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宮宴頗為隆重,幾乎所有的人都被請到了迎朝殿,宗政蓮攜著宮式微入了席后,她便一個一個細細瞧著,在座的人,認識的不多,但認識的卻幾乎各個與她都有些過節。
看著她更為苦惱的嘆了口氣,宗政蓮雙眸含笑:“無需擔心,有我。”
看著宗政蓮,宮式微似乎有些放心,不過她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讓她惴惴難平。
建元帝到底在這宮宴上露了臉,只是這次再見,宮式微覺得他蒼老了許多,沒了先前的氣勢與威儀,他似乎更像一個普通的老翁。建元帝只略略說了幾句官場的套話,又里里外外的贊揚下新立的太子,隨即借以身體不適,由人“請”離了宮宴。
這群臣的宴會頗為無趣,與其說是慶宴,倒不如說是賞宴,宗政祺立在除外首座最前的席上,悉數在座諸位豐功戰績。眾人自然都是喜慶盎然,誰都知道,跟對了人,勝了仗,自己也便水漲船高,封侯封將,富貴永享。
在眾人當中,宗政祺只微微笑著,無論旁人多少次敬酒,絲毫沒有倦怠與惱意,宮式微冷眼看著這一切,不由得又無奈的笑笑。這人早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人,身上也絲毫沒有兩人熟識時的一絲一毫影子;可是再反觀自己,自己何嘗不是?
她偷偷用眼角掃了掃一旁的宗政蓮;此時的宗政蓮板正的坐在桌前,他今日身著緋色,墨發高高的束在精致的遠游冠里,面上依舊一臉冷然,絲毫不被周遭所影響,一手持杯,時不時品一口香茗。
“爺,不喝酒嗎?”
宗政蓮微微側首:“你想喝?”
宮式微俯身趴在宗政蓮的杯子邊,努力的嗅了嗅,“確實好酒!”
她伸手去拿,一只手卻適時的擋在了上面,宮式微抬頭疑惑的看著宗政蓮。
“喝酒的話,家中多的很,在外不可。”
宮式微震驚了,什么情況?現在就已經受制于人了嗎?她不甘心的伸手去奪,可她豈是宗政蓮的對手,不過兩招,便被制住了雙手。宮式微見手上不行,張嘴就向前咬去,宗政蓮略略一個側身,咬空的牙齒發出“當”的一聲,宮式微立刻苦起了一張小臉。
“呵呵。”
女子的輕笑聲從背后傳了過來,宮式微立刻回頭,見宗政祺同上官幼儀早已站在宮式微他二人的席前。宗政蓮將她的雙手放在一只手內,緊緊的攥住后方才起身。宮式微被他一拽自然也站了起來。
宗政祺依舊笑的柔和,他微微頷首道:“使我至此,四哥之功。皇弟自當敬兄長一杯。”
宗政蓮淡淡回禮,二人以袖撫杯,一飲而盡。
闊袖之間,一絲目光劃過宗政蓮身側,異樣非常。
見著二人飲盡,上官幼儀方才笑道:“我聽說四月初才是秦王大婚的日子,可依我瞧著,宮姑娘現在就被管的嚴格的很。”這自是指,她瞧見了二人方才搶酒的經過,“今日的酒可是宛城名店釀制的上好屠蘇,姑娘當真不嘗?”
宮式微原本并非愛酒,可在云中城時,寒冷異常,不得已借酒取暖,再加上后來因宗政祺大婚消愁了幾日,這一段時間下來,她竟生生愛上了這能盡除百愁之物。宮式微聽了上官幼儀這話,雖然她并不想與她有什么交情,可要是呆在宗政蓮一旁,她又看了看被攥的生疼的手,自己休想還能喝到。她沖著宗政蓮咧了咧嘴,臉色苦悶。
上官幼儀看出了宮式微的為難,上前一步道:“秦王殿下,殿中偏房設有為各位誥命和王妃專門的筵席,殿下大可不必放心。”
宗政蓮無視宮式微渴求的眼神,仍是淡淡回道:“不可。”
這一句不可讓宮式微煙冒七竅,士可殺不可辱!我宮式微還不是你秦王府的人呢,就如此不自在,若是真成了親,那還了得?絕不可在成親前就失了地位。
為了扳回一局,宮式微不留聲的掙開了被抓緊的雙手,她看著宗政蓮微微顰起的秀眉道:“秦王殿下,聘禮都還沒下,就當真拿住我了?”
宗政蓮眸光流轉,琥珀色的瞳仁在眼中不屑的瞧了她一眼,他伸手一攬,宮式微只覺的下身一軟,便坐了下去。緊接著,她喉嚨也跟著一緊:不用想,被封了嘴。
“多謝翼王妃的盛情,本王想著她還是不愿的。”
宗政祺、上官幼儀見宗政蓮如此舉動,便也不再多說,幾句寒暄便去了別桌。
宗政蓮優雅的坐了下,出乎他的意料,宮式微并未有絲毫的不悅神色,宗政蓮想了想,伸手解開了她身上的穴位。
“生氣了?”
宮式微只瞧著宴會的助興舞娘,絲毫也不去看身旁那張臉。
“嗯。”
宮宴開場不久,宮式微看著遠處的箜篌獨奏,忍不住打了個哈氣:宴會么,無酒不歡,可現在,自己看什么都乏味的很;對面桌上的人一個起身,宮式微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突然轉頭道,“我要去更衣。”
更衣你總不能也拉著我吧?
宗政蓮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了然,回頭叮囑了一句,很快,一個宮女便走了過來,小宮女行了禮,引著宮式微向外走去。宮式微雀躍著走在迎朝殿的院中,她甚至覺得空氣中的味道都甜了起來,離了宗政蓮的視線,誰還能管的了自己?
從凈房一出來,宮式微發現那小宮女又跟了上來,她不悅的皺著眉道:“你怎么又跟了上來?我找得到迎朝宮。”
那小女官一副惶恐的樣子:“姑娘,秦王殿下吩咐,務必將姑娘帶回席上……嗯!”
看著癱倒在一旁的小宮女,宮式微得意的吹了吹手刀,“就憑你一個小丫頭!哼哼哼哼,宗政蓮你太小瞧我了。”
角落的旋風卷起那小宮女尚沒說完的句子,吹進了凈房。
宮式微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偏房,果然見了一桌的酒食,幾副碗筷似乎已經有人動過。
無妨!宮式微一手端起酒壺,對著嘴就倒了進去。她一口咽下,只覺得余香繞在鼻尖。
“這真是上好的屠蘇酒。”
宮式微滿意的掂了掂沉甸甸的酒壺,一屁股坐在桌上。
她剛要舉壺,卻聽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不止一人的腳步聲。那幾人只是默默走著,沒有只言片語。宮式微望向門口,很快,為首的人拎腳走了進來。這人身著禮服,神色之間頗為倨傲,只是她臉型頗圓,到顯得有些滑稽;這人她認得,宮凌霄。緊接著又走進了第二個,這個人的冠釵六枝,依舊是禮服著裝,宮式微看著她,雖不認識,卻是也覺得有幾分眼熟;
隔了個空檔,另外一人方才悠悠的走了進來,這人,比宮凌霄還要熟悉幾分,是華王妃——蘇煙。
幾人見著相互并不對付,可在見到她時竟做出了竟整齊劃一般的動作:
“宮式微?”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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