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姑娘多多指教了,”容宿笑著讓大成遞給她一塊令牌,便于秦紹日后出入王府。
秦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拿到容王府令牌的一天,還是以容宿琴師的身份,這真的不是老天爺跟她開的玩笑?
不過秦紹必須承認,這是一把雙刃劍,用的好了不止先太子的案子能查清恢復父王清白,就連容家的秘密都能給被她扒出來。
容王在虎頭墻之后設置了書房,存了那么多書信往來,秦紹就不相信沒有一封寫著他的野心,即便沒有也會有容王結黨營私的證據!
只要再給她一次機會,一次沒有容宿在場的機會進入虎頭墻背后,她一定能搶在陛下執政時拔除容家這根眼中釘。
如果沒了野心勃勃的容家,皇位誰屬,秦紹也就不甚在意了。
她要是能奪儲成功最好,奪不成或是陛下忌憚,她也可以做一個輔政王爺,輔佐侄兒繼位。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她計劃成功的前提上。
秦紹皺眉深思,已經走到天香酒樓后側,她運足氣息躥上二樓順著窗戶進入忽然聽到一聲極其微弱的氣流聲。
有人!
房間未點燈火,但秦紹已經先一步察覺,并且聽出來者位置在帷簾之后。
她故作未覺地走向屏風,手摸上腰間銅鈴看起來像是要換衣服似得,但須臾之間,腰間短劍游蛇一般舞出,正擋住背心刺來的短劍!
敵人一擊不成掉轉方向,掃堂腿朝她下盤襲來。
秦紹功夫底子不差,腰上使力竟然凌空翻起,同時還一腳虎虎生風地踹去,對方只能回手以短劍格擋,銀色劍身晃上窗外月光,讓秦紹看清對方的臉。
“方昭然?”她忍不住喚道。
方昭然神色冷峻:“你果然是宮中人。”
秦紹收手,她倒不是怕了而是沒必要和自己人動手:“你為什么會在此處。”她忽然想明白過來,自己讓玉成先生轉告方昭然將收集到的消息送到此地,想必方昭然是起了疑心,這才來此查探。
“你是殿下的人?”方昭然放下短刃但并沒有收起來的意思。
秦紹抿唇,對著方昭然承認自己是“太子的人”倒是無傷大雅,只要秘密不被容宿和蒙世佂知道就行。
之所以把蒙世佂算進去,不是秦紹對征文先生起疑,而是因為在她心里先生對容宿實在是太大嘴巴了,什么秘密都說給他聽,搞得自己一點秘密都沒有了……
所以她絕對不會告訴先生這些秘密。
“方統領也可以這么想。”她這不算騙人,畢竟太子本人和太子的人沒啥區別。
方昭然正色:“我竟不知太子身邊還有你這樣的……女子。”他打量秦紹,自然也為她上佳的姿容驚嘆。
東宮可一直沒有多余的女人。
不過看到褚英女兒身的秘密,方昭然也不太懷疑,或許殿下身邊還有這樣女扮男裝的人才。
“但你方才來的方向似乎是容王府,殿下吩咐你夜探王府了?”方昭然問道,他顯然對秦紹此行的目的很好奇。
“方統領既然是殿下的人,就該知道殿下的事不喜歡別人打聽。”秦紹端起架子來。
“姑娘應該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全靠我的人在遮掩,否則容家派來跟蹤你的人就足以找到此處。”
容宿派人跟蹤她了?
秦紹將信將疑,揚起眉道:“方統領不必嚇唬我,我也不曾做出對殿下不利的事。”
方昭然瞇起眼,拂袖而去。
秦紹順利換好衣服,身影消失夜色里。
又是一日,皇帝終于召見秦紹,不過他只字未提裕王牽扯進先太子身亡的事里,也沒有提褚英,只是照例提問秦紹幾個問題,秦紹對答還算上佳,皇帝便說明日下午考察她騎射。
秦紹應了聲是,便要告退。
皇帝一直盯著她,直到她真的轉身要走時才叫住:“紹兒,你就沒有什么話要跟朕說?”
秦紹知道,皇帝是在等著她開口求情。
或者說是主動請纓,徹查褚英一案,為自己洗脫也為裕王洗脫。
“兒臣沒有。”秦紹道。
皇帝笑了:“你身邊的侍衛褚英是女扮男裝,你可知道?”
“從前不知,上次江府遇刺時意外得知,不過她女扮男裝這么久已經是兒臣的得力臂膀,所以兒臣也不便戳穿。”秦紹點到則止。
皇帝笑容一僵:“太子好口舌,一句話半分沒幫她說話,卻又句句都在幫她說話。”
顯然,秦紹提及江府遇刺時褚英在場,且是女兒身泄露的第一次,就相當于是在說明褚英不是嘉華。
“但朕收到的消息卻并非如此。”皇帝盯著秦紹,翻開一疊奏折。
“南郊遇刺時,你一人赴馬場之約,褚英未曾隨行且不在容王府中。”皇帝掃了秦紹一眼,又念到:“山陽縣主被綁架之日,你與容宿同時趕到,褚英卻是隨后才到,那時無人能證明嘉華是否已經消失。”
“容宿可以證明。”秦紹攥緊拳頭,看來容宿是不肯作證了。
果然,皇帝開口則是:“容宿說他沖進火場救人,并未注意到褚英。”
這個狗賊,是打定主意要和她作對了。
秦紹咬牙切齒,但的確無從辯駁。
“還有,”皇帝拉長折子擺平在桌上:“容閎也上書說道,嘉華也闖王府行刺江氏之時,褚英也不在你身邊,只有你和容宿兩人埋伏在旁,可有此事?”
秦紹點頭。
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和容宿一起做了這么多事。
也難怪容宿心中不平,經歷了這么多事后秦紹卻從未真正信任他,自然會心灰意冷決定另謀出路。
秦紹攥緊拳頭,心口俱硬。
不過是個狗賊,她早就想甩開容宿,讓容宿站到自己的對立面去,她正好可以收拾掉這個禍根。
“父皇所說的確都是事實,或許兒臣所說巧合您不相信,但褚英與兒臣年齡相仿,且都是從渝州剛入長安,怎么可能是嘉華?還和江泰勾結,有足足百人的刺客團隊。”
皇帝沉吟一聲,終于說出心中的懷疑:“或許是……你父王早有準備?”
秦紹袖中拳頭緊攥,卻沒有半分猶豫撩袍跪倒:“兒臣只有父皇,沒有父王。”
皇帝眼中寒光一閃拍案而起:“忤逆不孝,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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