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正是與佳人相會的時候,月下,兩人慢慢地走著。
“說實話,今天你出現,我挺驚訝的。”喻孤簫首先打破了沉默。
“徐公子相邀,不好拒絕。”洛凝兒低頭道。
“嗯,他的確很磨人,沒人能纏得過他。”
“殿下似乎不喜歡我來。”洛凝兒輕聲道。
“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可是,這本就是我的身份,殿下如果接受不了,那日后我們還是”
“我沒有,”喻孤簫打斷了洛凝兒的話,“你不要多想。”
再度陷入沉默,兩人誰也不肯再多說一句,氣氛突然冷下來。喻孤簫微微歪過頭去看著洛凝兒,月光撒在她的發絲上,染成了銀色,微微泛紅的臉頰如落日時的紅暈。還真是個美妙的女子。
“殿下,您看什么呢?”洛凝兒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緊張地問道。
“在看,”喻孤簫眼珠轉了轉,嘴角微微一揚,“在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
洛凝兒臉頰騰地一下漲紅了,趕忙低下頭轉過身去,不再看喻孤簫,卻偷偷地笑著,“人家都說殿下是個癡情的人,沒想到也會說這種花言巧語挑撥女孩子”洛凝兒輕聲嗔怪道。
“斯人已逝,那些情話,很久沒有說過了。”喻孤簫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似是在自嘲。
洛凝兒抬起頭,臉上紅潮退下,借著月光自習打量著這位公子的臉,清秀又透著沉穩,似乎還有掩藏了的叛逆和倔強。少年的眸子在月下閃閃發光,那種深情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
“殿下會很思念她嗎?”洛凝兒問道。
“是啊,在別人眼中,可能我有些癡狂或者說有些不可思議,可是,那種感覺卻只有我一個人會懂啊!誰又能體會呢。”喻孤簫淡淡地說道,卻字字句句中透露著傷感。
“殿下將來是一國之主,天下的女子皆以嫁入皇室為幸,殿下大可再愛一人。”
“以后的女子嫁的是將來的一國之主,只有她嫁的是,喻孤簫。”喻孤簫苦笑道。縱使天下的女子皆愿與他相伴終生,可是他想要纏綿終老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再也不會有了。
“殿下”
“想不想打個賭?”喻孤簫突然停下來,低頭看著洛凝兒,微笑著問道。
“打賭?賭什么?”
“賭,”喻孤簫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了西暨,凌王會娶你。”
聽完此言,洛凝兒的神色頓時陰沉下來,“殿下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你知道嗎,他走之前,囑咐了我好多話,托我好好照顧你,讓我多派些人保護你,還是你性格倔強,讓我,不要太和你一般見識。”喻孤簫看著洛凝兒,認真地說道。
“可是不管怎么樣,我不會回到西暨了。”洛凝兒沉沉地說道,說完便低頭往前走,喻孤簫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對不起啊,”喻孤簫輕聲說道,“我以為,我以為你會”
“殿下,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他了。”洛凝兒低著頭請求道。
“好,”喻孤簫點點頭,“只要你不愿意,我保證不會再提起這個人了。”說完突然嘿嘿一笑,竟把洛凝兒也逗得低頭莞爾一笑。
“沒想到,殿下也這般不正經!”洛凝兒笑著快走兩步,把喻孤簫甩在了后面。喻孤簫倒也不著急,就在她的身后慢慢地跟著,洛凝兒見他遲遲不追上來,驚奇地回頭看,看見他正笑著看著自己,就像一個奸計得逞的孩子,心中突然激起一陣漣漪,那是和第一次見他不一樣的感覺,更暖,更溫和。
兩個人就這樣以前一后地走著,甚至連腳步聲都融在一起。
“我到了。”洛凝兒說道,沒有回頭,“殿下請回吧。”
接著她聽見身后漸行漸近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緊貼在她身后停了下來,喻孤簫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送你回來,都不請我回家坐會兒嗎?”距離那么近,洛凝兒都可以聞到他嘴里的酒氣。
洛凝兒沒有回答,笑著推開門,邁進去后,轉過身來,低頭道:“你要是不進來,我就關門了。”
喻孤簫笑了笑,“早點兒休息。”說完便轉身要走,身后傳來洛凝兒輕聲一喚,“哎”
喻孤簫停下來,回頭看了看。
“突然想起來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洛凝兒說道。
“什么?”
“過兩天我想去林州一趟。”
“去林州做什么?”
“聽說林州有位先生珍藏著一些古琴譜,流櫻很早之前就想要了,正好現在來了大寧,我想去幫她借來幾冊。”
“這樣”
“只是,林州我們也人生地不熟的,帶的人多了也不方便,想找你借一個能給我們帶路的人,如果能會點兒功夫就更好了。”
“這個簡單,”喻孤簫往前走了走,又回到了門口,笑道,“林州我熟,而且,我還會點兒功夫。”
“殿下今日喝多了,明日我再跟您說吧。”洛凝兒臉頰又泛起紅暈,低著頭要關門,卻被喻孤簫一把擋住了。
“今天確實喝了不少,但我沒有開玩笑,正好我去林州有別的事,順路。”喻孤簫不再笑嘻嘻的,認真地解釋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要是你不介意的話”
“殿下都不擔心我給您添麻煩,我怎敢介意。”洛凝兒頷首,輕咬紅唇。
“那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出發。”喻孤簫說道,“早點兒休息。”
洛凝兒點點頭,便關上了門,喻孤簫直到看著門一點一點關上,才轉身離開。
今日,自己確實是酒后真性情了,想想當年自己也是這樣逗弄了徐錦姝,沒想到幾個月后徐錦姝便成了自己的妻子。
“我在,看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太子殿下還是這般不正經!”
“誰說的?你去問問朝中大臣,誰敢說我不正經?”
“你就是不正經!”
喻孤簫嘴角微微一揚,那時候還真的率真,就算自己越來越不喜歡以笑對人,縱使所有人都說他冷峻不可近,在她面前,他永遠都是那個不正經的少年,會說情話,會扮鬼臉,會做一些傻事討她歡心。
斯人已逝。或許也不必再追念了吧。喻孤簫輕輕搖搖頭,酒啊,不僅能讓人顯露本性,還能消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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