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桑瑤的心微微一顫,霎時,一股羞意涌上心頭,她的臉立刻紅的像被煮熟了的蝦。
魏桑瑤憶起下午在桃花林中發生的事。
她正閉著眼感受微風和花香,頭頂的那棵大的三人環抱的樹葉突然沙沙作響,魏桑瑤下意識的睜眼,正巧與一雙眼對上。
倒吊在樹上的人穿著一身騷包的紅色衣袍,見魏桑瑤睜眼看他,咧著嘴沖她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心有余悸的魏桑瑤嚇得退了一步,凝眉頗有些不滿的看向身穿紅衣長得頗為妖冶的男子。生氣的質問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嚇唬本公主?”
樹上的少年聞言,身子一翻就從樹上落下,穩穩的站在了地上,在三月這個還不是那么熱的季節,居然從袖子里掏出一把扇子,“唰”的一下打開,掩唇笑道:“小九九,這么久不見你的脾氣還是那么暴躁啊?”
小九九?
“你是許景舟?”魏桑瑤皺眉看向面前這個穿著騷包,動作騷包,長相妖里妖氣的男子,很難同四年前那個被自己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胖子許景舟聯系起來。
“是我是我。”許景舟見魏桑瑤認出自己,忙不迭的點頭。
那一瞬間恢復的憨憨的模樣倒是叫魏桑瑤想起了四年前哪怕被自己揍哭也不敢還手的他,眼神也不禁帶了點調侃的意味。
她上下打量著許景舟,揶揄道:“不錯啊許景舟,一別多年如今出落得人模狗樣的。不過你這審美嘛……”她嘖嘖搖頭:“怎么穿的跟個斷袖似的?”
許景舟聞言,一點沒生氣的樣子,倒是上前幾步,靠近魏桑瑤,將折扇一掩,湊近道:“還不都是你給害得?四年過去了,小爺我現在對女的還有心理陰影呢!”
魏桑瑤拉開了二人的距離,抬眼看見他這般嚴肅的神情,倒是忍不住笑彎了眼。
這一幕便落進了魏恒眼中。
于是便有了現在馬車里的一幕。
魏桑瑤被魏恒擒在手心的手腕微微動了動,下一秒便被魏恒握的更緊了,她抬眼小心翼翼的去觀察魏恒的表情,見他臉色冷的仿佛都要結了一層霜了。
“魏恒,你先放開我。”魏桑瑤小聲道。
魏恒眼神冰冷的看了她一眼,刺道:“怎么?外的男人碰得,我就碰不得?”
“我不是這個意思,”魏桑瑤眼里劃過一絲震驚,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魏恒的身形頓了頓,然后慢慢的松開她。
魏桑瑤見狀,小小的舒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
沉默的氛圍圍繞在逼仄的馬車里,連空氣都染上了幾分曖昧的色彩。
半晌,魏恒似是認命嘆氣,伸出雙手輕輕的將魏桑瑤環住。
魏桑瑤身軀一僵。
下一秒,魏恒低沉的嗓音便從她頭頂傳來:“別離開我。”
“魏桑瑤,別離開我,否則我真的會瘋的。”他將魏桑瑤越抱越緊,臉上漸漸浮現出一股陰郁的神色:“也別同別的男子笑,不然我真的會做出讓你后悔的事。”
他放開她,漆黑的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記住我的話。”說完,便掀開了側窗的簾子,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馬車里。
魏桑瑤卻久久不能回神。
檀信端著一個托盤,輕輕的叩響了御書房的門。
此刻已經過了晚膳的時間,明德帝卻仍然將自己關在書房里,不停的查閱近幾年來的卷宗,緊縮的眉頭透露出他內心的不虞。
聽見敲門聲,明德帝放下手中的卷宗,頗為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道:“進。”
檀信施施然走進來,將手中的托盤擱在一旁的茶幾上,向明德帝行了個禮,依舊不大規矩。
明德帝見到魏桑瑤,不僅沒有發怒,眼中反而浮現出一絲的喜悅,他柔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馮公公命奴婢給皇上熬了蓮子湯送來。”她抬起頭,眼中是希冀的光:“皇上要喝點嗎?”
明德帝見此,點點頭:“呈過來。”
于是檀信便將湯盛出一碗,輕輕的擱在明德帝的面前。明德帝動作優雅的端起來,用勺子攪了攪,然后舀起一勺,嘗了嘗,贊嘆道:“你做的?味道倒是不錯。”
檀信羞澀的低下頭笑了笑,羞怯道:“皇上若是覺得好吃,奴婢天天給您做。”
明德帝的目光閃了閃,看著她在燭火下明艷的臉龐,鬼使神差道:“好。”
兩人一人嬌嬌怯怯的站在一旁,一人端著精致的瓷碗喝著湯,氣憤一時間既安靜又溫馨。
明德帝喝完了一碗。
檀信連忙伸出手上前接過碗,誰知動作太急,手擦著明德帝的手而過,檀信感覺到明德帝手上溫熱的體溫,嫩白的手一頓,碗頓時摔在了地上,碎了。
打碎碗的聲音讓檀信猛的回過神,她掩飾性的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碎瓷片,卻一不小心被瓷片將手劃傷。檀信發出了一聲痛呼。
沉浸在檀信溫軟小手美妙觸感中明德帝也如夢初醒般回神,聽見她痛呼,連忙伸手拉過檀信的手,仔細的去查看她手上的傷口。
一道不深的傷口將白皙細嫩的小手劃的流血了。
明德帝皺眉道:“怎的這般不小心?”說著抬起頭,卻正好與檀信癡癡望著他的眼神相撞。明德帝的心陡然一跳。
下一秒,他看見她的眼中劃過一絲魅惑的光,然后她伸出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緩緩的搭在了明德帝的肩膀上,與此同時,檀信微微湊近了明德帝,明艷絕色的臉上盡是魅惑的笑,她嬌嬌柔柔的笑著,輕聲道:“皇上,其實奴婢心悅您,很久了……”
明德帝的身軀一震。
但是頃刻間,他便松開她的手,強健有力的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她攔腰抱起。
御書房的內間是一間臥室,,供平日里明德帝看書批閱奏折累了的時候小憩一下的。但今夜,卻成了他寵幸檀信的地方。
不一會,書房內間的臥室里便傳來女子嬌聲的喘息。
而在書房外的馮公公見書房的燭火滅了,臉上升起一絲得逞后的笑容。
這個女人,果然沒有令他失望。
馮公公輕手輕腳的進了書房,卻在燃燒著的燭火前停下來。他伸出手,卻不是去拿蠟燭,而是拿起了蠟燭旁燃起縹緲白煙的裝著龍涎香的香爐,將香爐的蓋子揭開。
然后從袖口摸出一包粉狀物,輕輕的撒了一些在蓋子內側。香爐重新燃起一絲香味,馮公公聞著那股香味,臉上漸漸浮起癲狂的笑容。
翌日,明德帝寵幸丞相庶女王容的消息,迅速在魏國皇宮傳開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皇宮都陷入了沸騰!
淑妃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但還是晚了,她知道的時候,檀信已經被封為了容貴人,一封就是這么尊貴的名號,一時間叫淑妃心里五味雜陳。太多的情緒慢慢的變成了心如死灰。她知道,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魏桑瑤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是在魏霖氣勢洶洶的沖往上清宮的時候,但魏霖在上清宮殿門外便被攔了下來,魏霖看著馮公公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氣的眼睛都紅了,他大聲叫道:“馮德華!我要見父皇!我要問問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馮公公揣著手看著魏霖,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模樣,尖聲道:“四殿下便回去吧!皇上說了今日誰也不見!您別叫雜家難做了。”
魏霖不理他,掙脫了攔住他的兩個侍衛,喊到:“父皇!我知道您在里面!您出來見見我!我就想問問您跟信兒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上清宮的門關的緊緊的。
隨后,馮公公又叫了四個侍衛,六個人合力將魏霖困住,將他攔的死死的。
魏霖眼眶通紅,聲嘶力竭。
“哥。”身后傳來魏桑瑤淡漠的嗓音。
魏霖一瞬間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轉身拉過魏桑瑤的手,語氣顫抖道:“妹妹你來了,父皇素來寵愛你,你幫我去叫父皇見我一面好嗎,我不相信信兒會成了父皇的人……”魏霖此刻的樣子就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般,哪還有從前名滿京都的少年英才的模樣。
魏桑瑤抿著唇搖了搖頭道:“不可。”
魏霖眼中劃過一瞬間的失望,他無力的放開了魏桑瑤的手,喃喃道:“是了,你和母妃都不喜歡信兒,自然不肯幫我。”說完,他轉身又欲硬闖,卻被魏桑瑤伸手攔住。
“哥,就算你見到了父皇又怎樣?木已成舟,你覺得父皇做的決定你能改變嗎?”
“我不信,信兒那般善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要去問問她。”魏霖執意道。
“呵,”魏桑瑤冷笑一聲:“哥哥還真是相信她啊,若她不肯,父皇怎么會染指自己兒子喜歡的女人?”
她的聲音不大,卻叫魏霖被妒火蒙蔽的內心猶如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冷到了骨子里。
下一秒,魏桑瑤便瞧見魏霖身體一軟,竟是直直地倒了下去,魏桑瑤驚聲叫道:“哥哥!”
一干侍衛見狀,連忙上前接住魏霖倒下的身體。而站在不遠處揣著手看著這邊的馮公公卻是歉意的對魏桑瑤道:“四殿下,九公主,得罪了。”
魏桑瑤眉頭一皺,不去同他計較,而是吩咐道:“請太醫。”便命人背著魏霖大踏步走出了上清宮。
而她的心也同她一起,與上清宮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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