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界怕是風水不好罷,怎么不是耗子就是蛇的,還能不能省心了。
姜傾傾搖頭:“無礙。”
厲柔急忙上前接過她手里的小娃娃,低聲道了謝。
有京吾衛出手,茶樓里的混亂很快平息下來,蛇是無毒的,幾個被咬傷的人沒什么大礙,倒是混亂中摔倒踩傷了不少人,自會有得到消息的知縣來善后。
“曹武人呢?”祁衍問何寬。
“跟那邊的傷患在一起,”何寬應道,“混亂中又摔了腿,似乎行動不便。”
頓了頓又道:“姜姑娘說沒出什么意外。”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不是他們來早了,曹武尚沒來得及動手,就是這場亂子也在曹武的意料之外,沒有得手的機會。
或者,他們盯錯了人。
但何寬更傾向于前面兩種可能。
祁衍看向坐在大堂里一群呼天喊地讓掌柜出來的傷患:“那幾個盯著曹武的人呢?沒發現什么?”
何寬搖頭:“只瞧見他上了二樓,但是人太多,具體發生了什么沒能看清。”
“先繼續盯著他,等平谷縣的消息回來。”祁衍沉吟了片刻道。
“是。”
擠在一起的人群終于散開,該回哪回哪兒去了。
蘇蓮珊從二樓下來。
“表哥,你怎么在這兒?”她狐疑道。
縣衙離這可不近,就算得到消息也沒這般快趕來。
又回頭看了眼身邊的姜傾傾和厲柔。
總覺著這里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路過。”祁衍的眉角微微一動,應道。
蘇蓮珊不信。
外頭這么大雨,他帶著一群京吾衛從這里路過?
騙鬼呢。
祁衍卻沒有打算繼續同她說的意思,轉頭看向姜傾傾。
“那曹武未曾接近過你們?”他問。
這群姑娘里頭,若說能讓他放心的,也只有姜四勉強算得上一個。
雖說糟心了點,但好歹有讓人糟心的本事。
“未曾,”姜傾傾也看向他,“你們可找到了劫匪綁走王修遠的原因?”
若是找到原因也不用這般費勁了,人在眼前還沒有半點理由抓回去。
祁衍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沒有答話。
姜傾傾見他的模樣便知道是還沒找著。
若是陳年舊怨,就更不容易翻出來。
“我讓人送你們回去。”祁衍道。
話音剛落,一道聲音從門外傳進來:“祁世子,你們怎么來這兒了?”
姜澤一眼掃盡大堂內的景況,目光在姜傾傾身上一定。
“出事了?”
他這才離開多久?
絕對沒有兩盞茶的功夫!
不行!
回京就得帶她去寺里燒香拜個佛!
這是走的什么運道!
“沒什么大事,”姜傾傾應道,“二哥找到馬車了?”
“找到了,就在門外,走走走,我們回去。”
姜澤瞧她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脫了身上的蓑衣還給茶樓伙計,轉身時伸手拍了拍祁衍的肩。
“改明兒我再去找世子喝酒!”
后槽牙在喝酒兩字上磨了磨。
先前還說找他喝酒的人這會子就帶著京吾衛出現在這兒了,還就那么巧的他四妹妹也在,更巧的是還出事了。
等他回頭再去找他嘮嗑嘮嗑!
兩輛馬車停在大門外面的屋檐下,連帶車夫一起租借來的。
蘇蓮珊和厲柔坐了一輛,姜傾傾只得和姜澤坐一輛。
綠蘿坐在角落里默不吭聲。
她對將軍府的公子們都不太熟,聽說二公子比小姐大了三歲,但瞧著可比大公子好相處多了。
“父親遞了信來,問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姜澤放下簾子轉過頭,“因著太子殿下大婚之事,推遲了秋狝,但遲也遲不過十月去。”
他們來這里已有小半月時間,京中只給了祁世子一月期限,這幾日恐怕也會收到催促的信。
秋季圍獵向來是每年的盛事,且這回還正逢西羌之事,定然比往年更盛幾分。
為了不在外來使臣前落了臉面,祁世子必然要趕在秋狝之前把這案子給結了。
不過瞧著他妹子這遭事的頻率,著實不放心再繼續呆下去,他爹把他踹出來跟著,果然是有先見之明。
“等祁世子的案子辦完了,我們同他一起回京,總歸是順道的。”姜傾傾應道。
姜澤就知道她打的這個主意。
“不成,父親說咱們出來得有些久了,得早些回去,世子手上的案子還不知什么時候才有眉目。”
“往年我住在莊子時,可比這久多了。”姜傾傾狐疑。
這才出來幾天?
姜澤翻了個白眼:“那能一樣?那是去養病的,你這身子本就風一吹便倒,眼下還整日里朝外頭跑。”
偏偏出來一回就遇一回事兒。
將軍府統共就這么幾個姑娘,除了小時候尚一處玩過幾年,后來去莊子的時日較多,一年見不上她幾回,從沒發現做哥哥得操老媽子的心。
姜傾傾頓了片刻:“最多七日,我們就回京。”
“當真?”
突然應得這么干脆,姜澤有些懷疑。
“當真。”姜傾傾的唇角微微一抿。
蘇蓮珊面上的死氣一日勝過一日,恐怕也就在這幾日的功夫了。
姜澤看了她一會兒,稍稍放下心。
外頭大雨落在車頂上的聲音震耳欲聾,馬車輪子咕嚕嚕的滾在泥地上,顛簸得人脾肺都挪了位。
終于停在蘇府門前時,幾人都長長的松了口氣。
門房匆匆的遞了傘來。
“小姐小心些。”
綠蘿下了馬車后轉身去扶姜傾傾。
“不礙事,”姜傾傾左手稍稍提了裙子,踩著馬凳下去,側頭對后面的蘇蓮珊道,“這雨冷得很,我便不陪著你們,先回院子了。”
“你先趕緊回屋,我回頭讓人給你送碗姜湯去。”蘇蓮珊應道。
早知今日有這么大雨就不出門了,還平白受了一回驚嚇。
姜傾傾住的院子是蘇府出嫁的姑娘閑置下來的院子,與她們不在一個方向,姜澤把她送回院才走了。
屋里的炭火從她走時一直未熄,綠蘿撥了一撥,讓火旺一些,伸手要替她解開沾了水汽的外裳。
“且等等,”姜傾傾道,“你去尋個瓶子來。”
要瓶子作什么?
綠蘿不解,但依然照了吩咐做。
桌子上就擺了一個,里頭插了幾株應季的花,綠蘿將花抽出來,里頭的水也倒干凈了。
然后,便看見她家小姐隱在袖子里的右手伸出來,手指間掐著一個綠瑩瑩的尖角蛇頭,細長的尾巴纏在蒼白的腕子上。
綠蘿險些嚇暈過去。
“小姐!”
這瞧著就是有毒的!她家小姐怎么什么都敢上手!
急急忙忙的要去弄下來,卻不知如何動手。
這要是咬一口怎么辦?
姜傾傾已經接了她手里的瓷瓶,手一松那蛇便滑進去了。
綠蘿才發現那條蛇不知暈過去還是死了,一動不動,仍慌忙的拿了東西把瓶口堵上。
姜傾傾坐在桌前,手指在瓷瓶上輕輕叩了一下,眉目一片沉凝。
先前在茶樓里襲擊她的人確實是曹武。
但在弄清楚她與這件事的關系之前,不能讓曹武先落在了京吾衛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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