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窗縫灑在臉上,透過視網膜投下一片血紅,鳳凌凝眉從床上坐起身。
宿醉之后難免有些不舒服,緩了一會兒,她掃向四周,發現她在自己的房間里。
她記得之前和顧庭深在山頂喝酒,后來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隱隱約約好像記得她親了顧庭深。
應該是夢吧。
她若是真把他親了一口,他還不把她從山頂直接扔下去。
鳳凌梳洗之后走了出去,迎頭便遇見了步履匆忙的坤子,“山主,您醒了,顧丞相如今正在青云堂呢。”
鳳凌蹙了蹙眉,心道不好,顧庭深那人精,他去了青云堂定會發現其中那些木頭的古怪。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能做的只剩狡辯了。
鳳凌走到青云堂時,發現顧庭深正坐在堂前的椅子上看著地面出神。
鳳凌背手歪頭看他,笑著輕咳了一聲,“咳,顧大人想什么呢?可是在想哪位佳人?”
顧庭深聞言猛地抬起頭看向她的面容,神色微滯。
站在顧庭深身側的路北惡狠狠地瞪了鳳凌一眼。
鳳凌挑眉笑問,“怎的?昨個剛見到,今日便不認得了?”
顧庭深置若罔聞,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鳳凌被他這樣冷硬的眼神看得心里發毛,但面上依舊云淡風輕地笑著。
不知過了多久,顧庭深才緩緩地移開眼睛,神色清冷。
鳳凌隨便找了一個椅子坐下,心中有些暗暗地想,她昨天不會真的把他給親了吧?
要不,大早起咋這么大火呢?
鳳凌猶豫了一會兒,弱弱地說道,“那個,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顧庭深依舊沒有說話。
鳳凌越發覺得不對勁,這家伙也太反常了,她不會真的把他給親了吧!她竟然好好地活到了現在,也真是詭異。
鳳凌想了想,還是決定主動承認錯誤,“額,我昨天喝多了,我認錯,你要是有火就沖我發好了。”
顧庭深搖了搖頭,這個如今倒不是他關心的問題,因為,他在這青云堂找到了與他南下相關的蛛絲馬跡。
“你有兄長嗎?”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庭深忽然這么問道。
鳳凌想也沒想說道,“有啊。”
顧庭深袖中的手一緊,“在哪兒?”
鳳凌有些莫名其妙,“都在山上啊,坤子他們都比我大。”
顧庭深蹙了蹙眉,“我是說你的血親兄長。”
鳳凌攤手,“那沒有,我連我爹都沒見過,更沒聽說我有哥。”
顧庭深看向鳳凌,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
“你可認得于敏?”
“知道,于飛他爹。”
“張道正呢?”
“沒聽說過,啊,有點印象,原來豐州的知府,對,于飛他姨夫。”
顧庭深神色略微不悅,“你和于飛很熟嗎?”
“那當然啦,他是我隊員,我必須對比他們自己還要熟悉他們啊。”
顧庭深此時想起昨夜,面色變了變。
鳳凌被他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發蒙,“顧大人,你到底想說什么?”
顧庭深平靜地看著她,聲音清冷地說道,“無他,我想在這青峰山住幾日。”
鳳凌一口水嗆在嗓子里,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要住在這?咳咳咳”
不知為何,鳳凌有種不好的預感,顧庭深太反常了,他娘的,不會真的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吧。
鳳凌隨手提起一個桃木椅子就扔到了顧庭深的身前,“妖孽,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顧庭深接過椅子放到地上,臉色黑了黑,沒好氣地的瞪了她一眼。
他剛才的懷疑一定是錯的,這個瘋女人怎么會有那么深沉的心機。
兩人正鬧著,守山的人上來通報,“山主,賀蘭樓主來了。”
鳳凌有些詫異,“他怎么來了?”
顧庭深心中的疑慮更深了一層,他剛剛出現在青峰山,賀蘭縛隨后就到了,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而這世上的巧合,大都是人為制造出來的。
顧庭深唇角不動聲色的露出了一抹冷笑。
張道正,于敏,賀蘭縛這三個,真是欲蓋彌彰。而這些人口中的清先生,很有可能就是謝清,這樣一來,該活著的不該活著的人都湊齊了。
轉眼間,賀蘭縛便走到了堂前,身穿一件素白的衣衫,臂彎抱著淺眠的黑絨,煮雨給他撐著傘,而他的面色似乎比半年之前還要蒼白了許多,一雙眼睛極是幽深,好似不見底的深潭。
賀蘭縛這人雖然不招人待見,但好歹是他們青峰山的錢袋子,人家遠道而來,總得給足面子。
鳳凌笑著迎了出去,“樓主怎么有空過來?”
賀蘭縛淺笑頷首,“市井無趣,不如山中快活,便帶著小雨過來看看。”
安靜站在一旁的賀蘭雨點了點頭,“是啊,家里太無聊了,我想嬌嬌姐和明治哥哥了。”
信了才有鬼了,鳳凌笑著摸了摸賀蘭雨的羊角辮,“去吧,讓他們帶你去找明治和嬌嬌。”
“謝謝凌姐姐。”賀蘭雨笑著點頭,跟著通傳的兄弟走了。
顧庭深站在堂內,看著有說有笑的幾人,面色冷了冷。
賀蘭縛走進青云堂才笑著對顧庭深作揖,“草民拜見顧大人。”
顧庭深冷眼打量著他,一句話都沒說。
鳳凌站到他們中間,輕咳道,“都坐,坐坐坐,幾位都還沒用膳吧?我讓兄弟們準備。”
鳳凌雖然不知道顧庭深和賀蘭縛同時出現在了青峰山是因為什么,但是至少知道他們都別有用心,而且居心不良。
鳳凌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過去,搶個丞相回來還搶出事情來了,真是作孽啊。
青云堂里沉寂了一會兒,鳳凌又想通了,即使她不把顧庭深拐上山,顧庭深若是別有用心也定會想方設法上山的。
而她又經不住美色誘惑,還是會乖乖把人家請上山的。
至于賀蘭縛,人是他們的大金主,她能不讓人家過來視察訓練工作嘛。
這樣一想,鳳凌有些亂的心神平靜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
上了飯菜之后,鳳凌坐在中間,賀蘭縛和顧庭深相對而坐。
兩個人吃飯的龜速竟然出奇的一致,鳳凌覺得他們倆吃的不是飯,而是仇恨,左三下,右三下,恨不得把人嚼成渣渣,之后再咽下去。
鳳凌很快就吃完了,然后看著他們倆在那老牛拉磨似的,磨啊磨,磨啊磨。
她身為山主還不能走,只能在這等。
擦,以后早晚都回自己房間吃去,老娘不伺候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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