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呼嘯而過的風聲,長寧一顆心竟意外的平靜。
“你瘋了嗎?”裴青衣的尖叫聲入耳。
長寧睜開眼,靜靜地看著裴青衣。
二人離得極近,裴青衣一眼就看到了長寧瞳中那個狼狽不堪的自己,與長寧的平靜相比,她在明知不會有事的時候仍是讓他覺得難堪。
十丈。
五丈。
一丈。
下一秒二人便要直直落在地上。
長寧猛地從榻上坐起,驚醒了一直守在旁邊的謝七。
“小姐,小姐,你沒事了?”
謝七靠在榻邊,察覺到長寧醒了便伸手撫了撫長寧的額頭,見燒終于退下去了,這才放心下來。
“這是怎么了?”
長寧開口時覺得嗓子隱隱傳來撕裂感。
“您昨夜便燒起來了,嚇死奴婢了。”謝七端著剛倒好的溫水,往長寧身下重新塞了一個軟墊。
長寧正想說話就聽到帳外傳來一陣喧嚷。
“這是什么聲音?”
長寧側耳聽了聽。
“好像是去探路的衛將軍回來了。”
謝七也不知道具體是誰,但還是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當天夜里長寧喝過藥以后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起來除了感覺天氣更冷了一些意外并沒有什么變化。
時間一點一點滑過,除了長寧生病第一天傅殊來看過之后。
接下來的日子長寧一直沒有見到傅殊,影響里他似乎更加忙碌起來。
大帳里的燭火直到深夜也不曾熄滅。
被燭火拉的斜長的身影倒映在帳上,長寧一想到妙德和東陽說的話心里就始終覺得沉甸甸的。
很多時候長寧不解傅殊為何偏要僵持在邵陽關外,一直到第三天夜里。
“汪汪汪!汪汪!”
謝七急匆匆的帶著小黃進了營帳。
長寧有些吃驚的看著本應該在上京的小黃,“它怎么來了?”
“有外面的士兵去邵陽關取食物的時候碰上它的,幸虧我看到了,不然它這會就是一灘火鍋了。”
“過來。”
長寧坐在榻邊朝小黃招手,她也不怪那些士兵。
實則是天氣太冷了。
小黃自從進了營帳反而更加急躁了,不停地在地上嗅著什么。
時而將大耳貼在地面、時而站起身朝長寧拼命嚎叫。
“小姐...”
長寧眉眼凝重,深深看著小黃。
小黃這幅模樣她一點也不陌生。
上一次荊州地動之前,小黃也有這樣的異狀。
只是當時的異狀并沒有現在這樣強烈。
長寧不斷思索著,小黃跑上前撕咬著長寧的裙擺。
連謝七也察覺到不對勁來。
“謝七,走。”
片刻之后,長寧倏然起身。
她等不及東來和妙德了。
小黃不會無緣無故預警,必是有事發生。
長寧帶著謝七,小黃急奔傅殊的營帳。
“郡主!”
傅秦看了長寧一眼,“主帥現在不在軍中。”
“你說什么?他去哪兒了?”
心里的不安像是被拉出一道口子,長寧攏在大氅中的手無意識的攥緊。
“這個...”
王爺現在的行蹤事關機密,傅秦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長寧。
不是他不說,實在是這個時候要是泄露了主帥行蹤恐怕會惹出更可怕的亂子。
“汪汪汪!”
小黃呲著牙,喉嚨里發出一陣威脅,擺出一個進攻的動作。
“說!”
“郡主,不是小的不說,是王爺特意囑咐過不能跟郡主泄露行蹤。”
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傅秦終于脫口而出。
長寧挑了挑眉,冷笑一聲。
“如果我告訴你傅殊會遇到危險,你還是不說嗎?”
“這...”王爺那邊會遇到危險嗎?
傅秦這邊還在猶豫,長寧的目光越來越冷。
“走!”
既然傅秦不說,那她就自己找。
不能再耽擱了。
小黃聞過傅殊的味道,相信她一定能找到傅殊。
“報!傅左副將,主帥那邊傳來消息敵軍已順利踏入我方陷阱。”
長寧還沒走出營帳前的空地就聽到有人過來報喜。
傅秦這才點了點頭,“出發!”
“汪汪汪!”
“汪汪!”
小黃朝著傅秦方向開始嚎叫起來。
“小姐,怎么了?”
謝七察覺到長寧停下的腳步有些不明所以。
長寧沒有回答謝七反而是將視線轉過去看著剛剛來報喜的那名身著傅殊親衛兵服飾的男子。
傅殊營中共有五百名是他特意挑選的親衛兵。
這五百人在長寧第一天進軍營的時候,傅殊就特意囑咐過帶她去看過。
“謝七,將他拿下!”
長寧看著那走得越來越近的身影,一字一句道。
謝七心中雖然疑惑,但絲毫不影響動作。
抽出腰間的軟劍腳尖一點朝那人飛去。
傅秦不解的看向長寧。
那親兵受驚,眼里閃過驚慌隨即因為驚嚇過度而直接僵在了原地。
“郡主!”
傅秦大步朝長寧這邊走來。
已經被謝七拿住的親兵聽到這一聲郡主下意識抬頭直視長寧。
這邊的動靜已經鬧將開來,四周不少已經換上鎧甲的將士們也紛紛朝這邊靠近。
“這是何意?”
傅秦不比傅葉跟長寧接觸的更深,只是單純的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發難。
四周的將士們雖未明說,但看著她的視線里依然有著揣測。
長寧的視線在四周梭巡了一圈,抬高音量:“誰來告訴我,這個人叫什么名字。”
傅秦蹙著眉,他知道長寧在王爺心中的地位。
可這一刻還是忍不住害怕,他怕長寧會惹起眾怒。
王爺不在軍中,要是起了眾怒便不好了。
四周被長寧視線看到的將士不約而同的看向地上的人,“那是夏雷!”
“對啊,是小夏子。”
“即使是郡主也不能在軍中如此肆意妄為吧。”
“小夏子可是主帥的親衛兵呢。”
“傅左副將要為夏兄弟做主啊。”
“就是!”
夏雷。
長寧像是沒有聽到四周的議論聲一樣,好整以暇的看著地上的人。
那人嘴唇哆嗦,看她的時候還忍不住微微瑟縮。
看上去確實是一副受了驚嚇,委屈至極的模樣。
“謝七,將他的面具揭下來。”
如果說之前還什么都不知道的話,這會謝七才算是明白過來了。
夏雷聞言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掃剛剛被謝七拿下的狼狽。
她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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