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宮式微望著門口若有所思的樣,宗政蓮邪肆而又優雅的輕笑道“丫頭,過來!”
“我的爺,又怎了?”宮式微沒有好氣的撅著嘴:“我這風里來雨里去,刀光劍影、九死一生,能活著回來已屬幸運,你就不能少搓磨我些嗎?”
宗政蓮聽著她在一邊絮叨,慵懶的斜靠在榻上的小桌旁,
“你大可以不過來。”
清淡的語氣,掩蓋不住濃重的威脅。
“爺,我過去還不成!”宮式微腆著臉,坐了過去。
宗政蓮凜然的視線掃過宮式微纖細的頸部,暗紅色的指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赫然分明;睫羽微微垂下,琥珀色的瞳仁被染上了一層暗色。
“過來!”幽沉裊裊的聲音,似乎掩飾了某種情緒。
宮式微被他順勢一拽,頭便仰倒在身后,宮式微抬頭,正正瞧見的是優美白皙的下頜,清冷的氣息和著某種香氣撲面而來,宮式微只覺得胸口有什么堵在那里,極為矛盾的愉悅。
宗政蓮放下宮式微的手腕,臉上的神色絲毫沒變,身上的氣息卻柔和了一些,他伸手取下懷里人兒的包頭頭巾,如墨的秀發便如瀑布一般散下。宗政蓮似乎有些動容,他怎么就偏對她這頭發如此愛不釋手?
宮式微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困意,這幾日日日奔波籌謀,確實有些透支,她放松了身體,神思漸漸朦朧飄忽了起來;朦朧間,身后的男人一手輕揮,床榻之上的簾帳層層垂下。
寂靜之中,修長的手指溫柔細致的理順著手中的黑發,男人無奈的輕嘆:
“你這丫頭,不過是讓你出城送個信,怎么就給我鬧出了這許多幺蛾子?”
宮式微雙腳踹掉了鞋子,轉身窩進了身后的懷里,嘟囔道:“你當我想?不過是環環相扣,我只是借勢而為吧。”說著,又嘆了口氣“只是我運氣太不好,被阿史附離堵了個正著,要不是你,我都快被他掐死了。”
宮式微說的輕松,只是這話聽在宗政蓮耳中,眼神不覺又陰冷了幾分。宮式微見他不說話,又挑起了眼皮看了看,看著宗政蓮邪肆詭譎的神情,竟想起自己當初調查夜煞門的事情。
當時,江湖上盛傳夜煞門門主是血魔一般的存在,他殘忍嗜殺、無血不歡、行蹤飄渺,且從不以真面目示人;雖然只是江湖之中的暗勢力,卻人人畏懼。
當年宛城薛家,不知什么原因招惹了夜煞門,一夜之間,滿家皆被屠殺,所有人都被干凈的抽干了血注在院中的池塘里,塘中的白蓮經過血的浸染全變成了詭異的紅色。后來被人發現時,薛家每個人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祭奠似的跪拜在血塘邊,那場景令人驚悚到戰栗。
那時,她還不知道夜煞門門主就是當年自己的蓮姐姐,只是覺得這人陰狠血腥、性格扭曲,享受血與死的樂趣;只是在他身邊后,她反而有些心疼,是經歷了什么才能讓當年的蓮姐姐蛻變成現在的樣子。恍惚間,宮式微看見頭上那絕一張美的睡顏,宮式微突然覺得很心安。
如此,很好。
再次見到阿史附離的時候,只見他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帶著衣料布匹、頭面、飾品,笑容滿面的湊了過來:“且讓本可汗好好瞧瞧我這妹妹。”
瞧著宮式微盯著自己的脖子,阿史附離偷偷的瞧了眼一旁的宗政蓮,有些尷尬:“前幾日誤傷了妹妹,還要妹妹不要怪罪于我。”
宮式微一臉迷茫的看了看宗政蓮。宗政蓮依舊悠然閑適的坐在榻上飲茶,茶氣氤氳中,宮式微似乎見到了他嘴角輕輕牽動了一下。
阿史附離身后的一名看似行政長官的人,一步邁出,對著宮式微行了臣子與皇族的大禮,“我乃突厥司禮儀長官,阿德貝格。”他介紹自己后,正了正神色,鄭重道:“宮姑娘智慧無雙,膽色過人,吾汗與公主于城中結好,以示我突厥與天極國修好之誠意。吉時快到,還請宮姑娘沐浴更衣。”
宮式微這次變為一臉震驚的看向宗政蓮,宗政蓮一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宮式微就這樣生生被拖了下去。
議事廳廳上,宮式微一身突厥戎服,站在中央。宮式微本就性格隨性灑脫,凡事不假借別人之手,親力親為更磨練的她不輸男人一般堅硬的氣勢,這身草原戎裝禮服更顯出她的孤傲與不遜。宗政蓮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宮式微,神色深沉,那眼底斯有些什么糾纏在一起。
此時的阿史附離也是戎裝一身,兩人并立在突厥圖騰之前,遠處悠悠響起了號角的聲音,阿德貝格一步上前,朗朗說道:
“吾無上尊貴突厥之君王,伊蒙可汗,于云中之城,結識天極之惠蘭;二人雷陳之高誼共欽,管鮑之芳塵宜步;今日二人愿契之金蘭,隔山河而不爽斯盟,永結兩國之好。”
禮畢,阿德貝格呈上了一個托盤,盤中赫然一柄精致短刀。阿史附離看著宮式微,緩緩說道:“雖說你與本王結拜乃大勢所導,皆非本愿,但本王既與你結拜,便擬與二人結伴而行,這把刀是我皇族之物,附有皇族印記和圖騰,今日贈與你;”阿史附離停了下,凝重的看了宮式微一眼,一字一頓:“愿你,不負我突厥情誼。”
宮式微看著阿史附離和一眾突厥將士,不知怎的,心中被渲染的有些悲壯,她一手將刀持起,放在胸口,向著阿史附離彎腰行禮:
“吾謹諾!”
結拜的宴會舉行了三天,云中城一掃之前的緊張氣氛,原有的商販也陸陸續續的回到了城里,轉眼之間,便又恢復了先前的繁榮景象。城中主街上,吆喝聲,買賣聲,甚至是激惹吵鬧的聲音都讓人覺得這城充滿了生機。
宮式微蹲在窗邊,偷偷的看著這一路街景。
“糖葫蘆!”宮式微咽了咽口水,小聲念叨,“竟然還有豆沙!”
“糖畫!”
“蜜餞~~!”
宮式微拖長了尾聲,不停的咽著口水,自己磨著宗政蓮出了府,這人竟然就只坐在馬車里!
“我說,爺,你就不能走走活動活動筋骨嗎?”
宮式微看著馬車里的一手持書的宗政蓮,禁不住抱怨到。
見宗政蓮絲毫沒有反應,宮式微契而不舍又貼了上去:“爺,你都跟那個阿史附離說了什么?如何這云中城就收了回來?”
正說著,不知怎么,馬車一頓,宮式微重心不穩向后躺了過去。宗政蓮不可察覺的輕嘆,伸手一拖,宮式微就被拽到了身邊。
宮式微抱著宗政蓮的胳膊,亮著眼睛,看著宗政蓮,“爺,你理我了?”
宗政蓮陰著一張臉,露出一絲獰笑:“怎么?本王幾日不教訓,你便要上房?”
宮式微見要惹惱了宗政蓮,立刻收斂了表情,板板正正坐到了一旁。
“晚了。”薄唇中吐出邪魅的字眼。
下一秒,宮式微的后腦已在宗政蓮修長的手中,薄唇輕輕掠過嬌嫩的臉龐,停在雙唇之上。宮式微沒有反抗,順從的闔上了眼。宗政蓮琥珀色的雙眸微微一僵,起身撤了回去。宗政蓮氣息消散讓閉著眼的宮式微疑惑的睜開了眼,宗政蓮依舊坐在桌旁,只是嘴角那抹笑容,明亮如朝曦晨露,讓宮式微移不開眼。
琥珀色的眸子在細長的眼中優雅的輕掃了宮式微一眼,隨即開口道:
“天青,停車。”
“是!”
看著馬車緩緩的停住,宮式微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宗政蓮,回頭掀起了車簾子。車子停在了城中主道的一處空曠地兒,兩邊正是最為熱鬧的集市。
“還不下去?”清冷的男音。
宮式微立刻會意,雀躍著蹦下了車。
“嘣”的一聲,宮式微一張小臉順間皺了起來,她一手捂頭,下意識回身看了看頭頂的車架,有些挫敗。
宗政蓮看著眼神哀怨的宮式微,挑了挑眉,
“是本王高估了你。點點。”
什么?這什么評價?點點?這是什么鬼名字?這感情是說我之前的那點智慧都是踩點上了嗎?就算是,那運氣也是自己爭取來的,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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