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鞭”惡狠狠的看著陶瑞,手腕一抖,就朝他抽了過去,本來隔著柵欄,陶瑞后退一步就可以躲過這一鞭,可陶瑞卻譏誚的看著“黃一鞭”,站在原地生生的受了這一鞭。
陶瑞沒躲,他不想因為自己躲了這一鞭,而讓“黃一鞭”瘋狗一樣的追到自己的牢房來,而只要“黃一鞭”回身走上那么兩步,就一定會發現陰影里的崔知府和蘇同知。
陶瑞疼得臉上的肉都在抽動,可是嘴卻不閑著,忍著痛繼續刺激“黃一鞭”道:“你能當上知府大人的狗,可是你的福氣,,你可別生在福中不知福。”
“怕就怕你想當知府的狗,知府還看不上你。”
不知怎的,這句話猛地就觸到了“黃一鞭”的心病。
自從那家小姐拒婚以后,“黃一鞭”就落下一個心病,最恨人家看不起他。
如今陶瑞這句話,正好捅在了他的痛處。
“黃一鞭”陰狠的用舌頭舔過那缺顆牙的地方,兇惡的盯著陶瑞道:“你們看不起我,你們都看不起我!”
“我也不會總是當狗的,總有一天,我會讓崔道遠給我當狗!我會讓你們都給我當狗!到時候,我再把你們的牙都一顆顆拔下來!把你們的肉一鞭一鞭的抽下來。”
說完,“黃一鞭”手腕一抖,第二鞭又準備朝陶瑞抽下去,嘴里惡狠狠道:“我讓你看不起我!”
身后卻猛然響起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黃鐵柱,本官倒沒聽清,你要拔誰的牙?”
“黃一鞭”聽到這個聲音,猛地全身一僵,手里一下卸了勁道,揮動到一半的皮鞭垂落了下來。
崔道遠冷笑,同蘇云明從牢房的陰影慢慢的轉了出來。
“黃一鞭”如同脖子凍僵了一般,半晌才機械的轉頭,果然看見崔知府正站在他的身后陰毒的看著自己,旁邊掛著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意的人,正是蘇云明。
“黃一鞭”七魂被嚇掉了六魄,呆呆傻傻的看著滿臉冰霜的崔知府,握著鞭子的右手一下沒了絲毫力氣,手里的鞭子直接掉在了地上,沉重的鞭柄落在他腳邊,“啪”的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聲悶響終于讓他回了神,膝蓋一軟,伏跪了下來。
“黃一鞭”心如亂麻,這個白珞不是蘇云明交代照顧的么?怎么知府大人都親自來了?
“見過知……知府大人,蘇大人。”他跪伏在地上結結巴巴,額頭和后背上冷汗直流,竟瞬間就濕透了衣裳。
“我問你,你要拔掉誰的牙?抽掉誰的肉?”崔知府并不發怒,陰森森的又問了一遍。
“黃一鞭”看著知府的臉色,心知自己這次是闖了大禍,卻仍不愿放棄辯解,結結巴巴道:“是……是因為這白珞想要越獄,小的為了訓誡他才抽了他一鞭子,只為了能讓他長長記性。其他的話都是隨口胡謅的,可做不得準哪,知府大人,我對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啊,都是,都是……”
“黃一鞭”指著現在安安靜靜垂頭不語的陶瑞,恨聲道:“都是這個犯人他故意用話引我胡說啊,大人。”
“大人,小的這就抽爛了這張臭嘴,給您賠罪。”“黃一鞭”看崔知府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知這次自己不吃點皮肉之苦,只怕是消不了知府大人心中的那口惡氣了。
抬手就對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的打了起來,下手又狠又重,不過才幾下,臉就紅腫了起來。
崔道遠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黃一鞭”抽打著自己。
“黃一鞭”無法,心知知府大人這是記恨上自己了,只好更加用力的打下去,二十幾下過去,他嘴角一抽,“噗”的一聲吐出一顆帶著血的牙齒來。
再看他,兩邊整個臉頰都腫的得如同高高的饅頭一般,嘴角早已打破,流下一行獻血。
剛才還囂張兇惡的“黃一鞭”,不過轉眼之間,就凄慘至此。
“你說他越獄,可有證人?”此時崔知府才冷冷開口。
“回大人,牢,牢里的兄弟們都看到了。”“黃一鞭”腫脹著臉頰,口齒不清道。
“哦?”知府話溫和道,臉上依舊平靜無波,眼睛里卻露出如毒蛇般陰毒的眼神:“你倒是指指,都是哪些獄卒看到了?”
知府的聲音陰冷滑膩,讓“黃一鞭”的后背起了一片戰栗。
“是都……,都看到了。”“黃一鞭”心知不妙,吞了口口水勉強道。
“哦?”知府點點頭,對立在身后都獄卒吩咐道,“把牢里的獄卒都帶過來。”
“是,大人。”那獄卒躬身行禮后,快步退下。
不一會,獄卒們就都聚集到了白珞的牢房前。
知府看著面前排成一排的獄卒,一個一個的看了過去,慢慢道:“你們的牢頭說關在這間牢房的白珞越獄不成,他才對他動刑的,還說你們都看到了白珞越獄,那好,現在看到了白珞越獄的人,站上前來一步。”
一排獄卒沒有一個挪動的,就連那“黃一鞭”的徒弟“耗子”,都紋絲不動的站著,亦沒有出列。
所有人獄卒都面無表情的穩穩站在原地,瞥也不瞥一眼“黃一鞭”。
“黃一鞭”看著這群平時對他阿諛奉承,天天對他表忠心的手下,如今人人臉上都一副與他們無關,急于撇清的樣子,腫脹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可眼中的目光幾像要吃人一般兇惡。
一旁居高臨下站著的知府看著跪在地上,滿眼惡毒的“黃一鞭”冷哼一聲。
聽到知府的冷哼,“黃一鞭”的臉色又立刻發青,眼中露出惶恐之色來。
知府看著“黃一鞭”搖搖頭,冷冷吩咐道:“帶下去打五十大阪,叉出蘭州府,永不錄用。”
“黃一鞭”一聽知府這話,嚇得在地上連連磕頭不迭:“大人,大人,求您別趕我走,我對大人可是忠心耿耿啊,大人。”
一直屹立不動的“耗子”這時候卻動了起來,只見他迅速邁出一步,搶出了隊列,直接從地上提起已經快要灘成一團泥的師傅往外走,平日里收拾慣了犯人的他,手法熟練至極。
“黃一鞭”本來以為自己的徒弟出列是給他求情的,卻沒想到,他是出來搶功的。
“黃一鞭”毒恨的看著他最信任的徒弟,惡狠狠啐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枉我一直栽培你。”
那“耗子”對師傅的咒罵絲毫不以為意,一邊拉著他往外走一邊笑著小聲道:“正是感念師傅的恩德,徒兒這才沒有把剛剛那個女人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師傅恐怕就不是五十大板就能了事的了,而是得……”
“耗子”附到“黃一鞭”耳邊,陰柔的,輕輕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殺,人,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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