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為舟這次真是從頭到尾見識了院史大人的手段,大人把白珞會面對的情況、危機,每一步的解決之道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這手段心計不由得蔡為舟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劉公公同情的看著從剛剛得精神抖擻到現在得萎靡不振的崔大人,溫和提醒道:“崔大人,你看,就請這位白珞白大人出來接旨吧。”
崔道遠現在聽到白珞的名字,心頭直要恨出毒水來。
這個白珞到底是個什么來頭,連朝廷的嘉獎令都能要來。白珞你這么大來頭你倒是說一聲啊,現在害得他如此丟臉。
崔道遠心中已經恨毒了白珞。
他磨著后槽牙,陰**:“蘇同知,你去請白大人出來。”
“是,大人。”蘇同知低頭應諾,心中卻不由慶幸剛剛走慢了一步。
否則,若是他剛剛聽從知府大人的吩咐,擬了白珞的免職文書出來,可就丟了大臉了。
蘇云明領命,急匆匆的往府衙里去了。
進了公堂,只見白珞還靠著春凳老老實實的坐在地上,旁邊站著蔡為舟帶來的那個都事守護著白珞,而蘭州府的兩個衙役則手執殺威棒,看著白珞二人。
蘇云明看著地上柔柔弱弱斯斯文文坐著的白珞苦笑,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么一個年輕人,會有這樣通天的能量,可笑自己還打過他的主意,想把他獻給那位爺。
幸好沒有動手,否則,他會不會遭到白珞的報復先不提,只怕他給那位爺送了這么個麻煩人物,那位爺都不會放過他。
蘇云明走上前,看著白珞溫和道:“白大人,如今朝廷要頒嘉獎令給你,隨我去接旨吧。”
白珞見到蘇云明進來,早已經麻利的爬起身,站了起來。
蘇云明自己都沒發現,如今他對著白珞說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倨傲和輕視,而是帶上了一分小心翼翼和恭謹。
以前對白珞都是直呼其名,如今也恭謹的稱呼了白大人。
白珞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狐疑的看著蘇云明。
這個蘇云明對她的態度總是變化不定,時而在白家村對她咄咄逼人,時而在馬車上對她照顧有加,時而在牢中對她居心叵測。
說起來,蘇云明從來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她,可是白珞對蘇云明的提防之心更甚于崔道遠。
崔道遠是狠得讓人驚心,可是崔道遠都是真刀真槍直來直往,倒不用動腦筋深琢磨。
可是這個蘇云明卻不同,他總是隱在崔道遠身后,如同一條潛伏的毒蛇一般,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探出頭來咬人一口。
白珞聽到蘇云明的話,皺起了眉頭,這個崔道遠和蘇云明又想搞什么鬼?
她還未回話,那都事已經上前一步,護在白珞身前,昂頭硬聲道:“如今是我家大人和崔大人一同公審,只要我家大人沒有發話,那誰也不能提走白珞。”
這都事奉蔡為舟之命,留在此處要護白珞周全,因此一直留在公堂里,對外面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蘇云明看著兩人防備的樣子,哭笑不得,無奈道:“白大人,確實是嘉獎令,如今京城里來得公公正在外面等著你呢,快跟我出去吧。”
可l那都事也是個死腦筋,沒有他家大人的命令,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讓白珞挪動一步。
蘇云明好說歹說,亦是無用,總不能讓差役壓著白珞去受嘉獎令吧,那這都成了什么了。
蘇云明此刻已經對白珞心生忌憚,倒也不愿往死里得罪白珞,更不想得罪心機深沉的蔡為舟。
他便不再強求,而是支使了一個差役去給知府大人和蔡為舟送信。
那都事也不管他如何安排,只管看住白珞,不動一步。
蘇云明看著這兩人好笑的同時,心中又有些感嘆,蔡為舟御下如此,真是令人佩服,只這一點,崔大人便拍馬也趕不上。
那差役到了門外,附在崔道遠的耳邊說了。
崔道遠聽著差役的回報,幾乎要氣破肚皮。
他有心干脆就對劉公公說白珞據不接旨,陰一把白珞,奈何蔡為舟在此。
崔道遠只好黑著臉,對蔡為舟道:“白大人說須得蔡大人親自喚他,他才出來。”
蔡為舟看著崔道遠的臉色,想到自己留在公堂里的那位都事,心中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笑得只要抽筋,面上勉力憋住笑意,對一旁的劉公公解釋道:“劉公公見諒。剛剛白大人正在受審,差點被崔大人當堂用刑,此刻怕是受了驚,容下官前去安撫安撫。”
“什么?”饒是不動聲色的劉公公,聽聞此言,也是一驚。
崔道遠黑著臉站在一旁,他就知道,這個蔡為舟不給他弄點麻煩,就不算完。
巡撫亦是不動聲色,王錚已看出了蔡為舟和崔道遠之間莫名的敵意,他打定了主意,今日絕不摻合這崔道遠的事情中。
只規規矩矩的做個劉公公的帶路人,對崔道遠和蔡為舟兩不相幫。
劉公公當然聽出了蔡為舟是故意漏出這句話來給他聽的,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崔道遠。
這個崔道遠是腦子進了水嗎?
皇上要嘉獎的人,他居然要審理問罪?
這個崔道遠是瘋了還是傻了,和皇上對著干!
蔡為舟給崔道遠在劉公公面前上完眼藥水,就憋著笑意,進了府衙。
崔道遠看著在蔡為舟說完話以后,突然疏遠自己的劉公公,心中氣得直罵娘,這個蔡老鬼,自己和他沒完!
不一會,蔡為舟,白珞,蘇云明和都事,一行四人就從府衙里走了出來。
劉公公心頭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能頒旨了。
光是找到嘉獎令的正主,就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劉公公和巡撫上下細細打量這位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白珞,只見她眉若春水,眼若繁星,面如冠玉,身姿如竹,整個人說不出的秀麗挺拔神采動人。
劉公公和巡撫心中都暗暗喝彩。
好一個絕世翩翩的佳公子。
待得白珞焚香祝禱,恭敬跪好后,劉公公清了清嗓子,這才朗聲的讀起了皇上的圣旨來。
“安寧縣令白珞,為任一方,造福于民,撫民以仁,存心以公,……今白珞安置流民,安定一方,特嘉獎白珞,并賞白銀十錠,綺一匹,帛一匹。”
劉公公每報出一樣獎勵,崔道遠的臉色就黑沉一分,待得劉公公讀完御旨,崔道遠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白珞跪在蒲團上磕頭行禮,朗聲道:“白珞謝皇上隆恩。”
張勇亦帶著所有白家村村民跪倒在地,磕頭行禮,轟然應道:“白家村村民謝皇上隆恩。”
吳之善亦帶著此行的所有安寧縣鄉紳,磕頭行禮,齊聲應道:“安寧縣所有百姓謝皇上隆恩。”
眾蘭州百姓亦是看著這一幕露出感動之色。
看著眼前這一幕,劉公公訝異,巡撫皺眉。
二人都納悶的看著崔道遠,這樣得人心有背景靠山的縣令,你崔道遠吃飽了撐的,動他做什么?
而已經丟盡了臉面的崔道遠,心中又氣又悔又羞又惱又妒又恨,這種種復雜的情緒在心頭翻涌,終于眼白一翻,直接往后倒在蘇同知的懷里,暈撅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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