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未離的臉異常清晰,他微低著頭,靜靜地,似乎并未聽見金無才的話。
金無才并不以為意,本就是場面話,對方不理會,也是正常。
金無才也就不再廢話,銀劍出鞘,微抬,指向對方,全神戒備。
他是個謹慎的人,對方出手陰狠,一出場就創了張大壯,方才臺上又明說改了規矩,他自然得加倍小心。
金無才主修劍術,八歲入宗門,土金雙靈根,為人靈活,勤奮。
二十筑基,是此輩弟子中的僑僑者,如當然,除了林平樂這個出人意料弟子的話。
他身上氣場全開,緊緊盯著對方。
四下無聲,現場安靜。
連素日里最饒舌的幾個弟子也噤聲,只管瞪著大眼,盯著場子中的兩個人。
此次比試,眾人聽得明白清楚:全力比試,真刀真槍,或許有傷亡。
這就意味著這場比試,會比先前要更精彩,更刺激。會有傷亡,雖然聽起來很悲壯,有一點卻是勿庸置疑,參賽選手必會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全力以赴。
所以,這就是一場生死搏擊。
起風了,眾人抬頭,天上忽然飄來一大片烏云,恰恰遮住了頭頂的陽光。
金無才一身白衣,就像一只大鳥,飄了過去。
一柄青鋼劍猶如蛟龍出海,裹著團團銀光,這是“驚云破”,金無才的絕學。他這一招得自王峰主的真傳,當年王峰主的“驚云破”,曾一戰成名,金無才是他的大弟子,自入門就跟在他身邊,已盡得他真傳。
這招“驚云破”平日里他并不用,所以,許多弟子今日也是第一次看他使用。
一出乎,他就用了這招,可見是全力以赴。
“不錯,無才!”
林峰竹也不禁贊了一聲。
他已斂了情緒,只一心關注場上動靜,心里只盼著金無才能打羸這一仗,挫一挫這人的銳氣,出了一口惡氣,
王峰主沒有搭腔,一雙虎目只管盯著場子中的人。
“動了!”
金無才劍尖已至未離脖頸,有飛揚的發絲飛起,那是被劍氣所切。
黑發輕飄,發下的臉突現。
他看到了一雙眸子,黑紅,臉上雪白,向他看過來。
金無才周身一涼。
“糟糕!”
他急撤劍,劍卻被什么吸去似地,竟然動彈不得。
“無才!”
王峰主失聲。
他們在看臺上看得清楚,那個未離身邊隱有一個氣團,正旋轉著吞了金無才的劍以及金無才的手臂......
金陽子“唰”地站了起來。
金無才身子越過未離的頭頂上方,輕輕撲到了地上。
他似乎想站起來,弓著身子,手里緊緊握著劍。
一招,只一招,就敗了。
未離轉身,他緩緩舉起了后手,直直向著地上的金無才拍去。
“認輸啊!大師兄!”
有人叫道,又住了嘴。
金無才踉蹌著,伸手一格,“嘭”地一聲,一陣火花,紅色的火光一閃,蕩了一圈,一陣陣漣漪蕩開,金無才再次跪了下去。
頭頂,一張破碎的符紙飄落,緊急時刻,金無才拍出了一張火符。
未離手一抖,向后一飄,那呼嘯而至的火即熄。
他眸子一瞇,再度向前踏出了一步!
“我們認輸!”
金陽子忽出聲。
裁判一愣,立即點頭。
一旁的擊鼓手立刻掄了雙棰,一通急鼓聲響起,
也傳到了場子中的兩個人耳朵。
未離收回了手。
玉虛弟子早圍了上去。
“去看看!”
金陽子也下了臺。
金無才坐在那里,唇色青白,臉上潮紅。
眾人吁一口氣。
王峰主卻是運氣抵在金無才的背心,一臉凝重。
“怎么樣?”
金陽子問。
王峰主示意兩個弟子扶了金無才下去,一邊細細吩咐:“把園子里那株千葉靈珠拔了,記著,全部嚼了,連根須。”
弟子連聲答應,領命而去。
金無才微低頭,臉上灰敗,他走了幾步,想說什么,終是低了頭。
眾人散去。
王峰主跟著金陽子往一旁走,見金陽子瞧著他,方低聲:“丹田裂了!”
他用力砸了一下拳頭。
金陽子訝異地瞧著他,嘴巴張了張,最終吐出一句:“好好養著吧!”
兩人向前繼續走去,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金無才是毀了。
丹田受損,雖是有裂縫,卻是止步于此了,以后再進一步都是難上加難的。
這還是方才那張至少十級的火符,減緩了大部分攻擊,不然,整個丹田恐怕都要廢了。
金陽子掏出來給金無才的,是那日李惜特意給他的。
金陽子緊繃著臉,腳下沙沙聲,他低聲:“此人到底是什么來歷?”
王峰主:“不清楚,太過倉促,咱們是昨日下晌才拿到名單,今日又......已經派人去查了。”
“來不及了,下面還有一場!”
兩人扭頭向場子上看去。
現在上場的是無為派的弟子。
“先瞧瞧!”
金陽子抬步往臺子上去了。
場子上已另換了兩人,方才那個未離不見了。換了另外一個弟子,是上清門的弟子,此人也是頗有名氣的一個弟子,上屆的勝出者。
和他對陣的是無為派的一個弟子。
金陽子努嘴,眼看未離下了臺子,很快消失在臺下。
那里是休息的客院,未離進去。
緊隨其后的王峰主看著門口的禁制,頓住。
“你說,他一個人住?”
金陽子不由吃驚。
此次上清門和無為派各占一間院落,每個院子有大小屋子十幾間。
每個宗門至少都有四五十個弟子參賽,每間屋子都是住滿了人。
這個舞陽一人就占了一間屋子,可見上清門對其的重視。
場上打得正歡,兩人你來我往,甚是壯烈。
因著先前的事在,這兩個弟子都是使盡渾身解數,各種法寶靈器爭相用上,隔著透明的靈氣罩,眾人只覺得驚心動魄,看得目不轉睛。
這兩個人勢均力敵,呈拉鋸狀態,倒是比先前要好看多了。
“下一場是誰?”
金陽子目光離開了場上,問。
“楊之江!”
一旁的王執事很快答道。
“唔,讓他上吧!”
目光再度轉向場上。
無為派的人獲勝。
雙方雖有受傷,但是,并不重,都是外傷。
這才是該有的比試,既要比出高低,又不傷根本。
規則!
如今看來,上清門明顯就是借著規則,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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