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暮辰的出現,讓織錦府的人也很是驚訝。
在門口核對花名冊的女子上前施禮,“恭迎花家少主。”以織錦府的地位,自然是和花家平起平坐。但她不過是區區繡娘,兩人的身份差距巨大,她必須得恭敬。
她勉強穩住心神,一顆芳心卻忍不住咚咚亂跳,粉紅色的羞意悄悄爬上面頰。明知不該看他,卻又偷偷瞥了他一眼,慌忙垂下眼簾。視線落在他脖頸處凸起的喉結上,她只覺得呼吸困難,連站立都快站不穩。
這才是女子見到他的正常反應。
不知為何,這本是花暮辰早就習慣的場景,今日卻有些不同的感觸。他從來就知道,女子在他面前會喪失一切抵抗力。
“聽說你們在繡娘試,我來看看。”
“請少主稍候,待我去回稟。”女子的聲音充滿羞意。
不用她回稟,才娘溫芷頤已經跟隨天工娘一道迎了出來。門口這么大的動靜,她們不知道就奇怪了。
天工娘笑著施了個禮:“是什么風,把花家少主吹來了?”
她和花暮辰是前后腳到的南鳳鎮,不過并無交集。織錦府的地位超然,花暮辰既然沒有表示,她也沒必要去刻意結交,反而要避嫌才好。
今日見到花暮辰,她也詫異的緊。
花暮辰笑著還了禮,動作如行云流水,優雅至極,惹得身后的眾女壓抑不住心頭激動,好一陣騷動。
“一直聽說繡娘試,還未曾見過。我這一時興起,會不會打擾了你們?”繡娘試,他是見過的,只不過不是在這一世。
“少主您太客氣了。如果是旁人,自然是不行。但以您的身份地位,莫說是繡娘試,就是京里的織錦府,也為您敞開大門。”
天工娘一番話說得極為巧妙,既點出了繡娘試的不同尋常,又給足了花暮辰面子。
“還未請教,女郎如何稱呼?”織錦府的天工娘,花暮辰認識幾個,不過并不認得眼前這位。
“在下李青。”
“原來是李娘子,今日就打擾了。”
“哪里哪里,快請進。只要少主不嫌地方粗陋,在下就榮幸之至。”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朝里走去,溫芷頤和寒鴉兩人跟在后面。
花暮辰離開后,在織錦府親衛的組織下,柵欄門口才重新恢復了秩序。
拿著花名冊的女子叫賈佩玲,是南鳳鎮繡學中的繡娘。她爹是個普通秀才,一輩子也沒能考取功名,在縣里做過一段時間的師爺,在鎮子里頗有些名聲。她成了繡娘之后,一家子的日子越發變得好起來。
她摸了摸自己還在發燙的面頰,重新拿起花名冊,開始點名讓人入內。只是花暮辰的影子始終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這會便顯得心不在焉,錯了好幾次。
許三春來到她跟前,報了自己的名字,“田臺鄉,許三春。”
賈佩玲用手指在花名冊上滑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她的名字,皺起了眉頭。
許三春踮著腳看了,提醒她,“女郎,我是田臺鄉人。”田臺鄉下面有好幾個村子,她不是村里的,是在鄉里,賈佩玲在村里的名冊里面找,當然找不到。
“啊。”賈佩玲的臉紅了紅,重新翻到田臺鄉那頁,找到了許三春的名字勾畫起來。這么多人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尷尬。
許三春看出來她的窘迫,開口替她解圍,“敢問女郎,繡娘試幾時開始?”對方可是正式的繡娘,她可不愿還沒通過繡娘試,就豎了一個敵人。
“辰時兩刻。”賈佩玲忙應了。
“多謝女郎。”許三春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
賈佩玲松了口氣,感激地沖她笑了笑,道:“快進去準備吧。”她從旁邊的筐子里拿起一個號牌交給許三春,囑咐道:“進去后按號牌站。”
許三春再次道謝,走進廣場。
廣場上,點了名的女子都站在里面。許三春看了一眼自己的號牌,六十五號,她站到了隊伍的末尾處。
初夏的早晨十分舒服,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熱了起來。廣場上人多,不過來到這里,沒有人敢抱怨,都站得十分規矩。
到了辰時,李青和溫芷頤出現在門口,李青道:“這次繡娘試,大家全力以赴。我在織錦府里,等著大家。”
溫芷頤開口,宣布考試順序,“按號牌分批考試。第一批考生,一到三十號。”
“請一到三十號的考生,到門口排隊依次進入。”繡學的繡娘維持這秩序,在門口驗了號牌,一隊女子依次進入。
大商朝延綿了多久,繡娘試就有多久。這么長的時間下來,早就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慣例。
許三春看了一眼自己的號牌,一次三十名,那自己應該在第三組。
太陽越升越高,好在這里的女子都不是什么嬌弱的千金大小姐。在鄉野里長大的姑娘,這點苦不算什么。
第一組出來時,眾人都向她們投去目光。只是見她們的神情,就知道無人通過。果然,只讓第二組進去,并沒有宣布有人通過繡娘試。
廣場上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前來應試的這些女子,除了極個別的特殊情況,誰不想通過繡娘試?以她們的家境,只有通過了繡娘試,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眾人看著第二組女子進去,都在盼著能有好消息。雖然有人通過,不代表自己也能通過,但總是有了希望。
都知道繡娘試難,上一次田臺鄉就全軍覆沒,沒有一個通過。但事情到了自己頭上時,才真的知道了什么是難。
許三春腹中覺得有些饑餓。早上出門的早,自己又興奮,沒吃什么東西。她朝四周看看,見沒人注意,便偷偷拿出一塊南瓜餅,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
還是啞娘好,知道自己會餓。
一邊吃,她一邊幸福地想著。
正吃得高興,旁邊傳來吞口水的聲音。她抬眼看去,旁邊那列站著的一名女子,正盯著她手里的南瓜糕吞口水。
許三春笑了笑,將剩下的那塊南瓜糕遞過去,小聲道:“給你吃。”
那名女子紅了臉,連連擺手。盯著別人的食物已經足夠丟臉,她哪里好意思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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