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是，在黃府養了小鬼。”黃夫人說完這句句話，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是解脫一般，便一股腦全部承認了：“可根本不是因為什么榮華富貴！我承認，是我殺了紅月，她只是一個丫鬟，她也配得到老爺的寵愛嗎？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見到老爺時，便已經心悅上你了，那時候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俊朗，我，我一直都很……老爺。”她說著，面容真誠的看向黃老爺，似是要證明自己對他的愛是真的一般。

黃老爺的眼中浮現了一絲濃濃的感動，他正欲說話，黃夫人便苦笑了一聲，又打斷了他，神色忽然頗為鎮定道：“可是老爺，我害怕……我害怕你會不再愛我，害怕你對我的愛沒有那么長久，害怕你會像其他男人一般抬一個又一個小妾和我爭寵，如果她們會生下你的兒子，我會十分的嫉妒。我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我就嫉妒的發狂！所以，我，我靠著小鬼……”

“所以你就靠養小鬼，用巫蠱之術，企圖留住黃老爺的心，對吧？”姬瑤忽然淡淡的插嘴道。

黃夫人的眼神閃了閃，不敢與黃老爺對視，卻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雖然點頭弧度小，但所有人都還是瞧見了，黃老爺絕望的閉了閉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那我娘呢，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無辜的，還有那兩個人，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是無辜的？”黃云泉沉聲質問道。

“那兩個人？”黃老爺掙開眼，看向黃云泉問道。

黃云泉苦澀一笑，道:“就是二十年前對爹有知遇之恩的那個鹽販子，以及他的女兒。”

“他們活該！”黃夫人忽然嗓音尖利的喊道，此刻的她早已沒有平日里端莊大方，儼然一個在瘋狂邊緣的女人的模樣，失聲叫道：“他們活該！誰叫他一直以知遇之恩威脅老爺！居然還想將他的女兒嫁給老爺與我做平妻！我怎么可能叫他們得逞！怎么可能叫他們……”說著說著，聲音便漸漸的小了下去。

“所以，你將他們殺了？”黃云泉問道。

“不。”黃老爺忽然開口，打斷他們的對話，他抬起頭，眼中神色莫名，似是猶豫了好久，終于下定決心道：“殺了他們的，是我。”

黃云泉眼中閃過了一絲震驚。

黃夫人卻凄慘一笑，搖頭道：“老爺，是我讓小鬼控制了你的心神，借你之手殺掉他們的。所以老爺不用再自責了，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愿意承擔自己犯下的罪責。至于泉兒，我原是真的將你當做親兒子在養著的，如果你那一次沒有發現真相的話……”

“但是我發現了。那一次你在同你養的那個怪東西說話的時候，我便知道了一切實情。”黃云泉冷冷道。

但若是仔細聽，他的話中，還是有一絲絲的不忍和猶豫。

“不，夫人……”

“黃老爺，我對你們的家事不感興趣。”姬瑤忽然開口打斷黃老爺的話，倚在門上，淡淡道:“我來黃府真正的目的，只是那一只小鬼。”

此言一出，黃夫人便微微錯愕了一下。

半晌，黃夫人為難道：“仙姑，這小鬼，我怕是不能交給你……”

“為什么？你還想用這個東西害多少人？”黃云泉冷聲質問道。

“不，我不交出來并不是想留著繼續害人，我只是，不敢交出來。”黃夫人面容懇切的看向姬瑤，近乎哀求道：“仙姑，求求你了，您就別為難我了。”

“荒唐！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黃云泉反駁道。

姬瑤卻勾了勾唇，小小的笑了一下，看向黃夫人，眼神似是洞悉一切:“我猜你不交出來，是因為一旦小鬼被發現，就會遭到反噬吧。”

黃夫人眼中便閃過一絲震驚，愣在那里不說話，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姬瑤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你之所以這么害怕……我猜，你是不是以黃府做了賭注呢？”

黃夫人驚的一下子站起身，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姬瑤，用手指指著她，顫著嗓音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這些，”姬瑤輕笑一聲，淡淡道：“我還知道，那個小鬼，現在就藏在這里。”說著，她深處纖細蔥白的手指，指了指地上。

“在，在地下？”黃云泉臉上忽然浮現一絲惶恐。

姬瑤搖搖頭，似笑非笑道:“不是，只是在這個客廳里。”

說完，黃夫人的面色徹底慘白如紙，原本站著的身子便一下子虛軟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哆嗦著嘴唇，卻一個否認的字都說不出來。

姬瑤看氣氛營造的差不多了，從門口慢慢的走到黃夫人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是目空一切的傲色，她淡淡道：“黃夫人，你現在大可以瞞著，但是你覺得你瞞得住我嗎？”

黃夫人抬起頭楞楞看向姬瑤。

姬瑤勾唇一笑:“黃夫人，你放心吧，就算你將那個小鬼供出來，黃府也不會出事的。”她說著，朝著她頗為安慰性的笑了笑。

“真的嗎？”黃夫人順著她的話問道。

在姬瑤堅定的點頭之下，黃夫人終于還是猶豫不決的說了出來:“其實，我養這個小鬼，都是為了老爺的生意著想，可若我一旦說出來，老爺這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能就……”

“夫人！”黃老爺忽然激動的叫了她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黃夫人便眼神躲閃著看向一直被她刻意忽略掉的黃老爺。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黃老爺痛心疾首道：“就算沒有那個所謂的小鬼，我照樣還是不會對你變心，就算沒有那個什么小鬼，我們的生意能做到多大，便做到多大就是，何必要追求榮華富貴……”

“老爺！可我都是為了您好啊。”黃夫人啞著嗓音道。

“不，你根本就不懂。”黃老爺忽然覺得渾身疲憊。

“仙姑，你說話算話嗎？”黃夫人忽然看向姬瑤，眼中閃過一絲光，問道:“你方才說，只要我供出來，黃府也不會有事，你說話算話嗎？”

黃夫人將姬瑤當成了她最后一根稻草，她不得不去信她，她想要相信姬瑤。因為她想要贖罪。

而且，她就是莫名覺得姬瑤說的話，一定不會有錯。

姬瑤點點頭，淡笑著看她。

“這小鬼，就在這一方桌子底下！”黃夫人指向了客廳中間的方木桌子，將黃老爺和黃云泉齊齊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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