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桑瑤抬眼打量面前的男子。
他穿著一襲絳紫色的長袍,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身材高大,一雙桃花眼里泛著笑,薄唇微微勾起,天生一副笑相,長的十分勾人,生的一副風流韻致的模樣。
“她就是魏桑瑤?”那個被木子折斷了手的人白著臉看向魏桑瑤,眼睛里布滿了恨意:“你可知得罪我們是什么下場?”
魏桑瑤嘴角一挑,猖狂道:“又如何,你家主子都沒發話,你算什么東西?”她將他方才罵她的話原數奉還,甚至比他的語氣表情輕蔑百倍!
“你!”男子氣急,就要沖上前。
楚昱抬手攔住他,他似笑非笑的看過去,男子便頓時汗如雨下,十分忌憚的停下了身子,楚昱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滾?”
被折斷了手的男子便被其他拉了下去。
這個楚國的太子看著風流,倒是個說一不二的主,魏桑瑤又不禁看了他一眼。
“哎,九公主,在下能請你吃個飯嗎?”楚昱笑著看向她,眼里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魏桑瑤驚訝于他變臉的速度如此之快。
她抬眼看到楚昱身后那群男男女女走后,也不愿在東街多待,抬腳便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楚昱卻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跟在她身后,笑的十分燦爛。
“九公主,你還沒回答我,我能請你吃個飯嗎?”
魏桑瑤停下腳步,不耐煩的看向他:“你很缺這頓飯?”
“非也,”楚昱瀟灑道:“只是想請你吃這個飯。”
“我若不吃呢?”魏桑瑤眉毛一挑:“楚太子是不是要強人所難?”
楚昱忽然笑出了聲來。
他聲音本就清朗,這一笑,笑的十分暢快,魏桑瑤皺皺眉,覺得面前這個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抬腳又想走,他卻伸手攔住她,一雙桃花眼里是分明的笑意:“哎,魏桑瑤,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魏桑瑤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開口問道:“我必須要記得你嗎?”
“真令人傷心,”楚昱聞言捂住胸口,臉上浮起委屈的神色,但眼睛里分明閃著笑意,他道:“你也太沒良心了,還是小的時候可愛。”
魏桑瑤無語,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小時候是否跟他見過,這一回想,倒叫她真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但那已經是她八歲的事情了。
八歲那年,她跟隨明德帝去外面狩獵,但是天生頑劣的她卻因為追一只兔子與眾人走散了,在樹林里走丟。狩獵的樹林雖然白日里看起來無害,但是晚上卻有很多潛在的危險,淑妃當時急的哭暈了好幾次。
魏桑瑤那天晚上也的確遇到危險了,有一頭黑熊在黑夜里盯上了她,就在黑熊撲過來想撕碎她的時候,一支箭破空而來,直接射進黑熊脖頸間的要害,黑熊當即斃命,她也因此得救了。
射箭的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郎,身穿絳紫色軟甲,手里握著一個通體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的弓,背上背著一個箭瘺,里面的每一支箭都尖利無比,一點也不像是狩獵所用的箭。
魏桑瑤記得當時楚昱很是輕蔑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她,嘲笑了一句:“魏國人真膽小。”
哪有現在這副無賴的風流公子的模樣。
她上下打量了楚昱一眼,嘴角忽然泛起一絲惡劣的笑:“我是說怎么會有人穿的像個斷袖,原來是你。”
楚昱嘴角的笑一頓,然后不服氣的開口:“這哪里像斷袖了?在我們楚國紫色是尊貴的顏色好嗎?”
魏桑瑤不置可否。楚昱穿紫色的確是尊貴無比,也不知是紫色襯托了他,還是他襯托了紫色。
“快到飯點了,我請你吃飯,咱們邊吃邊聊。”楚昱又一次提議道。
魏桑瑤點點頭,正好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問他。
兩人最終在幽州最大的酒樓里面落座,小二是個機靈人,見兩人都穿的尊貴無比,氣度不凡,自然不敢怠慢,帶著兩人去了三樓最豪華的雅間。
魏桑瑤感嘆:“幽州還真是富足。”
“還行吧,同楚國比起來差了那么一點。”楚昱笑道。
她皺眉,無語道:“既然楚國那么好,你們回你們的楚國去啊,干嘛在魏國這般橫行霸道。”說起這個,她便一肚子氣,冷聲道:“不來幽州我還不知道,你們楚國人那么猖狂,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楚昱無辜道:“都是那群老頭子提議的,以兵器威脅你們魏國官僚,誰知道你們皇帝還真同意了。”說著,他嘴角浮起一絲諷刺的笑:“你們魏國的皇帝真真懦弱的很。”
魏桑瑤皺眉:“是你們楚國人天生卑鄙,你也一樣。”
“我怎么了?一別七年,我聽說你要來幽州,可是大老遠從楚國皇宮趕過來見你的,你也不感動一下?”楚昱笑瞇瞇道。
“看我做什么?”
“當然是看你有多落魄。”楚昱笑的十分欠揍,忽然,他話鋒一轉,問道:“不過傳言是真的嗎?明德皇帝寵幸妖妃的事,坊間都傳開了。”
“嗯,”魏桑瑤嘆氣,不欲多說,卻看向他:“你不是楚國太子嗎?怎么這么閑得慌來打聽我們國家的事?”
楚昱聳肩,無奈道:“我也不想啊,這不是閑的嘛,我那個弟弟一心想奪嫡,我父皇又不管我,那些老東西也嫌我不學無術,我現在可是被整個楚皇宮的人排擠。”說著,他臉上浮起一絲凄凄慘慘的神色:“小瑤瑤啊,我真羨慕你的緊,想做什么做什么,你看我整天板著個臉端著太子的架子,簡直太累啦。”
魏桑瑤瞪他一眼:“你就知足吧,你這個位置多少人覬覦著呢。”
“唉,你那幾個哥哥還沒爭出高下呢?”楚昱問道。
魏桑瑤知道他問的是明德帝還未立太子的事,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打聽魏國機密啊?”
“別,你說給我聽我還不想聽呢!”楚昱連忙擺手,怕她誤會。正巧此時菜上來了,楚昱便招呼她道:“來來來吃菜,別的不說,這里的鵝掌是真的好吃!”
魏桑瑤看著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禁羨慕起他。
此刻的魏皇宮,檀信看著面前的沈如歌,皺著眉無奈嘆氣。
半晌,她勸慰道:“妹妹,你就聽我的,嫁給魏遠吧。”
沈如歌不可置信道:“你不是說,我聽你的就讓我和魏恒在一起嗎?你現在要反悔了嗎?你可不要忘了,王如蘭父親被革職的事情是誰在暗地里幫你的!”
就在魏桑瑤他們離開京城的第二日,王如蘭的父親便被革職了,原因是在家里查出了貪污腐敗的證據,盡管他高呼自己無辜,并不知道這些所謂的證據從何而來,但明德帝卻鐵了心要治他的罪,并不打算聽他解釋。
而這些證據,正是沈如歌的父親沈衛堂查出來的,其中自然少不了沈如歌的暗中幫助。
“嫁給魏遠有何不好,他可是最有希望坐上太子之位的人。”檀信蠱惑道。
沈如歌一聽到太子之位四個字,頓時便猶豫了,但她仍是忘不掉魏恒那張讓她心動不已的臉,躊躇道:“你又如何保證魏遠一定能坐上太子之位呢?”
檀信輕笑一聲:“那你覺得除了他,這魏國還有誰有資格做太子?”
沈如歌的心微微一動。
是啊,這整個魏國,最有希望當太子的就是魏遠了,若是嫁給他,以后就是太子妃,明德帝一死,她就是皇后了,魏恒盡管如何好,可明德帝卻連正眼都沒給過他。
并且魏恒不喜歡她。
沈如歌還是心動了。在天書里她能在和魏國兩情相悅的情況下背叛了他,那么她就能在他不喜歡她的情況下再背叛他一次。說到底,之于榮華富貴,愛情在她的眼里顯得那般一文不值。
“那……那你如何能保證我一定能嫁給魏遠?”沈如歌問道。
檀信一聽便知道她這是同意了,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氣,她還真的有些怕沈如歌會愛魏恒愛的無法自拔,因為不能和魏恒在一起而去沈衛堂面前告發她呢。
現在想來,所謂的愛情還真的是一文不值呢。
“你只需要繡好嫁衣,等著婚書下來就好。”檀信紅唇微微勾起,在燭光下散發著盈盈的光,魅惑不已。
這真是一個天生尤物啊,沈如歌感嘆。
沈如歌走后,檀信關好了門,然后對著屏風道:“出來吧。”
馮公公從屏風后走出,笑著點頭道:“雜家果然沒看錯姑娘,就沒有姑娘辦不成的事。”
檀信嘲諷的扯了扯嘴角,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自然不會忘記,”馮公公臉上浮起陰惻惻的笑:“我也很想看看她跌落云端,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不僅如此,”檀信皺眉,眼中迸發狠意:“我還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狠毒的意味。
“時候不早了,姑娘還是早些去皇上那吧。”馮公公恭敬道。
“去與不去又有什么關系,反正皇帝最近越發的嗜睡,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檀信惡毒道。
“還是要指望姑娘,多‘幫襯’皇上才行啊。”馮公公聞言,意味深長道。
“你不會對他做了什么吧?”檀信皺眉懷疑的看向他。
馮公公未回答她,打開她的房門從容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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