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宛若很清楚慕瑾瑜的身份,而從她的所作所為來看,她對慕瑾瑜的不喜,是源自他的絕情。
那么,這是不是意味著,蕭宛若最初的目標并不是楚家。
當初,莊坤闖中庭雪樓,背后指使的人和蕭閣老息息相關。他便一直覺得這一切都是太子對他的反抗做出相應的回擊。
到了京都,發生的種種事情,總讓楚云宸深深感覺到不安。
他想:如果這一切并不都是太子趙玨的主意,竟是都是出自眼前這位嬌小可人的景王妃之手。那么靜夜思之,未免有些毛骨悚然,心下驚栗。
而唯一想不通的是她為何要放棄如今的地位和生活。
隱約有不詳的預感,他微微蹙起眉頭。
單憑她的能力,是如何勸說殺手堂接了這皇家的生意?
她剛才口中的他,究竟又會是誰?
楚云宸也很清楚想要撬開蕭宛若的嘴巴并不容易,當初她能答應那個人,恐怕也是抱著必勝的把握吧。
現在在這間囚室中,蕭宛若便是唯一的突破點。
“聽景王妃剛才的話,這次命案,原來是有同伙相助。若是供出此人,我想憑借景王對你的癡情,也許,你這條命,還可以留下來。”
蕭宛若冷嘲一聲:“按照圣上的心情,無論我如何掙扎,終究逃不過一杯毒酒,三尺白綾的結局。”
所以她早就做好準備了,一旦勾起楚云宸的不安,就立刻閉上自己的嘴巴,隨便楚云宸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她都將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當初她已經抱著必死無疑的決心,若是能在死之前,埋下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種子在楚云宸的心中,那么,他們兩個人還能夠在一起嗎。
“蕭宛若!”楚云宸又進一步,怔怔地看著她,“你如今見到我是不是特別悔恨?是不是一見到我就忍不住想,那么精妙的殺人手法,是怎么露出破綻的,對不對?”
“而且到現在,你是不是都沒想通,兩位上品級別的高手,到底是怎么敗在了她的手里。對不對?”
“你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所求的究竟是什么?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一步一步走向深淵?還是突然有一天,從身份尊貴的景王妃變成了死囚。”
“或許,在你被套上枷鎖的那一刻,你已然后悔了。對不對?”
“后悔自己舍棄了榮華富貴,后悔自己舍棄那么癡情的景王,更后悔自己泥足深陷而不自知。對不對?”
楚云宸一步一步逼近,每句話都刺進了蕭宛若的心。
聽著這些冰寒刺骨的話語,蕭宛若緊緊咬住牙根,不發一言。
她不能說!
“其實,你讓我來,就是為了在我心底種下一顆不安的種子,讓我日夜受到折磨。可是我能來,就是要告訴你,蕭宛若,你之所以會輸的一敗涂地,歸根究底就是因為……”楚云宸的目光很冷,靜靜地掃過蕭宛若的臉,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你太蠢!”
蕭宛若雙眉忍不住跳了跳。
“雖然你比起其他后宮的女人要聰明的多,可比起她,你可真是蠢的像頭豬。”楚云宸笑了笑,“不,說你蠢的像豬,豬都該不高興了。”
蕭宛若氣得滿臉通紅,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在你眼中,這場命案,堪稱完美,毫無破綻。”楚云宸冷笑一聲:“可那血詩,還有那簪子,又為何突然出現?”
“是你故意留下來的嘛?”楚云宸微微傾身子,冷嘲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并不知道命案發生的地方出現過血詩!”
“也對,如此堪稱完美的殺局,你又如何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破綻呢,可這血詩卻是的的確確的存在。”
說到這里,楚云宸故意停了下來,往地上一坐。繼續問道:“那人幫你籌謀,有沒有告訴過你,他為何也要置她于死地?”
蕭宛若垂著頭,雙眸一直緊緊地盯著腳底下。
“那人知道你何時有動作!又知道你的全部計劃,甚至知道你在想什么,最后能走到那一步。可你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謀劃什么,最終的目的又是什么!”
“蕭宛若,這樣一來,你又如何不會輸!”
“只怕你都輸了,都不會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里!像這樣的你,難道還不夠蠢嗎?蠢到被別人當棋子,還沾沾自喜!”
蕭宛若臉色刷的變得蒼白,突然丟了魂,整個人突然呆呆的看著那能透過陽光的窗戶。
楚云宸前,慢慢蹲下來,直視著蕭宛若突地一笑:“你知道不知道,你除了蠢以外,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點。”
蕭宛若抬頭看向楚云宸,并沒有說話。只是憤怒的眼眸,充滿了血絲。
“就是太自以為是!”楚云宸冷冷說道。
“蕭宛若,你自認為是你慫恿太子妃去接她的娘親,給了你殺她布局的機會?可凌志調查出來的事實卻是,太子妃娘親不久前接到神秘信后,擔憂太子妃的安危,特意來太子府邸過上一段日子,方便照顧太子妃。你不動聲色地告訴太子妃,歐陽婧的喜好是兵器,卻并不知道,太子妃早就請旨,帶歐陽婧去宮中的兵器庫。你買通林向晚賣砒霜給歐陽婧,卻并不知道莊坤會安排林向晚在城門口的茶館等著我們。”
“然后你提前迷暈死者,將死者吊在梁上,死者的腳底下是放在方桌上面的椅子,隨后再用兩根長箭,交叉綁好,一端抵著房門,一端系著繩子,并且將繩子延伸到死者的手腕上。等死者醒來,見到自己吊在半空,必然掙扎,隨后不穩的椅子脫落,腳底沒有實物承受重量,繩子就會越勒越緊。放桌上的香爐點著香火,繩子浸泡過燈油,一點就著。繩子斷了,長箭再力的作用下,形成角度,卡在門后,在門外的人眼中,推不開的門,自然是反鎖了,變成了密室。”
“我說的對嗎?”楚云宸看著蕭宛若跳動的青筋,用極蠱惑人心的語調問道。
蕭宛若冷哼一聲,并沒有說話。
“他如此明顯的利用你,你還要替他隱瞞?從一開始,這個局,你就是輸了!”
(備注:殺人方法——蕭宛若先迷暈了死者,然后將椅子放在放桌上,椅子下方是香爐,她用繩子將死者套在梁柱上,雙手手腕也用繩子套好,固定好。又將長箭綁好,形成三角形,再將門關起來。
死者醒來后,若是不掙扎,本就不穩定的椅子也能支撐她許久。可是她內心恐慌,忍不住會掙扎。一旦掙扎,原本就不穩的椅子就開始晃動,扣在椅子上的繩子一旦往后倒下,繩子一段的長箭就會形成三角形,死死的卡住大門。形成從室內反鎖的假象。
椅子跌落,人一失足,重心向下,不出幾分鐘的時間,就會窒息而死。
椅子底下的香爐中的明火遇到浸泡了油的繩索,就會燃燒,燒掉的繩索,混合著香爐的灰燼,讓人難以注意。
蕭宛若,歐陽靜,太子妃在練習射箭,發現異常,自會背著長箭桶,這樣推開房門后,眾人見到死者,驚慌失措的同時,蕭宛若已經撿起長箭。金刀門的捕快正是因為尸格中提到的手腕處有勒痕,以及腳底有香爐的灰燼,才聯想到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殺人案件。而正因為這些指向歐陽菁的證據,才令慕瑾瑜懷疑到提出要學長箭的景王妃。案發現場散不掉的香味,以及那吊在死者脖子的繩索打出來的結,慕瑾瑜曾見過,那是景王妃腰間系扣的玉佩,手法是一模一樣的。由此引出兇手)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