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從沒想過竟然會在容宿的院子里看到金瞳!
這貓不是死在那場爆炸里了嗎?
哦也不一定,那次容宿雖然扔了兩只銀雷,但貓有靈性,早就預見危機躲開了,還因此嚇得不知所蹤,惹得江弋大怒。
由此可見,金瞳這只頗有靈性的黑貓還算是福大命大。
“原來姑娘認識這貓,”大成笑道。
“這貓是自己找來的?”秦紹忍不住問道,大成思索一下:“也不全是,這貓是慧寧禪師送來的,不過一送來后就很粘著四爺,趕也趕不走。”
秦紹嘴皮子一抽,金瞳原本坐在地上,盯她看了一會兒就甩甩尾巴扭著貓屁股走了。
跟之前一個德行。
秦紹忍不住朝貓背影揮了揮拳頭,算了她何必跟一只黑貓一般見識。
只要這貓不糾纏征文先生,它愛跟著誰跟著誰。
只是……
秦紹有些疑惑地皺起眉來,上次看到這貓的時候,它明明比較喜歡征文先生,難道是因為上次先生朝它扔了銀雷,所以不肯跟著先生了?
她繼續朝前走,隱隱聽到了幾聲琴音。
“這是什么動靜?”秦紹忍不住想摳耳朵,她實在不想把剛才的一陣聲響當成是音樂,那也太侮辱音樂了。
大成表情詭異起來:“嗯……您進了院子就知道了。”他瞥見秦紹抱著做掩飾的琵琶,忍不住問道:“姑娘您會彈嗎?”
秦紹摸了摸琴弦:“不難,會兩首曲子。”
她這是謙辭了,她閨名為韶,可見對音樂之喜好,甚至前世有些時候容宿都以她好樂為由免了早朝。
只不過前世征文先生擅琴她以蕭為合,所以少在其他樂器上用功。
不過隨便彈上一曲琵琶,也是能入耳的,至少不會像剛才那段琴音一樣,狗屁不通。
秦紹回想起來,忍不住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就是金瞳去撥拉兩下也比方才那段動聽吧,哪知進了院子,她的臉色才叫精彩。
容宿院子里有一塊鋪滿鵝卵石的練武池,此刻放上了琴臺小桌,還配了一壺炭火明明的燒酒,銀月茂樹下,頗有一番謫仙之感。
奈何,琴音太過不堪入耳。
秦紹甚至自責起來,她方才怎么會懷疑琴音是誰彈的呢?
除了五音不分的大音癡容宿外,誰能彈出那么生硬的曲子來!
“容四爺這是在做什么?要開始閑云野鶴了?”秦紹忍不住譏諷,這是她前世今生唯一可以不手軟地嘲笑容宿的地方了。
哪知容宿半點也不尷尬:“琴技不佳,讓姑娘見笑了。”
何止是見笑,簡直是見血。
秦紹實在不忍評價容宿琴技,只能勉強道:“容四爺還是提你的第三個條件吧。”
“這么急著見征文嗎?”容宿說著又撥拉了兩下琴弦,眉頭則忍不住皺起來,他的確聽不出這兩個動靜之間有什么區別可言……
秦紹想捂臉。
她前世也沒見過容宿撫琴,但要說自己竟然被這么宮商角徵羽都分不清的個大白癡給謀朝篡位了,真的很丟人啊。
“容四爺是在拖延時間嗎?”她忍不住逼上前,容宿則瞟到她懷里的琵琶:“你還會彈琵琶?”
秦紹點頭,還不忘給自己找個合理的借口:“有些園子里的朋友,教過我兩首曲子。”
“那會吹簫嗎?長蕭。”容宿挑眉問道。
太子秦紹以蕭聞名,曾與大琴師蒙世佂合奏,這在長安城當然不是秘密。
“不會,我只會些弦樂。”秦紹警惕心很重,自然不會讓聽云和秦紹兩個人在樂器上重合。
“會些弦樂,那就是說你也擅琴了?”容宿又撥弄一聲,聲音干硬如冷石墜地,讓秦紹這樣癡迷音律之人嘴角一抽,好在是用圍巾遮住了臉,不然容宿一定會發現她有多難受。
“不擅長。”秦紹冷冰冰道,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容宿瞇起眼:“可我卻聽說你曾在大公主府中得到一本《正音四律》。”他說著,拿出一卷琴譜來,正是謄寫過的《正音四律》。
秦紹長吁一口,她怎么忘了,征文先生在容宿面前是無話不說的。
“粗通罷了,上不得臺面,我們還是說說——”
“教我吧。”
“教個鬼……呃我是說,我……”秦紹一時想不出圓回來的法子,只能望了望天,場面尷尬極了。
容宿很喜歡真性情的她,甚至比看到她女裝出現還要高興,笑渦深深,再撥了兩聲弦,還是雙手動作,一陣讓人牙酸的嗡聲搞得秦紹連連叫停。
這下連一旁的大成都松了口氣,四爺的琴技可真是催人淚下啊。
“我知道我彈的不好聽,”您還知道啊,秦紹仰天長嘯,容宿則訕然一笑:“這或許是我唯一的弱點了。”他看向自己心愛的聽云,希望她能領會到自己的意思。
像容宿這樣的人,行走在懸絲之上,自然是越少缺點暴露在別人眼中越好。
即便是前世,秦紹也是花費了許多心思,在多次請容宿聽樂曲之后才發現他這個缺點的,可今生,容宿竟然主動將軟肋展現給聽云。
這無疑是在自尋死路吧?
有陰謀!
秦紹意識到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容宿要搞鬼。
“所以你的第三件事是要做什么?讓我幫你偷誰家的曲譜自學成才?”秦紹忍不住笑了,容宿這是天生的缺陷,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我說得不夠清楚嗎?我是想讓你教我。”容宿雙手按在琴弦上,逼視秦紹:“這就是我的第三件事。”
“荒唐!”秦紹忍不住發火,容宿怕不是在玩她,“你這天賦,就是學上十年八年也難有所成,難道我還要教你十年八年不成?”
容宿挑眉,正巧金瞳踱步過來躍到他懷中,他就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貓咪脊背,煞有介事道:“聽云姑娘果然是樂中圣手,一聽就知道容某天賦奇差,相信來日你定能傾囊相授。”
“我不會答應這種荒唐事的。”秦紹言辭拒絕。
開什么玩笑?
別說教容宿這種音癡學琴得多長時間,就是光和他相處的功夫,就足夠容賊識破她的身份了。
秦紹才不會干這種送羊入虎口的事呢!
“以我的授琴師傅之名義就能光明正大出入王府,征文書鋪一案以及征文先生本人的下落,你都能用最快的方式得知。”容宿露出管用的笑容。
“……我干。”秦紹道。
果然,在容宿面前,她不只會怕會后悔,更會的還是……食言而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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