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跑了出來才覺得不對勁,這死丫頭,平時聽話得不行,叫她往東她不往西的,如今居然因為那個女人兇了自己一頓。
偏偏自己不爭氣,這么嚇兩下就慌不擇路的跑出來,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她臉色不好,走起路來也就直楞楞的,撞了對面的人一踉蹌。
“我說你這是怎么了,隔老遠叫你半天不答應,我過來還差點被你給撞了,我這剛做好的一身衣裳,要是弄臟了可怎么辦?”
說話的人身材略顯肥胖,一張圓臉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只是細長的眼睛偶爾閃過些許精明,穿了一身松花綠的細布裙子,在這偏遠的村子里,這個年紀的婦人穿的這一身也算得上扎眼了。
“表姐。”劉氏規規矩矩的喚了一聲來人,來人是劉氏的表姐,也是呂嬌嬌父親三兄弟中老大的媳婦,呂嬌嬌的大伯母張氏。
“你這慌慌張張的是做什么,我見你來的方向可是我二弟家,怎么,今兒個又去他家借東西了?”張氏翹著蘭花指,整理自己的指甲,暗自撇嘴。
這劉氏也是眼皮子淺的,不知道給她說了多少回了,那二房窮成那副模樣,也就她看得上眼,時不時的去打個秋風,也是,村子里也不是誰都和自家一樣,能過這好日子。
劉氏一見她提起這事,扯著她的袖子就嚎了起來,“表姐,你是不知道,今兒個我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張氏急忙把她的手打下去,拍平衣袖上的褶皺,“你有事就說,別動手動腳的,我這可是文忠他爹在鎮上的成衣鋪子買來的,快一兩銀子哩。”
這么一說,劉氏的眼睛就差在她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了,咽了咽口水,這次倒是不敢湊上去了。
“乖乖,一兩銀子,這得買多少棒子面啊。”
見著劉氏驚嘆的語氣,張氏不屑的笑笑,心里卻舒服多了,“這算什么,也就是平常穿穿做些活計罷了,要是有什么大場面,那不得閃瞎你的眼吶,說說吧,受了什么委屈?”
劉氏這才記起正事來,又開始嚎道,這回倒是記得扯自己的袖子了,“我男人今天身體不爽利,我說去嬌嬌家借兩個雞蛋,沒成想雞蛋沒借著,倒受了他們的氣。”
“怎么,那高氏欺負你了?”張氏眉頭緊皺著,雖說瞧不上自己這個表妹,可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如今還嫁在一個村子,要是叫那新入門的寡婦欺負了,少不得要去訓斥她幾句。
“欺負我的可是你那好侄女,呂嬌嬌,她今天不僅沒借,還把雞蛋給砸了,幫著那個寡婦叫我滾,她也不想想,她娘走了之后我們是如何幫襯著她兩姐弟,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劉氏干嚎著不流眼淚,聲音又尖又利,叫人心煩。
張氏滿臉疑惑,腦海中想起那個最愛跟在她家香兒屁股后面跑的侄女,“嬌嬌?她不是一向和那個女人對著干嗎?今天怎么會幫著她,莫不是你說了什么不好聽的?”
呂成還算能干,在鎮上鐵匠鋪做活,干了這么些年馬上要熬出頭,將那鋪子接手過來,膝下也只有兩個孩子,等女兒一嫁,要操心的只有小兒子,她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把自己的遠房親戚,也就是劉氏的堂妹介紹給他。
沒想到他不僅沒答應,反倒娶了個寡婦,這寡婦還帶著個拖油瓶。
當初她在親戚面前可是信誓旦旦要把這門親事促成,讓那老姑娘嫁過來當妯娌的,結果打了臉,怎么想也咽不下這口氣,劉氏因著她堂妹去挑撥二房關系她是知道的,也由著劉氏去鬧。
呂嬌嬌見她家里日子好,三天兩頭來蹭吃蹭喝,還愛跟著她女兒身后,與高氏的關系并不好。
“我也覺得奇怪,平時她也是幫著我的,今天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那眼神,冷冰冰的,現在想起來還嚇人,表姐,你說這是不是中邪了?”劉氏說到最后,湊到張氏耳邊小聲說著。
“中邪?”
“對呀,表姐,你也不想想,你二弟放著個大姑娘不娶,我那堂妹人是丑了點,可那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呀,他偏偏娶了個寡婦,還幫人養兒子,今天嬌嬌又變了個人似的幫著她,可不就是中邪了嗎?”
張氏愣了一下,細細思索著,倒也是這么個回事。
見張氏把話聽了進去,劉氏又接著說,“我聽說啊,有些人會那種,叫什么,巫蠱之術,下了藥之后甭管是誰,那都是死心塌地跟著她,聽她的話,半點反抗之心也沒有,要真是這樣的話,表姐你可得當心了,別到時候她給你一家下了蠱,你將那半輩子的積蓄都給了她。”
劉氏絮絮叨叨的,說得是煞有介事,張氏臉色也是越發難看。
“越說越邪乎了,我可不敢信,你這張嘴打小就利索,黑的也給你說成白了。”
劉氏一聽也急了,拉上張氏著急忙慌的往呂嬌嬌家趕,“我說的那可是句句真話,你要不信,現在就去他家瞅瞅,你是沒見著嬌嬌今天對那女人多好,還給呂樂擦眼淚來著。”
鬼神巫蠱之說在村里最為盛行,張氏雖然覺得荒謬,內心卻隱隱動搖起來,因此也不反抗,兩人一路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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