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安歌坦然的接受了謝瑾瀾的夸贊,轉而道:“謝公子來此,可是詢問那批斗篷的進度?”
謝瑾瀾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道:“馮掌柜既已承諾半月,我自是不會催促。”
馮安歌不解:“那謝公子此番前來是為了......”
謝瑾瀾笑道:“來同豐鋪還能做何?”
馮安歌瞬間恍然,為自己方才那顯得有些愚笨的問題感到好笑:“謝公子是想定制還是買成衣?”
謝瑾瀾道:“我想為我的父母定制一套冬衣。”
馮安歌感慨道:“謝公子孝心可嘉。”
謝瑾瀾眼眸微垂,輕輕摩挲著茶杯的杯沿,好似只是隨口一說:“不過是一套冬衣罷了。如若馮掌柜的父母在世,想必會比我更加孝順。”
見馮安歌面色未變,謝瑾瀾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歉意一笑,道:
“對不住,我是不是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馮安歌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道:“謝公子只是無心之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謝瑾瀾好似松了一口氣,道:
“我一個大男人的,對衣物樣式也沒有研究。不過我相信以馮掌柜的能力,定是能設計出令我滿意的冬衣。”
馮安歌也不謙虛,笑問了一句:“不知謝公子對這兩套冬衣可有什么要求?例如,是何種場合所穿?可有何忌諱的顏色與花樣?”
謝瑾瀾微一沉吟,道:“日常穿著,并無忌諱的顏色與花樣。不過,家母偏愛淺紫色,最喜鳶尾花。至于家父,并無特別喜愛之物。”
馮安歌微一頷首表示明白。
談完了正事,謝瑾瀾話鋒一轉:“白思元至今杳無音訊,馮掌柜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馮安歌微微一愣,眼中閃過幾分追憶之色,柔聲道:“等,哪怕等到老眼昏花的年紀,我也會繼續等下去。”
謝瑾瀾輕瞥了她一眼,神色不明道:“馮掌柜獨自一人撐起同豐鋪,難道不覺得辛苦嗎?”
馮安歌卻是擺擺手,道:“說不辛苦是假的。可是,只要是為了他,一切的辛苦,我都甘之如飴。”
謝瑾瀾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轉而提起另一件事:“我聽說白思元還有一個弟弟,名喚白思和,五年前失蹤了?”
馮安歌聞言,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過,隨即黯然道:“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和。”
謝瑾瀾道了一句:“馮掌柜不必太過自責。”
頓了頓,他又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不知馮掌柜可會醫術?”
馮安歌不意謝瑾瀾會有此一問,微一愣神后,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對醫術一竅不通。”
謝瑾瀾的視線在馮安歌那雙白皙修長的雙手上一掠而過,隨即起身朝她拱了拱手,道:
“時辰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馮掌柜,先告辭了。”
馮安歌也不挽留,直接把人送到了門口。
直至離開同豐鋪一段距離,墨硯才道:“少爺,你先前那般話語,難道就不怕會引起馮掌柜的懷疑嗎?”
謝瑾瀾輕瞥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之前你不是還勸我別管這件案子么?怎么如今反倒是關心起來了?”
墨硯有片刻的無語,隨即道:“少爺,您又打趣墨硯了。墨硯在這兒給您認錯還不行嗎?”
說著,快步來到謝瑾瀾的跟前站定,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一禮。未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很快就直起了身。
謝瑾瀾徑直越過了墨硯,擦身而過之時給了他一個眼神。
墨硯瞬間意會,嬉笑著靠近。
只聽得謝瑾瀾低聲道:“當真好奇的話,不妨自己認真去想想吧。腦子總是不去用它的話,遲早有一天會生銹的。”
墨硯聞言不由得一愣,回過神時,但見謝瑾瀾已然走遠,趕緊疾步追上。
同時心里默然無語:少爺這記仇的性子的性子可真是一點都沒變。不就是前些時候威逼他快些離開此地嗎?真的是......
回到風間客棧之后,謝瑾瀾就讓墨硯退下了。
慵懶的躺靠在軟塌之上,身上蓋了一件薄毯,雙眸微瞇,也不知是在思考著什么,還是在閉目養神。
一旁的阮葉蓁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卻也有眼力見的沒去打擾。
‘腦子總是不去用它的話,遲早有一天會生銹的。’
謝瑾瀾先前對墨硯說的話,不期然的闖入她的腦海里。不知怎的,竟是讓她有些心虛的微紅了臉頰。
不是不知道自從謝瑾瀾出現之后,她就極少動腦。可每次看見謝瑾瀾,她都下意識的依賴著他。就好似只要有他在,她就安全無虞一般。
輕瞥了一眼軟塌上的謝瑾瀾,阮葉蓁有些心慌的收回了視線:難道,她對謝瑾瀾......
只是念頭剛起,就被她猛然搖出了腦海:
不會的,這怎么可能呢!這人總是愛取笑她,惹她生氣,她怎么會對他有那種心思呢?
但下一刻,腦子里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可他雖然嘴巴壞了些,每一次她有危難之時,都是他出手相幫的......
謝瑾瀾睜眼之際,恰好瞧見阮葉蓁一臉糾結的模樣,不由得調侃道:“阮姑娘這是在做什么,表演變臉嗎?”
驟聞謝瑾瀾的聲音,阮葉蓁被嚇了一跳,輕輕拍了拍心口,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做何這般突然出聲?嚇我一跳。”
謝瑾瀾被她這倒打一耙舉動氣笑了:“阮姑娘這般模樣,倒像是因為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被人撞破而心虛。”
阮葉蓁陡然提高了音量:“我好好的呆在這兒,能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謝瑾瀾以手支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看著面前強裝鎮定的女子,悠悠道:
“聽說人在心虛之時,為顯自己的話語可信,往往會不自覺的提高音量。就如同阮姑娘如今這般。”
頓了頓,他別有深意的看了阮葉蓁一眼:
“我觀阮姑娘面色微紅,就算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怕也是在想什么不能與人言說之事吧。”
謝瑾瀾話音一落,就見阮葉蓁的雙耳瞬間紅了個徹底。
與她親近之人都知曉,這是她極致害羞的表現。
而與她相識不過幾月的謝瑾瀾,顯然是不知道這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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