。
“是,孫司業。”屬木道,“如今孫、陳兩家大婚在即,主子要壓住下頭作亂的風聲。”
孫、陳兩家之所以會選擇聯姻,同陳子涵的貼身侍女死在孫無念房中脫不開干系。
本來這件事就鬧得沸沸揚揚,而突如其來的賜婚同聯姻就愈發叫人摸不著頭腦。
若不是趙向零一道圣旨下來,恐怕非議的人會更多。
“你可知道此事籌備得如何?”趙向零關心道。
屬木道:“該備下的東西約莫都準備好了,不過出力最多的還是陳主事。”
陳北詞。趙向零倒不意外。
按照他的性格,不管怎么辦,他都會覺得委屈了陳子涵。
趙向零有了興致,笑問道:“他都做了什么?”
屬木也笑:“左不過打頭面首飾,親自瞧繡娘制衣服,置辦嫁妝,巴不得將自己的好東西全都添進去。同主子也沒有太大......”
話說一半,屬木忽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打住不說。
趙向零瞇眼瞧著他:“沒有什么?”
屬木笑:“嘿嘿,這陛下您不是已經明白了?左不過就是這些東西,籌備下來都差不多,上回您的婚事也是主子辦的,不然怎么司業和主事會問主子的意見?”
趙向零同李瑞清的大婚,沒有瞞著孫無念。所以他們知道,在趙向零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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