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這個唱報聲,那些老嬤嬤們就嚇得兩腿發軟。
一個個的,哪里還有心思掐架,恨不得立馬跪在宗令面前。
然而,若音和趙嬤嬤一樣,有些忐忑。
因為她和那保泰根本就不熟,甚至都不記得,他長什么模樣了。
而她剛剛所言,純屬胡謅。
這會子,她一點都不認為,對方是來給她撐腰的。
不會聽路過,聽見她亂攀關系,壞他名聲,故意來拆穿她得吧。
想到這,若音只覺得要完蛋了,這牛皮吹大了點,要出糗的啊。
她恨不得找一塊便攜式地毯,整個人鉆到地縫里去。
可一群浩浩蕩蕩的人,已經進了這個院子。
為首的男人,穿著一襲白衣。
寬大的袖口隨著他的步伐,掀起驚濤駭浪。
深邃有神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五官搭配在一起,猶如上帝手下巧奪天工的作品。
他容貌俊美,仿佛天上的神仙降落人間。
只是他面無表情,看起來不茍言笑。
趙嬤嬤幾個見了后,立馬就跪在了保泰跟前。
若音只微微福身,行了個禮,就起身了。
保泰掃了眾人一眼,在奴才們搬來的椅子坐下。
最后視線落在若音身上。
這么多年來,她一點都沒有變。
生活在她身上留下的,是一種韻味。
“說吧,剛才爺從這兒路過,聽見里頭吵吵鬧鬧的。”他隨意地打開折扇,微微扇風。
明明是公子哥常做的動作,被他這么一做,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清的氣質。
雖然也有種風流感,卻不下流。
還有一股子剛正不阿的正氣,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趙嬤嬤幾個跪在地上不敢起來,也不敢說話。
若音是在背后攀關系,這會子也不好意思說話。
這時,保泰身邊的太監,在見了若音后,眼里閃過一抹詫異。
他就說這位怎么這么眼熟,貝勒爺又如此關心。
原來是這位,那就說得過去了。
說起這位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若不是再次見到,他都要忘了。
遙想當年,面前這位......還沒嫁人。
他家貝勒爺也沒娶福晉,納妾。
大清的男人成家早,十五六歲就得成家立業。
尤其他家貝勒爺,還是長子。
那種為了一個女人,就打一輩子的光棍的,不現實的。
其實當年,貝勒爺和烏拉那拉氏,也就在廟會有過一面之緣。
可能對方根本就沒記住貝勒爺,貝勒爺卻記住了對方。
還讓奴才們去打聽姑娘的家室,說是不論家室如何,都要娶回家做大的。
誰知道才打聽到,萬歲爺就下了圣旨,將其賜給了四爺做嫡福晉。
于是這一段少年時期的情愫,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太監清了清嗓子,尖著嗓子朝若音道:“既然宗令讓你們說,那就說吧。”
眾人面面相覷:“......”
“今兒你們幾個運氣好,撞上了宗令,宗令大人素來注重規矩,只要你們說出來,他就一定會給你們做主的。”
聞言,趙嬤嬤雖然覺得今兒倒了大霉了,還是搶先一步說話。
“宗令大人啊,我是這一片的管事嬤嬤,發現這個女人進來后,昨天晚上就偷偷溜出去了,便想抓她去見宗令大人,她卻死活不肯,就吵了起來。沒成想您剛好來了,那可真是謝天謝地。”
趙嬤嬤是個老油條,撒起謊來,那可是一點都不,馬虎。
在知道若音是自家貝勒爺心頭的白月光后,太監自然是向著若音的。
他尖著聲音,裝模作樣地問:“怎么,這里的管事嬤嬤,夜里還要查房的嗎?”
若音搖搖頭,道:“貝勒爺別聽她胡說,是我昨兒夜里鬧肚子,去了躺茅房,早上起來就見首飾和銀子不見了,發現是趙嬤嬤偷的,這不,趙嬤嬤頭上,還戴著我的發簪呢。”
她覺得叫宗令大人有些別扭。
還是用皇家的稱呼吧,以前見了,那也是叫貝勒爺的。
保泰一直沒說話,可若音開了口,那就不一樣了。
他掃了眼趙嬤嬤身后的老嬤子,道:“你是這一片的管事嬤嬤,那你身后的......”
“回宗令大人,她們是另一片的管事嬤嬤。”趙嬤嬤心虛地回,“宗令大人,這女人三更半夜跑出去,根本就不是去茅房,我們都找過了,整個院子都沒她的人影,您一定要相信老奴啊。”
保泰從容將折扇一收,問道:“小全子,昨天查夜的宮女怎么說。”
“回貝勒爺,昨晚查夜的宮女,沒有發現有人擅自離開。”小全子配合地回。
“不是啊,大人,這女人是后半夜離開的,跟查夜的宮女錯開了時間。”趙嬤嬤不知情況,不死心地往若音身上潑臟水。
“你住口。”小全子尖聲一喝,“我看你就是惡人先告狀,且不說查夜的宮女,單單外頭那么多侍衛巡邏,她一個女人家家的,就出不去!”
若音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小太監真給力。
三言兩語,就把她推向了有利的局面。
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緊接著,就聽小全子給力地道:“四福晉,您剛剛說的什么,可是被這些老嬤嬤偷了首飾和銀子。”
瞧,還主動幫她探案。
若音點點頭,道:“對,一袋碎銀錁子,大概有十兩,還有一袋金花生,也有十兩。”
她不像那些貴婦,太過依賴奴才,身上不帶錢財。
為了以防萬一,她身上隨身攜帶著零散的錢財,以備不時之需。
但也沒多少,畢竟這些東西,那都是實打實的金銀,很占分量的。
她總不能扛個幾百兩在身上,沒有的事兒。
至于銀票,這兒用不上。
“那好。”小全子清了清嗓子,道:“來人,把這些老嬤子拖出去,各大二十大板。”
“不要啊大人,我們一把年紀哪里經得住二十大板啊,大不了把首飾和銀子,都還給她便是。”趙嬤嬤胡亂卸著身上的首飾。
又從袖袋里,掏出兩個杏色的錢袋。
保泰看著那兩個錢袋,想起昨晚留在桌上的碎銀錁子。
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有女人,給他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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