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皇上喃喃出聲,突然瞇著眼看向她,冷聲問道:“你知道些什么?”
姬瑤起身,淡淡一笑,無所謂道:“皇上,臣妾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若想繼續坐穩這個位置,就得聽臣妾的。”她嗓音淡淡,但氣勢如虹,一時間讓皇帝產生了一個錯覺。
仿佛站在面前的,并不是他朝夕相處,十分了解的那個皇后,而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這般想著,他也便這樣問了出來:“你不是皇后,你是誰?”他的聲音擲地有聲,無比篤定。
姬瑤搖頭,并不回答,只丟下一句“明日啟程回宮”,便攏著長袖施施然離開了皇帝的院子。而從前那般說一不二的皇帝,此刻卻一言不發的盯著她的背影,陷入了一陣沉思。
翌日,眾人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皇上便將即日啟程回宮的事情宣布了下來。
一時間,下面的大臣都頗為唏噓,一來是覺得上次的事太過驚險,定然對皇帝造成了極大的打擊,二來是他們未曾想到秋獵這般盛大的活動,皇帝竟然在最后幾天走了,眾人秋獵的激情都沒有了,頗為喪氣的給皇帝和皇后送行。
回去的路上,姬瑤和皇帝總算坐上了一輛馬車,而隨行的,竟然還有堯江……
姬瑤:“……”
堯江:“……”
皇帝:“……”
三人大眼瞪小眼,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半晌,皇帝清咳了一聲,皺眉看向堯江,似是未曾想到皇后身邊的小太監急居然有如此傾城之姿,這長相,這氣度,做太監可真真是可惜了……
思及此,皇帝的眼神微微下移,在堯江下腹的位置盯了一瞬,堯江何等敏感,立即便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是以頗為他羞惱的瞪著皇帝,倒叫向來霸道的皇帝也有一些微微尷尬之情。
“皇后,你對這大太監,未免太過寵愛了一些。”皇帝看向姬瑤,沒話找話說道,“朕同你有些話要問,可否讓他先下去?”
說來奇怪,素來說一不二,霸道專權的皇帝,不知為何在面對這個明顯大有變化的皇后時,竟然頗有些讓著她的意思,若是外人瞧見了,定然會以為這是皇帝寵愛皇后的表現,叫所有人羨慕了去。
姬瑤卻笑了笑,道:“皇上有什么話便直說就好,這是臣妾的人,自然不會泄露消息。”
她在說到“臣妾的人”時,堯江那微微黑沉的面容竟是一愣,然后頗為不自在的移開了眼,但眼見著心情卻是好了起來,渾身也未再散發冷冽的氣勢。
皇帝聞言,躊躇一番,終是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此言一出,堯江挑了挑眉,渾身驀的騰起一股子殺氣,就好像若是皇帝一言不合,對姬瑤說出什么話,他便下一秒就能封了他的喉。
皇帝自然也感受到了他渾身的殺氣,心中微微一凌,面上竟是閃過一絲忌憚的神色。
仙界的龍與凡界的龍的對峙,姬瑤頗為沒心沒肺的想道。
半晌,姬瑤微微啟唇,仍就是云淡風輕的神色,道:“皇上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
皇帝聞言,面上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他原先還緊繃著的身子,驀的放松,微微向后仰著,靠在了馬車邊緣,神色不明道:“不管你是何人,你若是威脅到了朕的皇位,朕一樣不會放過你。”
姬瑤不置可否一笑,卻是沒在說什么。
馬車在夕陽西下的時候,終是搖搖晃晃的回了京城,姬瑤攜著左右仙童二人,同皇帝辭了行,回了鳳棲宮。
而另一邊的山莊內——
“王爺,狗皇帝提前回京了,咱們接下來的計劃怎么辦?”
一個黑漆漆的房間內,襄陽王陳瑾坐于桌前,一只手玩弄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神色不明,而在房間內,卻響起了另外一個男聲。
明顯是他的暗衛。
陳瑾在聽完暗衛的話后,陷入了一陣沉思,半晌,他隱在黑暗中神色不明的臉微微抬起,一瞬間臉上出現一絲狠毒,他薄唇輕啟,似是咬牙切齒:“皇后……”
但他話還未說完,那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陳瑾感應,連忙給暗處的暗衛使了個眼色,不過片刻,那暗衛便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房梁之上。
陳瑾甫一整理好神色,陸允便從外面推開門走進來,他走的急,臉色頗為紅潤,衣衫微微凌亂,見到陳瑾時,似是送了一口氣,走進來關上門,坐到了陳瑾面前,拿起他面前的茶杯猛的灌了一口茶,然后方才喘了一口氣。
“怎么了?這般火急火燎的。”陳瑾看向陸允,神色溫柔,不復方才的陰狠毒辣。
陸允看了他一眼,眼里似是有嗔怪,道:“上午皇上啟程回宮,送行的隊伍里我沒有瞧見你,打聽了一下便知你生病了,是以我好不容易甩了我爹,過來瞧瞧你。”說著,上下打量他幾眼,神色疑惑道:“不過瞧你似是沒事啊……”
陳瑾便笑了笑,笑容如沐春風道:“你沒瞧錯,我是沒有生病,我只不過是稱病而已。”
陳瑾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陸允竟是神色未變,他微微嘆了口氣,面色悲戚的看向陳瑾,問道:“阿瑾,你還在恨他嗎,可他畢竟是你皇兄,這些年也并未對你做什么……”
“不。”陳瑾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面色漸漸染上一股子偏執,他眼神暗沉,似是陷入魔怔:“他不是我皇兄,他也不配。”
陸允卻微微嘆氣,忽然伸出手,握住了陳瑾的雙手,果然,陳瑾的話雖然堅定平靜,但他的手卻微微顫抖,出賣了他并不平靜的內心。
“阿瑾,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也虧欠了他,就當做互相扯平了吧。”陸允低聲勸慰。
陳瑾忽然面色悲戚的抬頭,一副似是要哭出來的表情,他看向陸允,第一次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聲聲泣血,似是悲憤,道:“扯平?可你叫我如何是好,我背負的難道是我的命嗎,還有我母妃……”說著,已是身子顫抖不已。
“那你想要如何?殺了他,然后自己坐上那個位置嗎?”陸允無奈道:“現如今天下安定,你若是這么做了,置天下怎么辦,況且我也知道,你并不喜歡這皇宮,你何必要這般懲罰自己?”說著,陸允起身,走到陳瑾身邊,將身子顫抖的他摟進自己的懷里,伸出輕輕的拍打著他顫抖的雙肩。
“你不懂的……”陳瑾將頭埋在他懷里,悶聲道。
下一秒,那躲在暗處的暗衛卻瞪大了眼睛,面色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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