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詭異的隊伍。
一名少年高坐馬上,他在前方開路,后面是一些騎馬的男子,中斷位置有人抬著一副漆木紅棺,跟在這棺材旁邊的,是一名白發男子。這男子抱著一名少女,少女臉上淚痕未干,而男人的臉上,實在是冷(情qg)的可以。他像是矗立于風霜之中,分明不過早秋而已,可男人周(身shēn)的氣場,卻宛若大雪寒天,冰封萬里。
他們一行人來到一座城鎮,打頭的蘇浪包下一家客棧。靈棺停在客棧后院。掌柜嫌死人晦氣,為此蘇浪還多給了一筆錢,這才堵住掌柜的嘴。
梁智宸抱著妻主坐在客棧的后院,他看向那口漆木棺材,腦海浮現的,卻是三弟嬉笑怒罵的樣子。
兒時,有一回三弟拉住他眼角,一副無措模樣問“大哥我真的是禍胎嗎王嬸說說淑玉(身shēn)體不好,全是被我害的。因為我是妖怪,因為我和淑玉一起出生,吸走淑玉的生氣,才害得淑玉一直病懨懨的。可是大哥,生氣又是什么呢爹也說過,淑玉出生時,又瘦又小的,娘嫌一胎雙子不吉利,想把淑玉溺死娘不喜歡淑玉,是不是也是因為我的關系”
他當時又是如何回答的
他告訴三弟,他沒錯,他是無辜的,他不要在意外面那些閑言碎語,可三弟其實是個很敏感的(性xg)子。從那之后,本是赤子之心的一個人,逐漸的變了。
三弟很懂事,在年幼時,當自己忙著外出賺錢時,他便留在家里,或是上山打獵,或是照顧家中的弟弟們。等他稍微長大一些后,便立即挑起家中生計的大梁。
他擅長用一副輕浮浪((蕩dàng)dàng)的模樣掩飾他心里的傷和痛,而自己作為大哥,總有照顧不周的時候。
而每一回,當自己分(身shēn)乏術時,也總是三弟在默默的幫著他分擔。
人說,樹死猢猻散,人死如茶涼,可三弟竟死的這般慘,死無全尸比起夢中被裴玉劃臉挖眼,打斷四肢,還要來得更加慘烈幾分。
他是不是應該慶幸至少三弟當時是昏迷著的,他并沒有經歷過痛苦,他是在昏迷之中
梁智宸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
事已至此,就算他想再多,也無濟于事。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眸子里酸酸澀澀的,可當垂首看向懷中的少女時,他又勉強抽了下唇角。
她她心里定是很不好受,而這種時候,若是連自己也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她怕是要更加難過了吧
他輕嘆一聲,之后招來客棧的小二,取了兩顆水煮蛋過來,然后用白嫩的蛋皮幫她(熱r惡)敷哭腫的雙眼。
董惠瑩醒來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梁智宸懷里。這時天已經黑了,她不知這里是哪。這大概是一個院子吧,院子里停放著一副棺,她忽然癡了。
她想起昏迷之前,她和梁智宸在山里發現一人一馬殘缺不全的尸體,她忽然掩面嗚咽了一聲。
恰是這時,梁智宸垂首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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